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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吵死了,佛門靜地,休得喧譁!”
他雙腳離地,看人是倒著的。
從這個角度看去,季元欻簡直如惡魔一般。
“季…季侯爺…我…我是輔國公府的人…”
季元欻輕哼一聲,將他重重往地上一放,不在意地拂一下衣服上的灰。居高臨下地看著嚇到呆滯的小白臉,冷眸中儘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真沒用!”
第59章 受阻
柳澤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他被嚇得兩條腿都軟成麵條樣, 待那個煞神離開許久才抖著腿爬起來, 途中好幾次差點摔倒。
等他跌跌撞撞回到客院, 迎接他的就是黑臉沉沉的祖母。柳老夫人坐在堂中,面上全無喜色,嚇得他再次跌坐在地。
柳老夫人看著他這般不經事,眼神中難掩失望。以前怎麼沒發現, 學哥兒是個如此扶不上牆的。大好的前程等著他, 他居然囿於屋子裡的丫頭, 而錯失這樣的機會。
她已經從柳月華口中知道明語看到他和丫頭卿卿我我的事情, 也知道楚家大姑娘一定把此事告訴了盧家老妹妹。以盧家老妹妹的性情, 這門親事怕是結不成了。
惋惜之餘,還有惱怒。
柳澤學接連受到驚嚇,哪裡還管什麼親事, 也不敢說被季元欻提起來丟在地上的事情,因為太過丟臉。他由著柳老夫人訓責,低頭受著。
他這般模樣,讓柳老夫人頓時心軟。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 再是有些不妥之處, 在她看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學哥兒對身邊的人都好, 才縱得那小賤蹄子起了心思,這也不是什麼大錯,怎麼就不行了呢。
真要是人品不行的,早就收用了。
她心裡埋怨盧氏太過較真, 想到對方的性格,確實是個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要不然也不會和老楚國公鬧了一大半輩子,又是一聲嘆息。
再看家孫子如此受教,心生不忍,放他回屋。
這時,寺中的一個小沙彌過來傳話。說是武安侯知道老夫人在此禮佛,特讓他過來代為問好。柳月華這才說起遇到季元欻一事,神情有些羞澀。
她是柳老夫人一手帶大的,一個害羞的表情立馬讓柳老夫人明白她的心思,當下幽幽嘆一口氣,拍拍孫女的手什麼也沒說。
不是柳家不想和武安侯結親,而是武安侯未必能看上月華。冷家上次託了蔡夫人去探話,遲遲沒有回音,並不是武安侯在考慮,而是蔡夫人沒臉給冷家回話,一直拖著。只因武安侯壓根沒給她面子,連她人都不見,僅派個婆子打發她。
“月華,若是旁人,祖母也就舍下這張老臉去打聽打聽。可是季侯爺…這個人一向孤傲,誰的面子都不會給。他要是不樂意,丟的是我們國公府的臉面。”
柳月華滿心的羞意化成苦澀,目光黯然。
“祖母,孫女知道的。萬般皆是命,我命該如此。”
“呸,呸!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命不命的。我的月華是國公府的嫡長女,要什麼樣的姻緣沒有,自是天生的富貴命。你不是才求了一個上上籤,這可是好兆頭。”
柳月華苦笑,那簽是明妹妹讓給她的,可不是她求來的。
“國公府的嫡長女?我算什麼富貴命,處處都比不上明妹妹。她比我命好,雖然早些年受了一些苦,卻是由親姑姑養大的。如今楚家祖母將她看作眼珠子般,生怕她受半點委屈。她還有楚國公的疼愛,公主也視她為親女。比起她來,我這個國公府嫡長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家的嫡女。”
柳老夫人的心被她說得泛疼,同是國公府嫡長女,同人不同命。楚家那個丫頭是楚國公府里的獨一份,月華是不能比。
想到這裡,她只能嘆氣,又怨起學哥兒不知事,錯失這般好的姻緣。
那邊楚家祖孫也收到季元欻托寺中小沙彌帶去的問好,盧氏方才已從自家孫女口中知道季元欻在寺中的事情,倒是沒有驚訝,反夸季元欻是個知禮的。
明語覺得自家祖母對季元欻的印象太好,他無論做什麼事情祖母都能找到誇獎的地方,也是奇怪得很。
至於相看的事,應該是作罷了。
她沒有興趣知道柳月華回去後是怎麼和柳老夫人說的,也不想知道柳澤學是什麼態度。她認為這些到此為止,只當是兩家人真是碰巧遇上的。
翌日她們祖孫二人準備下山里,柳老夫人表示自己還要在山上呆一天。這般行事,無非是向世人表明,兩家並不是相約好的。
盧氏表情自然一如往常,和柳家人道別。
明語對待柳澤學的態度和昨天沒什麼區別,神情沒有一絲不妥。柳澤學昨夜裡被自家祖母痛斥過一頓,原本心裡對她生了些許怨懟,覺得她心胸狹隘不能容人。今日見她這般,反倒發作不起來,只覺滿腔的不滿無處宣洩,憋得人心裡悶痛。
他還存著僥倖,待楚家祖孫下山後,自家祖母再三告誡他,不許提兩家曾有心議親之事半個字,他才生出些許懊悔。
只不過那絲懊悔在看到嬌俏的丫頭笑靨如花後,又覺得沒甚大不了的。在他和丫頭眉目傳情時,沒有看到柳老夫人陰沉的臉和失望的眼神。
楚國公府的馬車下山後行了約摸十里路的時候,便遇到回京的季元欻。季元欻說是順路,正好一路護送她們。明語已經無力吐糟,這人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