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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祖父時日不多了。”
狗急跳牆,誰知道冷氏會做出什麼來。
楚夜行心頭一震,“爹知道了。”
他對那個父親沒什麼感情,這些年來,那個男人寵妾滅妻,任由自己的妾室把母親逼到避居佛堂不問世事。他不光是懷疑妹妹的事有冷氏的手筆,更懷疑他當初走丟亦和對方脫不了干係。
冷氏謀劃多年,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女兒說得沒錯,自己不能出事。
他沉著臉出門,整個人都像一張繃緊的弓。
明語長長嘆了一口氣,這種不可掌控的感覺讓她很是不安。明知道有人會對爹不利,除了防範他們竟然什麼都不能做。
從來沒有這一刻,她盼著老渣男早死早超生。
或許是人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會來什麼。當她在和採買的管事對帳的時候,聽到下人來報說二爺驚馬受傷,她心裡懸著的那顆石頭終於重重砸了下來。
這一砸,砸破了她的底線,預示著血雨腥風的到來。
她狂跑著奔向前院,腦海里閃過無數殘酷的畫面。直到她撞進一個男人的懷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那緊抿的唇和清冷的眼。
季元欻,他怎麼在這裡?
第33章 挑明
因為跑得急, 她的雙頰被冷風吹得發紅, 泛著淡淡的粉, 似敷著一層極好的胭脂。清澈的水霧雙眸隱見水光, 隱忍的擔心在水光中倔強著不肯落下。眼尾的一抹紅昭示著她的悲痛,抿著唇角和緊咬的牙關,無一不說明她此時的心情。
這樣的她,他並不陌生。
唯一陌生的是她眼中的水光, 他印象中, 這是一個不肯哭的姑娘。她絕不會因為艱難而扮柔弱博取別人的憐憫, 更不會因為受不住而任由自己的情緒崩潰。
他的心抽了一下, 划過一絲很尖銳的痛。那抹痛意來得突然, 消失得很快,快到他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淡淡的幽香竄進他的鼻腔,他能清楚看到她光潔的額頭。額前幾根碎發被風吹起, 不羈地張揚著,像極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楚二爺跌下馬時以肘撐地,手肘受了損傷,臉上有些擦傷, 性命並無大礙。”
他沉穩的聲音安撫了明語的狂跳的心, 她深吸一口氣, 勻勻自己的氣息。微微一福身,行了一個見禮。
“多謝侯爺,是你送我爹回來的嗎?”
他點頭,示意她趕緊進去看楚夜行。
天一閣內, 一應下人都是盧氏精心挑出來的。
近身侍候的是耿婆子和葉紅葉綠兩個大丫頭,幾人見明語進來,齊齊行了禮。葉紅和葉綠是雙生姐妹,長相都極為普通,且身形比起一般女子要健碩許多,一看就知是習武之人。
明語進去時,楚夜行的傷已經處理過。
臉上的擦傷抹了藥,手用布纏著,應該也是上過藥的。他看上去精神不錯,在看到自己女兒進來後,立馬展示一番,表示自己無事。
“爹…”
一個爹字,伴隨而來是哽咽。方才一路上,閃現在她腦海中的無數血腥的可能。她甚至不敢想如果爹真的出事了,她和祖母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
那些人,當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縱使心裡做了萬全的準備,真當事情發生時,她覺得自己還是會難免驚慌失措。
從楚夜行的口中,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的馬不知為何突然發瘋,緊急關頭是季元欻擊中了馬腿,馬軟倒在地時他才趁機翻下來,手肘受傷在所難免,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馬為何突然發瘋?”
明語一問,他臉沉下來,看了季元欻一眼。
季元欻道:“事後我派人檢查過,那馬掌中有一根細長的鐵釘。馬奔跑中吃痛受不住,這才發了瘋。”
說話間,盧氏也趕了過來。
知道事情後,鄭重向季元欻道謝。今日若不是季元欻出手,馬在發瘋之中人根本來不及自行落地,萬一被馬給甩下來,極有可能當場喪命。
“今日之日,多謝侯爺出手,老身感激不盡。”
季元欻哪會受盧氏的禮,當下偏過身體還禮,“忠勇侯於我有再生之恩,我傾盡全力難報萬一。老夫人不必多禮,否則就是折煞晚輩。”
明語聞言,略略皺了一下好看的眉頭。姓季的說是的真心話嗎?他真的想明白了當年的事情,承認外祖一家是他的恩人嗎?
她有些迷惑,覺得他越發叫人看不懂。
不過,無論他藏著什麼樣的心情,確確實實救了父親。僅此一件事,她願意拋卻以前他的種種不是,願意承他的情。
她跟著祖母一起,又再次向他道謝。
父親出事,證明冷氏和冷貴妃出手了。
那個老渣男明知冷氏歹毒,還在裝聾作啞,她偏不允許。她就是要戳開他們之間噁心人的虛情假意,讓老渣男看看自己這些年來寵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她神情一冷,對盧氏和楚夜行道:“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祖父那裡怕是還不知道。與其讓下人們亂嚼舌根傳到他耳中,打擾他修養身體,還不如我親自跑一趟,也讓他老人家安心。”
盧氏眸色微冷,看看兒子,又看看孫女,點了點頭。
“明姐兒想得周全,是這麼個理。萬沒有當兒子的遭了劫難,卻還瞞著父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