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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長歌這話沒頭沒腦,林管家聽完卻沉默了,半響兒後說道,「這事路長歌做的沒錯,回頭你賞她只雞腿。」
林府都在林管家的算計之內,原本想著林家來人能做主讓林家夫婦儘快下葬了事,沒成想卻多了個跟她搶肉的。
路長歌提著雞腿食盒滿載而回,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豆子站在那兒,見著她過來,豆子提著衣擺跑過來,伸手遞給她個東西。
天黑了站在院子裡也看不清豆子給的是什麼,摸著是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小陶罐。
豆子說,「少爺給的。」說完又跑走了。
路長歌滿心疑惑,揣著陶罐走了一路,到了家裡對著微弱的油燈才看清這是個藥罐,上頭貼著個字條,「治豬蹄。」
路長歌垂眸笑了,左手捏著罐子在手裡把玩,眼睛看著放在桌上的那字條。上頭的字跡線條乾淨字體圓潤,一看就知道出自誰手。
她把罐子捂在心口,美的閉上眼睛。
路盞茶啃著雞腿看著神色蕩漾的路長歌,默默搬著凳子離她遠了些。
他神色疑惑,這嚴夫子的戒尺明明打的是阿姐的手,怎麼好好的腦子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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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來收拾她
翌日,天氣陰沉,有種風雪欲來的前兆。冷風從清晨起就沒停過,吹在人臉上猶如浸過寒潭的針尖,細密的扎在所有暴露在冷冽空氣中的皮膚上,冷到毛孔里。
路長歌出門就打了個哆嗦,越發覺得身上這身破舊的棉襖不暖和了。她回屋將平日裡塞進床底節省空間的箱子拉出來,吹掉頂層的灰塵,打開從裡面挑出一件灰色小襖,嶄新的,可以穿在裡頭。
「盞茶,把這個穿在棉襖裡頭。」路長歌搓了搓手,把小襖塞進自己被摺疊的被窩裡,裡頭還有股熱乎氣,正好給他捂捂。
這還是今年路盞茶夏季生辰時路長歌給他買的呢。那時候路盞茶想要個碧綠色的薄衫衣裙,穿起來飄飄欲仙就跟個下凡的小仙童一樣,結果路長歌給他買了個灰色小襖……
當時她振振有詞,跟一臉絕望的路盞茶說,「瞧瞧你阿姐多聰明,反季節買棉襖,便宜又實惠。你那碧綠色的衣裙不耐凍,若是大冷天的穿出去,准給你凍傻了,聽阿姐的,這小襖太適合你了。」
路盞茶抬頭往外看了眼院子裡的烈日,出去就能烤掉身上一層皮。他耷拉著眉眼硬是擠出笑臉,哭笑不得的模樣,「謝謝阿姐哦~」
尾音差點哭出來。
如今擱了小半年的生辰禮物終於派上了用場。
路盞茶從被窩裡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路長歌伸長胳膊揉了一把,他本就凌亂的頭髮越發的像個雞窩了,「今天晚上想吃什麼,阿姐給你帶回來。」
「阿姐今日也要回家?」路盞茶眼睛晶亮,雙手扒拉著嘴邊的被褥,被窩裡兩隻腳高興的踩著彼此的腳背,「吃什麼都可以。」
「你倒是不挑嘴。」路長歌笑,彎腰又將箱子塞進床底下。今年生辰她省下來的錢都花在路盞茶身上了,自己倒是沒捨得添件衣服,就這破襖還是路母的呢,她自己悶頭改了穿在身上。
這般冷的天,林杉跟陳氏一早就起來了,兩人坐在屋裡吃著熱乎乎的肉粥。原本陳氏還怕這般明目張胆的吃肉不合適,可自從聽說林綿綿頓頓葷腥後,直接讓人送了肉粥過來。
林綿綿他這個當兒子的都不守祖宗規矩,他們這些親戚做什麼要委屈自己?
說白了,兩人之所以從鄉下趕來,圖的就是林府的家財。等林家夫婦下葬之後,林府表面上是林綿綿當主子,可他一個男子遲早要嫁出去的,到時候這滿貫家財還不是他們二人的?
林母還活著時就跟鄉下親戚不怎麼聯絡,林家兩個女兒,父母偏心林杉,攛掇著成績優越的林斂下學做工供她妹妹念書。
林家二老說,「你看咱們村里誰家父母能像我倆似的從牙縫裡摳錢給你念書?你也識了不少字了,也夠了,不如下來讓你妹妹接著上,咱家出一個文化人也就行了。」
林斂起初聽了前半句內心一陣愧疚感激,想著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才不愧對父母供養之恩。結果聽完後半句,她驚詫的抬頭看著兩人,渾身血液冰涼難以置信。
林杉比她沒小多少,根本就不是念書的料。她一直都知道父母偏心,可沒曾想會偏心到這個地步。
那時候書院裡的山長是從她們村出去的,如今回來置辦書院也是為了造福鄉鄰,所以林家村的孩子入學念書基本上沒交什麼銀子。
饒是如此,林家父母也不太想讓林斂接著念了,他們還指望大女兒下學做工賺點錢給小女兒娶個夫郎呢。
林斂生的好,村長的兒子相中了她,兩人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可林杉每日跟人廝混,容貌學識都不如長姐,至今沒人願意給她說親。
礙於「孝」字,原本能考秀才的林斂下了學,當時書院裡的夫子還特意來家裡尋她,問林斂這好好的怎麼就不上了?
那天林斂蹲在外頭牆根下沒進去,只聽見屋裡母親笑著跟夫子說,「她不想上了,自己念書念夠了,吵嚷著要下學。咱們別說老大了,你看看我家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