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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似乎有什麼動靜,明語才示意萱草出去看一看,就看到有人掀簾進來。那人風塵僕僕,下巴還有明顯的胡茬。清冷的眼中帶著些許的濃烈,大步走了進來。
她張著嘴,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萱草趕緊行禮,然後端著盆子退出去。
“我回來了。”
“回…回來了。”
她喃喃著,眼睛眨了兩下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他真的回來了。人真是感情奇怪的動物,以前他在身邊時,她只以為他們是感情平淡但很穩定的夫妻。
可是在他離京的這段日子裡,她卻時常在夜裡反覆回憶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情不知何時起,不知不覺已經入了心。
“吃…吃過了嗎?”
她想起身下床,被他滿懷抱住。
熟悉的氣息帶著一絲塵土的氣息,想來他應該是趕了好些天的路。她不知不覺地伸出手,環住他的背。
她拼命聞著他的氣息,覺得怎麼都聞不夠。天氣這麼熱,他身上還有帶著汗氣,可她半點不覺得,只覺得怎麼聞怎麼好聞。
“季元欻,我想你了。”
回答她的是更緊的擁抱,像要緊緊把她嵌刻進身體裡。突然他捧起她的臉,猛烈地吞噬著她的氣息。如噬血的人一般,拼命吸取著。
久久,兩人才分開。
他凝視著她,她痴望著他。
良久之後,他捏了一下她的臉,“你似乎胖了?”
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她的肚子,比他離開的時候大了許多,圓滾滾的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動來動去。她手放在肚子上,這孩子可能是知道父親回來,好像歡喜得很。
一隻大手也放上來,肚子裡的孩子頂來頂去,他的表情有些錯愕。
半點憋出一句,“倒是活潑。”
明語“撲嗤”一聲笑出來,“他是知道你回來了,才這麼活潑的,平日裡乖得很。”
關於這一趟慶洲之行,她有太多的話想問,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然而此時此刻,她就想什麼都不問。
“你一路勞累,我讓人給你備水沐浴。”
“不用,我等會還要走。”
她詫異,“你都回來了,為什麼還要走?”
“永王還有京外一百里外的鎮子上,我們應是明天進京的。”
因為他思念太切,趁夜一人疾行私自進的京。看了她以後,他還連夜趕回永王那裡,明天和永王一起從東城門進城。
明語莫名覺得心疼,同時心裡泛起一種滿足的甜蜜。他是因為急著想見自己,才願意這般勞苦奔波。
“那你趕緊回去吧,還能休息一會兒。”
“不急,我再坐一會。”
“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多了一個義妹,現在就住在侯府里。”
“誰?”
“真正的荔兒。”
他聽完這個荔兒來歷,若有所思。又坐了一刻鐘,他才離開。
萱草再次進來,沒有多問一句侯爺為什麼又走了的話。默默地侍候明語再次躺回去,明語重新閉上眼睛,這一次心裡覺得特別安定,也特別踏實,竟然一覺睡到天明。
第二天下午未時三刻,永王一行進京了。
永王在馬車裡,外人瞧不見裡面的情形。馬車直接進了永王府,很快就傳出永王重傷在身無法行走的傳言。
季元欻一人進宮面聖復命,隨後宮裡的太醫去了永王府。太醫到過永王府,宮裡的名貴藥材就像不要錢似的送進永王府里。
這一下,世人都已肯定,永王確實受了重傷。不過永王受不受傷,對齊王的影響並不大,齊王比永王年長。
明語再次見到自己的丈夫後,連忙命人先準備熱水。等他沐浴過後,飯菜已經擺好。天氣熱,她吃得清淡,準備的飯菜也偏清淡,有好幾道菜都是她親自做的。
用過飯後,荔兒來向他們請安。
這對義兄義妹是第一次見面,過程還算順利。荔兒也是識趣的,請過安後連多一刻都沒有呆就告退了。
“我和她在宮裡見過幾回,面上瞧著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張信的妹妹,想來應該是不會差的。”
她撇撇嘴,以前那個荔兒他可能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那麼放心。男人啊,在這種事情上總是粗枝大葉不夠細心。
“原來的那個荔兒我已經派人送回去了,她那個爹你是怎麼處置的?”
“自是報官,交給當地的官府處置。”
他找到了證據,又以侯爺之名打過招呼,那個官員只要沒有不臣之心都知道該怎麼辦。張家的那個族伯死罪必定難逃,假的荔兒回去,等待她的自是該有的懲罰。
接著他又說了這一路的事情,包括和孝公主出逃的事,以及永王中瘴毒和遇刺的事。其中有些原本不當講的東西,他也沒有瞞她。
和孝公主出逃,暗中有人相助。引永王去瘴氣林,也是有人故意為之。遇刺一事,更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永王身邊帶了不少得用的人,還有一批暗衛,只怕此次有去無回。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冷貴妃在背後搗鬼,我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庸王是如何倒的台,冷貴妃要真想自己的兒子當皇帝,為什麼會由著庸王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可如果說是德妃和齊王所為,他們又似乎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更別提劉妃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