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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情緒十分不穩定,怎麼辦?”
穿著無菌服的醫生護士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麼,原先安靜的少女瞬間變得極為抗拒手術,這讓他們不知道如何下手。
畢竟,之前是簽署的自願協議。
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自願。
時漾只是不停地搖頭,在眾人沉默期間,她試圖用魔力摧毀掉手上的桎梏......
讓她的心拔涼拔涼的是,她那滔天的魔力,竟然一滴不剩?!一滴?都不剩?
時漾很想笑,她一生氣就想笑,現在腦子裡飄過各種各樣的髒話,用不同語言各來了遍。
“患者情緒不穩定,手術先暫停。”
主刀醫生望著心跳儀上像坐過山車的曲線,脫下手套理智地下達這個指令。
這讓時漾緩緩鬆了口氣。
護士把她推進一間病房,看了她幾眼,最終沒說話,離開。
門外走廊拐角不遠處,那名護士正在打電話:
“陳太太,今天時漾的手術沒成功。”
“......對,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表現出反常的抗拒意願,手術暫停了。”
“......好的,她現在一個人在原來的病房裡,我幫您看著。”
周遭一切奇特的變化在少女心間埋下懷疑的種子。
可卻在這時,穿梭時空的副作用洶湧襲來。
在剛剛透支的體力加上殘留在血管里的藥物雙重影響下,時漾,暈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
病床上的少女緩緩睜眼,她望著周圍依舊陌生的環境,那股如夢似幻的虛擬感才漸漸淡去。
“雖然成功穿了,但修為沒了,果然啊,是有舍才有得。”
時漾需要穿梭到異界來尋找那樣東西,卻沒想到一身修為如同蒸汽消弭得無聲無息。
她看人都走了,想從這裡離開,去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揪著身上藍白條紋的奇怪衣裳,從狹小的單人病床下去,赤著腳走到看起來像是門一樣的地方,淡粉色的腳指頭在瓷白色的地板上很顯眼。
準備扭開——
“咔嗒。”
“砰——”
她還沒碰到銀色的把柄,門就被人從另一方用力推開。
時漾本來就剛好站在門前,不過一拳距離,這一錯失先機,那門以迅雷之勢徑直就往她身上刮來。
在她儘量躲開的時候,直角形狀堅硬的門角還是在她雪白的腳背上刮出一道明顯的紅痕,像是雪地里殘敗倒地的紅梅,刺眼極了。
時漾用纖細的指尖試探性地撫上左無名指上,已經化為紋身模樣的花魔戒。
——呵呵,毫無反應。
她該料到。
更可怕的是,現在的身子虛弱得一塌糊塗,緩不過來,就像是被扎破的氣球,呲呲地往外漏氣。
時漾原先的玩鬧錶情頓時收斂許多,精緻眉宇間,一股難以忽視的冷凝氣勢慢慢浮現出來。
深呼吸,驅散掉內心綿綿密密纏繞的不安感。
解決辦法的最佳方式永遠不會是像個懦夫一樣逃避。
她退後兩步,穩住心神,微揚起眉毛,朝著門口,冷凝的視線掃蕩過去,看向來人。
“哎喲,時漾,最近過得怎麼樣?”一名衣著貴態的婦人扭著屁股走進門,朝著時漾淺笑慰問。
陳心蘭忽視掉剛剛那一推的阻塞感。
也忽視掉剛剛少女眼底那一瞬的厲色,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
提著水果籃子走向肌色雪白看起來羸弱不堪的少女,小碼的病服在她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陳心蘭沒有一上來就問之前她為什麼拒絕做移植手術,用溫柔放鬆她的警惕,在她看來,變化可能是有更深的原因。
時漾看著婦人,歪頭眨了眨眼,沒有吱聲。
完全不認識的人,這樣熟稔的姿態,看起來和她關係匪淺?
時漾可沒有忽視掉,該婦人剛入門隱藏在溫柔面具下的嫌棄,以及與她照面時那一瞬間無法隱藏的震驚!
自從父母親不知所蹤,時漾接管深淵魔域已經整整七年了,從十二歲開始,那深刻在骨子裡的上位者氣場,不是簡單改變服飾就能抹滅乾淨的。
面前婦女這樣表里不一的人,像是把一把淬滿毒液刀藏在脆弱泡沫後面......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你來上一刀。
魔域眾魔,對她有刻在骨子裡的敬畏。
虛偽?時漾不過一個念頭就能讓那些魔原地自焚,靈魂消失。
這是純粹而徹底的血脈壓制。
陳心蘭在時漾陷入思緒的時候,趁她沒有防備掐住她的胳膊,以強硬不可拒絕的姿態把時漾按回病床上。
罷了,還對她露出微笑。
“媽咪,你對她那麼溫柔幹嘛?時漾,你為什麼不做手術?你知不知道你不做的話安生弟弟會死的!”
一道驕縱的嗓音從富態婦人身後傳來,聲音里流露出對時漾的輕視與不屑。
毫不掩飾。
陳心蘭佯裝惱怒,輕飄飄地點了點時芒的額頭,對面前的時漾笑笑,不知是對著誰指責道:“時漾,你年紀大點,別介意,包容下妹妹,小芒她就是這樣天真驕縱的性格,被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