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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羽嘴唇抖了抖,一字一頓地說:“我……我跟一個男人好了。”
白慶民瞪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李蔚芝扭過頭去。
“我跟男人好了,跟俞風城。”
白慶民渾身發抖,頭頂好像要冒煙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抬起手,狠狠給了白新羽一記耳光。
白新羽眼都沒眨一下,他覺得他爸打得太輕了,他記憶中能讓他疼得嗷嗷叫的鐵掌,如今還比不上他們練搏擊時戰友打在他身上的拳頭重,這不足以抵消他心頭地愧疚,他真希望他爸能打得更重一些,否則他都沒勇氣抬頭看他爸的表情。
白慶民冷聲道:“你們母子倆這是玩兒我呢?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李蔚芝小聲說:“慶民,我們不想故意瞞著你……”
“閉嘴!”白慶民怒喊一聲,他狠狠踹了白新羽一腳,騰地站起身上樓了。
樓上書房的門被用力摔上,客廳里的母子倆面面相覷,一片沉默。
良久,白新羽才嘆道:“媽,你去我大舅那兒住兩天吧,眼不見心不煩。”這時候他媽留下,就要一起承擔他爸的怒火,他自己一個人擔著就夠了。
李蔚芝點點頭,“好吧。”
“媽,對不起。”
李蔚芝撇過臉去,“聽你說這句話都聽煩了,從小到大,你有錯必認,認了卻未必會改,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犯錯,你這麼大了,我不想在為你操心了。”
白新羽抓著他媽的手,鄭重道:“這是最後一次。”
李蔚芝摸了摸他腫起來的臉頰,有些心疼,“痛不痛?”
白新羽搖搖頭,“沒什麼感覺。”
李蔚芝又嘆息了一聲,滿臉地無奈,白新羽心裡五味陳雜,無論如何,當他坦白的那一刻,他心中有塊石頭放下了,人生就是不斷地出現問題,解決問題,他已經足夠成熟,能面對所有困難了。
第二天,他爸一大早人就沒影了,他讓司機把他媽送去了他大舅家,他估計他爸心裡現在也很亂,不想見他,他能理解他爸那種無力感,畢竟從以前到現在,他爸就從來沒成功管住過他,以前他是爛泥扶不上牆,現在他已經獨立,更無法管束了。
星期六那天,俞風城一大早打來電話,要和他去農家樂玩兒。
白新羽正好心煩,也想出去玩玩兒,就答應了。他想來想去,把簡隋英和李玉也叫上了,上次說好和簡隋英去釣魚,還沒倒出空來,這次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去,姑且試試吧。
沒想到他打電話一說,簡隋英立刻就答應了,“去啊,為什麼不去,那小子現在不是瘸著嗎,我看他還怎麼跟我橫。”
白新羽想起在烏魯木齊的時候,自己發燒了俞風城呆在賓館死活不肯走,那時候他們似乎有過一點肢體衝突,簡隋英可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原來一直憋著要報復呢。
白新羽又給俞風城打電話,把他哥和李玉要去的事情說了,給他個心理準備,俞風城沒什麼特別反應,從容地說:“好啊,都來吧。”
他們駕車去了通州的一個農家樂,這裡比較偏僻,空氣清新、風景怡人,也不知道俞風城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簡隋英一見到俞風城,就開啟了嘲諷模式,“喲,這腿還能不能好了,可別讓我弟弟後半輩子照顧個瘸子。”
俞風城一點兒不惱,“三四個月就能好,明年就能跑能跳了,哥,你放心吧。”
“誰是你哥,別亂叫。”簡隋英白了他一眼。
俞風城笑得落落大方,“你是新羽的哥,自然也是我哥。”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兩個弟弟一個王八蛋,一個二百五,你這樣的我更看不上。”簡隋英抓著白新羽,“走,進屋吃飯去。”
白新羽想把俞風城扶進去,俞風城笑道:“沒事兒,我有拐杖,你進去吧。”
這農家樂人特別少,他們幾乎是包場了,點了幾個菜,很快就上了,味道還很不錯。
吃飯的時候,簡隋英時不時就要擠兌俞風城兩句,以俞風城那缺德的嘴,真要和簡隋英鬥起來,白新羽也預料不到是誰勝誰負,不過俞風城特別克制,全程低調,白新羽和李玉在旁邊看熱鬧。簡隋英幾次拳頭打在棉花上,漸漸地覺得沒意思,也就不再說了。
吃完飯後,他們去水塘邊釣魚,白新羽正專注地看著水面,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他嚇了一跳。他掏出手機一看,是他爸打來的。他緊張地搓了搓手,接了電話:“喂,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