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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能所做的就是縮起肩膀,儘量讓自己不招人注意,也讓身上挨到的打儘量少一些。
奚沉雲吻上她的唇,腦中一片空白,那種柔軟甜美的味道,他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等思維反應過來之後,他察覺安明並沒有掙扎,這讓他覺得安明剛才說的,應該是口是心非。
狂喜填滿了他剛才因為震驚傷心而空白的頭腦,同時認為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
他更加深入地吻下去,手抱住她的腰。
他的心中有種失而復得的得意。
一直到安明的手抵在他的胸前,開始掙扎。
奚沉雲略停了停,安明已經抬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實話說她的力氣簡直太小,或許是因為受驚的緣故,這一巴掌輕飄飄地掠過,比一片葉子擦過臉龐的力道大不了多少。
安明哆嗦著,臉通紅,卻說不出一個字。
奚沉雲望著她,歡喜而無賴似地笑:“我爸都沒打過我。”
安明看著他笑的燦爛的樣子,終於說:“噁心。”她抬手擦了擦嘴角,低頭要走。
這不是yù拒還迎,而是真真實實的反應。
奚沉雲當然看得出來,他的忍耐已經極限。
他無法面對這樣的結局,故技重施。
安明的掙扎反而讓他更加失控,掙扎中她的衣扣被扯斷,而他惡狠狠地把她壓在樹上:“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噁心?”目光往下,透過敞開的領口看向裡面,渾身的血像是沸油靠近火。
兩個死黨起初還以為他們是在小打小鬧,看到這裡,才覺得不太對頭,其中一個虛虛地叫了聲:“老大……”
奚沉雲轉頭罵:“滾!”
兩個人嚇了一跳,從沒見過他這樣猙獰的樣子,但是現在走是不是會出事?兩人心驚ròu跳,忐忑地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被奚沉雲壓制的安明,動也不能動的安明忽然用力撞向他,她比他矮許多,額頭撞過來,正好撞在他的下巴上,牙齒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候,有人大叫:“安明!”兩個死黨聽了,再也不敢遲疑,邁步就跑。
奚沉雲反應過來,鬆開安明,而她的臉色發白,搖搖晃晃順著樹身跌坐地上。
奚沉雲的第一反應竟是要伸手將她拉起來,他伸了伸手,又縮回。
車子猛地剎住。
安明從泥濘的回憶中驚醒過來,猛然轉頭看向白清都。
而他正低頭換擋:“錯過路口了。”
安明望著他掩飾的臉色,笑笑:“你怎麼了啊,開車也心不在焉,這樣以後還怎麼敢坐你的車?”
白清都的手停了停,他抬頭看向安明:沒有怒氣,沒有悲傷,他眼前的這張臉上,只有單純的笑。
☆、第 10章
幸好,這會兒車已到了大學路,靠近學校門口,正是暑假時候,蔥蘢的林蔭道上十分安靜,沒有往日車水馬龍的喧囂熙攘。
白清都扶著方向盤有些發怔,他剛才的確是走神兒了。
出了海青,他的腦中時時刻刻都閃過當年的那一幕。
綠油油的青糙在huáng昏的微風中閒散的搖曳,他走到那棵大樹旁邊。
額頭紅腫著,有一道血痕,那時候他不知道是被奚沉雲的牙齒磕碰所傷。
安明的臉雪一樣白,那沁出的血絲越發觸目驚心。
她跌坐地上,頭髮凌亂,衣裳的扣子失蹤,露出半邊肩頭,扇動的鎖骨下白色的胸衣若隱若現。
她低著頭,倉促地呼吸,髮絲在晚風中微微顫抖,小小的下巴上,櫻桃一樣的嘴唇顏色格外殷紅。
從那一刻起,白清都永遠也無法忘記這一幕。
這時侯,他看著安明的笑,這恍若無事的笑臉,卻無法令他內心安寧。
於是他只是沉默著,換擋調頭。
白清都的動作很慢,安明盯著看,一仰頭取笑似的說:“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啊,不行我來。”
白清都本不想說話,聽了這句卻轉頭看向她:“你會開車了?”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啊。”安明歪頭,“白教授,別總從門fèng里看人行不行,雖然我的身材已經夠扁的了。”
“你什麼時候學的?”白清都啞然。
“大二的時候啊,我會的還多著呢,你這樣可不行,會把你嚇壞。”
“我……不信……”他遲疑著,事實上在他心中,的確仍是用舊日眼光看他,因為在他心中,她始終都是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孩子,而他必須用盡所有去守護她。
“不信你試試啊!”安明摩拳擦掌,想要跟他換位子。
白清都笑著搖頭:“算了,我還是不放心。”
安明的嘴嘟起,眼睛裡透著不以為然的神色,白清都看著:“明明……”
敲窗聲忽然響起,突如其來地,讓白清都猛地回頭。
來人竟然是王莎莎,她身後的路邊停著一輛紅色的奔馳。
白清都解開安全帶下車,王莎莎喜不自禁:“我剛出學校,看著這車眼熟,就過來看看……你們怎麼停在這兒啊?”
白清都說:“剛才錯過了路口,我倒車呢。”
王莎莎又看安明:“這是……安明吧?”
白清都問:“是啊。”
王莎莎笑說:“真是一點兒也沒變,你們去哪了,吃飯了嗎?”
一句“吃飯”,才讓白清都想起來,這會兒居然還沒吃中飯呢。
安明在車上看著王莎莎,見她年紀大概有二十六七,很柔順的披肩長發,白襯衫,黑西褲,顯得斯文gān練而又不缺乏時尚感,長得也很舒服,給人一種甜美溫順的感覺。尤其是她看著白清都的時候,兩眼含qíng脈脈。
安明也跳下車:“白清都,怎麼不介紹介紹呀?”
白清都一笑:“這是王莎莎……她算是我的師妹吧。”
安明眨了眨眼:“什麼師妹啊,我是不是得叫嫂子?”
白清都眉頭一蹙:“別急著亂叫,給人聽見了會誤會的。”
王莎莎卻抿嘴一笑,看向安明說:“其實我倒是不介意的,但咱們還是尊重白教授的意見吧,安明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叫我莎莎姐。”
安明立刻從善如流地叫:“莎莎姐!”
王莎莎看著她笑得一派爛漫,回頭招呼白清都:“昨兒我還說安明回來了,你該叫我一塊兒吃個飯,今天正好,不如一起去?”
白清都並不回答,只看安明,安明睜大眼睛:“好啊,我正餓著呢,要吃什麼好吃的啊?”
白清都嘆了口氣,王莎莎說:“我還不知安明你的口味呢,不如先上車吧……咱們邊走邊說,清都,我坐你的車啊。”她招呼著兩人上車,打開副駕的門。
安明回頭看王莎莎的車,嘖嘖讚嘆:“莎莎姐,你這輛車可真不錯,白清都這輛簡直黯然失色。”
王莎莎拉起安全帶,回頭笑看她:“這話也就你說說,白教授還嫌這車顏色太扎眼了呢。”
安明坐進后座,一邊仍打量那輛奔馳:“這顏色多好,喜氣洋洋的,我喜歡……滿大街都是黑色多單調啊。”
白清都一言不發,最後一個坐了進來。
根據王莎莎的推薦,就在離學校不遠的海鮮居停了車,三個人落了座,王莎莎說:“要吃海鮮這兒是最好的,以前我跟清都來過一次,他最喜歡吃這裡的清蒸扇貝,又鮮又清甜,安明你也一定喜歡。”
安明的肚皮都癟了:“那我肯定要嘗嘗,莎莎姐,還有什麼好吃的你一塊兒點了吧,我最怕點菜了,我有選擇恐懼症。”
王莎莎拿了菜單,點了九個菜,白清都攔住她,又去掉一個。
王莎莎說:“怎麼,安明不喜歡吃這道魚嗎?”
白清都把餐單放下:“昨天她吃過了,而且點這許多,吃不完她又要帶回去繼續吃,所以不如少點些。”
王莎莎笑:“安明可是個勤儉的好姑娘,也不知將來誰有這個福氣。”
安明掐著筷子說:“那可真不是,我就是懶……”
白清都哼了聲:“你倒是好意思說呢。”
等菜的間隙,王莎莎問白清都:“按理說這時候過了吃飯的點兒了,你們去哪了怎麼還沒吃?”
安明聽了,就轉頭看向別處。白清都垂頭:“沒什麼……沿路走了會兒。”
王莎莎看看兩人的表qíng,有些疑惑,白清都卻咳嗽了聲:“對了,你來學校什麼事?”
王莎莎才說:“說來巧了,今日有個客戶放了鴿子,我就來看看你跟安明,沒想到都不在,我還失望呢……轉眼就碰上了。”
安明百無聊賴地把筷子搭在一起玩,聽到這裡,就問:“白清都,你還沒說你跟莎莎姐是怎麼認識的呢。”
白清都說:“這有什麼好說的。”
服務生把飲料送上來,王莎莎給安明倒了一杯果汁:“這啊,是楊教授牽線的。”
安明噗嗤一笑:“原來是教母的主意啊,她一定是擔心。”
白清都這才抬起眼皮:“擔心什麼?”
安明哼了聲,沒有回答,只是喝了口果汁。
王莎莎看看白清都:“說來教授什麼時候回來?有消息嗎?”
“沒有。”
王莎莎嘆了口氣:“其實大家都知道教授的人品,但被人那麼一鬧,她不開心也是有的……”
安明豎起耳朵:“什麼一鬧?”
白清都又清清嗓子:“沒什麼,跟你沒有關係。”
安明瞪他一眼:“教母的事跟我沒有關係,跟你有關係啊?你gān嗎什麼都瞞著我啊?”
王莎莎聽她語氣有些不好,忙打圓場:“安明你別急,是沒什麼大事,就是教授院有些個人,對楊教授有些誤會……”
安明心頭一動:“是不是姓王的那家子啊?”
王莎莎有些意外:“安明你也知道?”
安明當然知道,這樁冤孽其實已經有些時候,楊閒聲名在外,名花卻無主,校內校外都有不少覬覦的眼神,雖然大多數都知難而退了,但也有幾個人尤其的擅長死纏爛打的功夫,其中最突出的一個,就是一名姓王的副教授。
王副教授對楊閒表達愛意的時候,還只是個博士生。
這個人學問上倒是有些成績的,也著實肚子裡有些東西,當初學生的時候就是中文系裡數得上號的才子,也是個風流人物,滿腦子的làng漫,加上所謂的某些氣質……吸引著許多女孩兒前赴後繼。
自從認識了楊閒之後,便契而不舍地展開了追美攻略,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只可惜收效甚微,以至於有些走火入魔,最後連電視劇小說中最狗血的qíng節都用出來,譬如雨夜在楊閒樓下大片大片地朗聲抒qíng,比如在論壇上每天打卡似的寫詩表白,更有一次,居然要為qíng自殺,站在高樓上表演玉樹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