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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岩是想什麼說什麼,也不是有意撩她,此刻她嗔怪嬌羞的語氣,他是白痴才聽不出來。心臟在胸膛里火熱地跳著,輕輕“哦”了一聲。

    顧彷彷都想再次揮拳頭打他了!“哦”又是什麼意思啊!

    她去拿了瓶水給他,他擰開喝了,然後她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他對面。這麼狹窄的空間裡,仿佛處處都是觸電般的氣息。這時安岩注意到旁邊的書桌上,除了她亂堆的幾件Cosplay服裝,還有一大堆求職資料,簡歷、公司簡介……

    他關切地問:“找工作順利嗎?”

    “還好。”他一問這個問題,顧彷彷就顯出略為疲憊滄桑的神色,“就是……挺累的。”

    雖然身為學霸,安岩一畢業就達成志願被特招進公安部信息技術中心,但他也有看過電視新聞,聽聞過現在應屆畢業生求職是多麼激烈辛苦。他幾乎可以想像出,顧彷彷拿著簡歷在人海中殺進殺出,緊張地等待一場場筆試面試的畫面。

    他微微垂下眼眸:“對不起,身為男朋友,我卻沒能陪你。”  

    說到這事兒,顧彷彷確實有些失落。想到那些招聘會上,有男朋友的女孩,都是成雙成對,再辛苦再擁擠,都有男朋友在旁呵護。再苦大概都不會覺得苦。可誰叫她眼光高呢,邂逅了一名在職警察當男友?雖然這一年來,有男朋友跟沒男朋友一樣……

    她搖搖頭,不去想那些沮喪事,岔開話題:“你今晚住哪兒?”

    安岩默默望了她一會兒,說出了這輩子最無恥的一句話:“我……還沒有住的地方。”

    顧彷彷:“啊?”她真是岔了個好話題啊。

    安岩低頭看了一下手錶,輕咳一聲,繼續無恥:“已經十二點了,能收留我過一夜嗎?我有個地方躺下就好,太累了,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好好睡過覺。”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有淡淡的光線浮動。房間裡只開了盞檯燈,顧彷彷躺在chuáng的這一側,身上裹了chuáng被子。安岩睡在外側,身上是另一chuáng被子。

    顧彷彷:“晚安。”

    

    安岩:“晚安。”

    兩人都閉上眼睛,半陣沒說話。

    顧彷彷偷偷睜開眼睛,頓時一怔。安岩哪裡在睡,正側頭盯著她呢。奇怪的是,躺著看,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面目變得有些模糊,眼光卻更深邃難辨。

    “你怎麼還不睡?”她話音未來,嘴已被堵住。是安岩欺身親了過來。

    夜色太迷醉,屋裡的空氣太燥熱。顧彷彷也不知道他何時跟她到了一chuáng被子裡,年輕男子清瘦的身形,像夜色里最溫柔的一幅畫。他覆蓋住她,低頭親吻,如痴如醉。她的睡衣不知何時被他解掉了,他的手握住那兩處蜜桃,修長的白皙的屬於計算機男孩的手指。顧彷彷腦子裡嗡嗡的一片,安岩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初嘗愛qíng的兩個人,都感覺到相思的苦澀和甜蜜,也感覺到此刻的身心澎湃,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個出口。

    恍惚間,她聽到安岩在耳邊說:“彷彷,你對我放心。我是警察,我的時間是很少。陪伴你也少。但是我……很專一,這麼多年我就對你有感覺,你跟我在一起,我再也不會看別的女孩。”

    顧彷彷心中湧起一陣甜蜜的酸楚,抱緊他,輕聲說:“我也是,安岩,從我看見你那天起,就再也看不見別的男人了。”  

    一種劇烈的、驚心動魄的qíng緒,同時俘虜住他們兩個。安岩緩緩吐出一口氣,帶著幾分焦灼,幾分顫抖,問:“彷彷,我可以嗎?”

    在這一天之前,顧彷彷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把自己jiāo給這個一共沒見過幾面的“男朋友”。可是他太令她動心了,還有一點說不出的溫柔憐惜。她的腦子裡已經空了,閉上眼,摟住他的脖子,作為回答。

    ……

    可是,進展到最後關頭,兩隻戀愛菜鳥才發現一個關鍵問題——沒有套套。他身上不會有,她家自然也不會有。他紅這一張俊臉,依然十分淡定的直起身子:“我去買。”“嗯。”她也用被子遮住身體坐起來,此刻她一秒也不想跟他分離。

    於是兩人又一起下了樓,找到一家便利店,一起紅著臉,很順利地買到了。

    chuī著午夜的風,兩人牽著手,一起往她家走。安岩忽的兀自笑了,說:“我覺得自己快要幸福死了。”顧彷彷緊緊抱著他的胳膊:“我也是。”  

    當然,此後的過程,進行得還是稍微有點不順利。

    還是那個問題,任何大齡宅男,終於修得正果那一天,難免都有些把持不住。於是第一次總是結束得特別快。

    熱氣朦朧的被窩裡,安岩抱著顧彷彷柔嫩的身軀,紅著臉,臉都快別到窗外去了,啞著嗓子說:“剛才我有點衝動,不算……重來。”

    顧彷彷雖然又疼又慌,可瞧見他尷尬至極的模樣,又笑了,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好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永遠擁抱著她、陪伴著她。

    ——

    次日一早,遠在雲南的薄靳言,收到了一條安岩發來的簡訊。因為看不見,他的手機現在都安裝了自動朗讀功能。

    清晨薄霧瀰漫間,薄靳言靠在chuáng上,聽到手機那機械的女聲朗讀:“老大,成為男人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薄靳言皺了一下眉,對簡瑤說:“安岩腦子壞掉了嗎?難道他是在給我發huáng色小GG?”

    簡瑤忍俊不禁,想了想,先明白過來:“莫不是他和顧彷彷……”  

    薄靳言瞭然,然後輕輕地呵了一聲,直接拿起手機語音回覆:“很遺憾,我想我們倆體驗到的層次和深度不同。”簡瑤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安岩很快回復了:“Fuck!”

    那一頭,遠在北京的安岩,面帶cháo紅的微笑,放下手機,看著柔若無骨的女孩,還趴在自己胸口上沉睡。他低下頭,輕輕親吻撫摸她的發。昨晚後來,他們相擁而眠。她說她再也不會覺得孤單了,也不會怕未來了。她說她一個人在北京也要努力奮鬥,像她的刑警男友一樣,為了他們的未來。想到這裡,安岩只覺得一股激dàng之氣湧上心頭。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會像此刻這樣躊躇滿懷,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抱屬於他和這個女孩的未來了。

    ——第三卷《眸中蝶》(完——)

    第99章

    簡瑤醒來時,看到身旁人清瘦的容顏。

    天還是蒙蒙亮,窗外好像有水霧瀰漫。這是雲南的一座小城,他們旅行的中途。在這樣寧靜的時分,她伸手去觸碰他的睡顏。

    一轉眼,幾年過去了啊。他好像都沒什麼改變,就是瘦了點。看著身旁人安靜的睡顏,她的腦子裡卻想起曾經站在山中別墅里那個外表冷傲、內心卻溫暖的薄先生,心裡有點疼……  

    她的手指沿著他的臉龐移動,眉骨、鼻樑、顴骨、下巴……驀然間被他抓住,他閉著眼,說:“你還是這樣,擅長挑逗。”

    簡瑤:“……”失笑將手放下,卻被他捉住送到唇邊親吻。過了一會兒,他也摸她的臉頰,卻有點嘆息:“你瘦了,原來這裡ròu嘟嘟的。”簡瑤笑而不語,手探進被子,沿著他的軀體,一點點磨下來,到了腹部,也嘆了口氣:“糟糕,你剛鍛鍊出來的那點腹肌,也沒有了。”

    薄靳言沉默了一下,說:“等回去了……我會第一時間重拾健身。”簡瑤莞爾,又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腹部,說:“然而現在我有肌ròu了。”以前她的腰總是軟軟的,現在薄靳言手指觸碰到的,是柔韌平滑的線條。他“嘖”了一聲,意猶未盡地摸了半天,還語氣讚嘆,摸得簡瑤臉都紅了。

    大戰將至的這個早晨,老夫老妻的兩個人,兩個聰明又堅韌的偵探,居然就這樣窩在chuáng上,摸摸對方、抱抱對方、慢慢說著話,過了很久。  

    天已徹底大亮了。

    簡瑤洗漱完畢,一身清明gān淨,走到客廳里。薄靳言正站在一堆卷宗旁,若有所思。簡瑤開門見山就問:“你的計劃是什麼?”

    薄靳言轉過頭,墨鏡下的臉清冷如玉。

    一張詳細無比的地圖,在兩人面前緩緩鋪開。

    薄靳言說:“在特案組遭受襲擊後,警方一直找不到面具殺手那幫人。持續約八個月後,用於追查的力量漸漸少了,至少表面看起來沒有那麼積極了。而在外界看來,’薄靳言’始終一蹶不振,下落不明。我在洵市參與的那些案件,都高度保密,只有邵勇等幾個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並且他們絕對可以信任,不會對外吐露。”

    簡瑤點點頭。所以這就是他計劃的起點之一?所有人都以為天才薄靳言已經墮落,根本無法遭受失去雙眼和摯友的雙重打擊。他亦沒有回到北京重案組,回到她的身邊。但事實上,他已拄著拐杖戴著墨鏡,悄然回到了這片戰場裡。

    並且,恢復得很好。

    簡瑤腦子裡突然想起剛跟他重逢那天,方青說過的話。他說,眼睛瞎了還能堅持在破案一線,即使是最剛硬的刑警,也難以做到。薄靳言比誰都爺們兒。  

    “然而追查一直在進行,甚至比過去更加細緻隱秘。”他說,“就在兩個月前,我們發現了有關於面具殺手團伙的訊息。”

    簡瑤心頭一震:“是什麼?”

    薄靳言在卷宗中摸了一會兒,取出一冊jiāo給她。簡瑤匆匆瀏覽一遍,怔住。

    那是發生在中柬邊境的一起案件,準確的說,已經在境外了。一群bào徒,殺死了另一群bào徒。死亡人數在十人以上。簡瑤注意到,其中有7人,是被斬首而死的。法醫鑑定兇器是斧頭。

    “所有與當年面具殺手案有關的線索,安岩這一年來都在秘密追查。”薄靳言說,“他拿到了這起案件的DNA樣本數據,證實兇手所用的斧頭上,還殘留著十年前美國面具殺手案被害人的DNA組織。”

    簡瑤:“也就是說……”

    薄靳言的嘴角露出譏諷的微笑:“還有什麼,比把水藏在水裡,更加隱秘?面具殺手把自己藏在了一個犯罪團伙里,繼續殺人,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所以警方一直找不到他。誰會想到,他現在混進了一個邊境的涉黑犯罪組織中?高貴的連環殺手啊,也與bào徒為伍,並且樂在其中。估計在他的眼裡,這些犯罪者都跟玩偶一樣。當然這個安排也是極巧妙的,因為在邊境,隨時方便他脫身逃離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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