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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綿綿看的通透,也想的明白,路是他自己選的,將來如何,他都不會後悔便是。
「那我明白了。」李帳房嘆息一聲,低頭說道。
林綿綿笑笑,等李帳房退下後,便垂眸側身將信拿起來,撩開帘子走到旁邊內室拐角的一個小炭盆旁輕輕將信放上去。
上好的信紙落在通紅的銀絲碳上,瞬息間便有明火上來,將信紙從中間向四個邊角吞噬,片刻便化為灰燼。
林綿綿起身,伸手將旁邊的窗戶推開,讓這紙張被焚完的味道散出去。從他站的位置看去,正好能看到外頭院子裡的一顆裝飾性的桃樹。
那株桃樹上的積雪早已化去,不知道何時那桃枝上已經結了花骨朵,如今隱隱有綻開的趨勢,想必不要多久,這株桃樹上便是一片粉紅。
林綿綿想,寒冬已經過去,春天早已悄然而至。不知道除夕那日路長歌埋的春酒,如今能不能喝了,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同她一起嘗嘗。
這般想著,便覺得心頭的陰霾慢慢散開,人生又有了新的期待。
第40章 合作
李帳房留下來跟林綿綿說話的時候, 路長歌去了趟衙門。林家夫婦的事若是就這麼石落水底沒了動靜,路長歌實在不甘心。她想跟沈沉醉合作, 逼一把尚母。
如今庚帖已經要了回來, 路長歌沒了顧忌,想玩把大的。
沈沉醉來壽眉縣前, 壽眉縣的原縣令就跟尚母關係不錯,後來原縣令被個男子捂死在了床上, 那男子卷了她的金銀跑了, 至今沒有被抓捕歸案。
沈沉醉始終覺得原縣令身上有問題,便一直追查那男子的下落, 聽說這兩日有了點動靜, 路長歌便打算來看看。
路上, 路長歌也在想, 尚母跟林母少年相識,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除非涉及底線。
商人的底線, 在於利益。
路長歌接手林府這麼些日子,林家產業乾乾淨淨沒什麼疑點,那問題只能是出在尚母身上了。
定是林母知道了尚母的什麼事情,兩個人就這事沒談攏, 一怒之下絕交了, 隨後尚母怕消息被人暴露出去,便一不做二不休,找了馬二害了林家夫婦。
能讓尚母不惜滅口的, 定然是能掉腦袋的事情。可尚家一個賣大米的,背地裡能幹了什麼要命的事兒呢?
至於後來尚母要害林綿綿,這事就簡單多了,無非是林家就他一人了,尚母貪圖林府家財。
家財?
路長歌腦子裡閃過一個亮點。按理說尚府不比林府窮啊?為何她要處處緊逼林綿綿?先是不給庚帖,後是引她出去要害他性命。
路長歌走到衙門口,腳都踩在台階上了,才回過神來。尚母這般狠辣作為,或許是因為她府中資金周轉有問題,所以才想在更換庚帖前除了林綿綿吞併林府家財。
想到這兒路長歌不由一哂,尚母這春秋大夢做的真好,常老爺子還活著呢,只要他還活著,常府就能給林綿綿做後盾,這家財沒那麼容易進了尚母的口袋。
她這般想著,便撩起衣擺跨過門檻進了衙門後院。
要說這沈沉醉也當真是個清官,來了壽眉縣後竟真就住在衙門後院湊合了。先前原縣令可是剛來半年就在外頭買了個院子,除了明面上的,背地裡為了外室指不定置辦了多少東西呢。
路長歌打算跟沈沉醉合作,沈沉醉缺銀子,林府有的是錢,路長歌想要後盾支持,便要幫著沈沉醉步步高升。
兩人關於這事誰都沒挑明白,但彼此心裡都清楚,所以合作的還算默契。
沈沉醉在書房處理公務,衙役引著路長歌過去,迎面沒見著沈大人,倒是先看見了她夫郎。
沈沉醉的夫郎陸小漁路長歌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不由停下腳步恭敬的拱手作揖,對方笑著請她進去,轉身讓身旁下人去備茶。
路長歌來了書房,沈沉醉抬眸看她,開口說的卻是,「庚帖要回來了?」
前兩天尚府門口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沈沉醉這個縣令想不知道都不行。她也是服了路長歌,竟真能豁出臉皮跟尚母耍無賴。
路長歌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書案對面,笑著說,「自然,庚帖這東西,只有放自己身上最安心。」
沈沉醉笑了一下,對於路長歌跟林綿綿的事情不多做評價,見她今日過來,便知道有正事要說。
路長歌將自己路上的猜測說給沈沉醉聽,狐疑的想,「尚母背地裡是不是做了其他見不得人的買賣?」
沈沉醉挑眉,見路長歌竟然能想到這層,不由坐直了身體正視她。這人比她還要小個幾歲,生著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家境比年少時的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但活的鮮活肆意,說不走仕途就不走仕途。
沈沉醉捻了捻手指,不由想到自己當年,總覺得她跟路長歌不是一個性子,她沉穩,活的更悶更壓抑一些。而路長歌卻跟棵堅韌的野草似的,向著陽光活的明媚。
沈沉醉不由想,若是以路長歌這個性子走仕途的話,怕是比自己容易的多。想到這兒她不由問道,「當真只考秋闈?」
她眸光微暗,語氣不變,「若你能爬上高位,何必指望別人?一個茶莊而已,等你封侯拜相,還愁林家茶莊不能名揚天下?」
這話題拐的太快,猛的從尚母拐到了自己身上,路長歌一怔,隨後笑著問道,「沈大人若是這麼問的話,那我倒要反問一句了,這世上男子眾多,沈大人為何只守著自家夫郎一人?若是當初在京中換個有家世的夫郎,沈大人何至於來壽眉縣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