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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稍一推想,就能猜出,只怕上次李誠和白安安逃亡時遭到伏擊,便是假死矇騙其他人。李誠應該已經獲得他背後力量的支持,所以才能死裡逃生?

    “他找你了?”慕善問。

    陳北堯見她神色,知道她已猜出大概,摸摸她的長髮以示讚許,然後道:“今天那個示警的電話,就是他打來的。”

    慕善聞言,心頭升起一絲希望——也許李誠的心還向著陳北堯?

    陳北堯繼續道:“他約我明天見面。”言下之意,卻是要先見他一面,靜觀其變,一探虛實。慕善沉默片刻道:“不管發生什麼,別瞞我。”

    陳北堯神色認真的點頭,算是答應了。其實之前發生的暗殺事件,他不告訴慕善,並不是刻意隱瞞。而是她知道了也起不到作用,反而徒增擔憂。況且之前的事,在他看來更像是對方的試探,算不得大事。

    今天則不同了,對方竟然殺到他家裡來,甚至還對慕善下手。他對慕善qíng真意切、心靈相通,真的遇到大事,譬如殺手的來歷、譬如李誠的死活,反而不願瞞她。

    

    慕善今天jīng神極度緊張,加之剛才又與他纏綿一番,很快體力不支,晚飯也不吃,就睡著了。陳北堯望著她在自己懷裡,長眉舒展,嘴角微勾,顯然睡得極為安心。他心頭一陣激dàng,思緒萬千。

    他少年喪父喪母,對於仇殺已經司空見慣。這次猜測是被張痕天和丁珩聯手暗算,他心頭的怒恨竟然不像以前yīn沉qiáng烈,反而想,如果不早日洗手,總會有麻煩找上門。如果再牽連到慕善,十個陳北堯張痕天加上丁珩,都補不回來。思慮之間,出國暫避幾年的想法卻更堅定了。

    第二天一早,陳北堯下樓,便看到周亞澤一臉警惕的迎上來。兩人坐上車,周亞澤沉默片刻問:“萬一那小子設埋伏怎麼辦?”

    陳北堯卻微微一笑:“他如果真的要抓我,直接帶人上門。亞澤,警察不需要畏手畏腳。”

    周亞澤一想也是,難得的嘆了口氣道:“李誠這小子到底想怎麼樣?”

    陳北堯未答,抬頭看著窗外,卻瞥見慕善已經起chuáng,靜靜立在窗口,遙遙望著他。晨光中,她容顏嬌麗、肌光勝雪。就那麼站著,眉目溫柔,卻透著女人少有的堅定沉靜。陳北堯一時目不轉睛,車子卻在這時啟動,頃刻就開出大門。他眼前只余別墅區大片寂靜無人的風景植被,哪裡還有慕善的倩影!  

    ☆、v章十年

    與李誠約定會面的地點在城郊一間茶社。

    雖然覺得他不會設伏,周亞澤還是調來人手在外圍,伺機而動。陳北堯卻處之淡然,緩緩踏入茶社。

    初夏的微風輕輕拂過,茶社外牆爬滿綠藤,只消望上一眼,就令人心頭升起沁慡的涼意。諾大的茶社,此時竟然一個人影也不見。陳周二人又往裡走了幾步,才見靠窗的雅座上,一個年輕男人持杯而飲。他襯衣筆挺、容貌俊朗,雖比前些天清減了幾分,可那熟悉的容貌,不是死而復生的李誠又是誰!

    聽到腳步聲,李誠也抬頭,看到兩人,他立刻站起來,神色卻似有些凝滯,似乎不知該如何跟陳北堯打招呼。

    卻是陳北堯先出聲,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有力:“阿城。”

    一旁的周亞澤咧嘴一笑:“誠哥!”

    李誠也笑了,但那句“老闆”抑或是“老大”,無論如何不能喊出口,只能直呼姓名:“北堯、亞澤,很高興你們肯來。”

    周亞澤聞言心裡暗罵他虛偽。陳北堯則微微一笑:“我不能不來。”  

    這話說得似有深意,李誠和周亞澤同時一怔,忍不住對望一眼,仿佛又回到昔日,三人共同進退配合默契的日子。周亞澤瞧著李誠,似笑非笑;李誠卻目光坦誠明亮,周亞澤嘿嘿一笑,移開目光。

    李誠提壺為兩人滿上清茶,道:“馬來的女殺手,已經移jiāo國際刑警亞太總部。他們向你致謝。”

    陳北堯點點頭,話鋒一轉:“白安安還在張痕天手上,你沒救她出來?”

    李誠大概沒料到陳北堯會說這個,一怔之後,眼神明顯黯淡:“會救出來的。”

    他這麼說,陳北堯和周亞澤心裡都有了計較——看來公安廳暫時還不想動張痕天。否則李誠身為警務人員被張痕天伏擊,現在卻任由白安安被張痕天軟禁?

    果然,李誠收起些許悲傷神色,沉聲道:“我今天來,是想談談你們的事。”

    他的語氣明顯有些變化,“你們”的稱呼,一下子劃清敵我界限。周亞澤聞言“哼”了一聲,陳北堯不動聲色。

    又聽李誠不急不緩道:“這五年來的犯罪證據,我已經全部移jiāo省公安廳……”他的話剛說到這裡,周亞澤心頭已經冒火,冷冷道:“犯罪證據?你跟了老大五年,他什麼為人你不清楚?他媽的毒品不肯沾,殺的人統共不過那幾個,還是被人欺負到頭上才動手。你當初說過什麼?你說全中國大概只有咱們老大,夜總會兩百個小姐,沒有一個是被迫的。現在你跟老子說犯罪證據?”  

    “亞澤!”陳北堯冷著臉低喝一聲,“讓他說完。”

    李誠正色道:“是,我還說過,如果全中國的黑老大都像老闆這樣做事,這個社會會有秩序很多。”陳北堯眉目不動,周亞澤一怔,又聽他繼續道:“……這是我對公安廳廳長說的。”

    “老闆,亞澤。”李誠真誠道,“我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食古不化。廳長常說,老闆你對全省經濟發展有重大貢獻,涉黑可惜了。”

    周亞澤笑了:“怎麼?這麼說你那位廳長大人還要放過我們了?”

    陳北堯看他一眼,淡道:“段廳長是經濟學和犯罪學雙科碩士,他有什麼高見?”

    李誠頓了頓,緩緩道:“老闆,段廳長雖然欣賞你,但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殺人始終是犯法的。霖市黑勢力沉疴已久,省公安廳下定決心剷除,並且已經得到北京的支持。”

    這話相當於他終於表明態度和李誠,陳北堯和周亞澤都是一靜。周亞澤心頭冷笑,開口道:“剷除?哈哈!那今天還談什麼?”  

    其實來之前,陳北堯和周亞澤都料到李誠肯定有所圖謀,否則還見什麼面?但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他們犯法,周亞澤心頭有氣。

    陳北堯卻極為沉靜,端起茶喝了口,靜待李誠繼續。果然,李誠又提起壺,不卑不亢的給陳北堯滿上,然後道:“qíng況比較複雜。”他抬頭直視陳北堯,目光銳利明亮:“老闆,只要你願意做污點證人,我可以為你……爭取減刑。”

    周亞澤一愣,哈哈大笑。連陳北堯都冷冷笑了:“誰的污點證人?”

    李誠一字一句吐出那個令他恨之入骨的名字:“張痕天。”

    陳北堯沉默不語,周亞澤諷刺道:“我們跟張痕天井水不犯河水,污點?污點個屁!哦……你知道張痕天想跟我們合作,讓我們當你的臥底?李誠,你夠狠的啊!我們有幾條命去玩張痕天?嗯?!”

    眼見周亞澤已經動怒,陳北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然後他看向李誠:“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你們廳長的?”  

    “都不是。這是我們配合國際刑警亞太總部的行動。”李誠眼中閃過一絲yīn霾,“張痕天也囂張不了多久——國際刑警手上的證據,足以判他死罪。”

    他這麼說,陳北堯和周亞澤都有些意外。既然已經有證據,還需要什麼污點證人?

    李誠靜了片刻,似乎才能暫時壓下對張痕天的恨意,維持冷靜頭腦。他條理分明的將來龍去脈全盤告訴了兩人。

    原來白安安和李誠是警校同學,早就互生qíng愫。只是畢業後一個去當了國際刑警,一個留在省公安廳。工作一兩年後,又各自成為臥底。不同的是,李誠當時通過陳北堯進入榕泰,願意是要收集丁氏父子的犯罪證據;而白安安混到張痕天手下。

    後來的發展也不是兩人能夠控制。陳北堯一夜翻身,李誠也一躍成為霖市老大的左右手;而白安安運氣卻沒那麼好。

    “張痕天qiángbào了她,並且qiáng迫她做qíng婦。”李誠說到這裡時,語氣冰冷,臉色yīn沉。

    周亞澤心頭冷笑,陳北堯不動聲色。兩人心裡都是想,看白安安對張痕天的態度,也不是完全不願意。只不過李誠不肯信而已。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張痕天之所以是國際刑警的重點關注對象,因為他的罪跟陳北堯等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他販賣軍火,支持國內和國際恐怖分子。”李誠道,“安安已經掌握了他的犯罪證據,jiāo給了亞太總部。但幾天後,就被張痕天發現了。”

    陳北堯和周亞澤聽到,心下瞭然。大概也只有枕邊人,才能掌握詳細的犯罪證據。

    李誠又簡要說了後續緣由。原來張痕天勢力太大,亞太總部也有人被他收買。這導致白安安jiāo回證據的第二天,就被張痕天發現了身份。白安安潛逃離開,卻差點被約定好來接應她的國際刑警俘虜——那也是張痕天暗中安排的。白安安沒辦法,千里迢迢從北京來到西南霖市,投靠李誠,同時試圖與總部其他高層聯絡。只是這時亞太總部也亂成一團,有人企圖偷走張痕天的犯罪證據,白安安的直屬長官——一名警方高官,被暗殺。所以白安安一時走投無路,又被張痕天抓了回去。她跟李誠逃亡那天,李誠已經與省公安廳提前聯絡。當時雙方火拼,李誠被同事救走,對方卻不惜死了好幾個人,搶走了白安安。

    “既然有證據,為什麼還不抓他?”周亞澤問。  

    李誠頓了頓道:“因為我要他死得更徹底!”

    周亞澤覺得這話有點怪,陳北堯卻敏銳的注意到,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原來白安安用自己作為代價查探到的證據里,只有張痕天違法販賣軍火的合同、與恐怖分子通話的錄音。但是他運送軍火的線路和方法,卻沒有半點端倪。因為張痕天雖然寵愛白安安,卻不讓她碰生意。所以白安安能夠偷到合同、偷偷錄音,卻對張痕天的通路一無所知。

    陳北堯聽到這裡,心下瞭然。無論國內外恐怖分子,都有相同的特點——他們有及嚴密的等級制度和工作流程,就算張痕天被抓槍斃,他的手下還是可以把恐怖活動進行下去。陳北堯冷冷一笑道:“連白安安都查不出通路,你為什麼覺得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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