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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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閻公子這次來陽界,又是被崔鈺的相親逼得。打扮得鬼氣十足,還沒到相親地點,他打開陽界大門,鑽了出去。順便感知了一下夏谷的位置,然後就馬不停蹄的跑來了。
因為是相親,所以穿的十分隆重。夏谷低頭看了一眼閻公子的打扮,一身絳紫色長袍,頭髮仍舊是散著,但是多了一個黑玉的發箍,將頭髮固定住,看上去一身貴氣。
幾日不見,重新再見閻公子,夏谷又被他帥了一臉。
重新見到閻公子,這麼些天有些寂寞的心重新燃起了些趣味。閻公子自然也是開心的,看到夏谷雙眼發亮地看著他,覺得被他掛念住了,心裡非常喜悅。
夏谷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衣袖,他也自然而然地反手握住夏谷的手。兩人五指交叉在一起,夏季的手掌汗津津的,卻冰涼涼的,黏膩而又涼爽。握住就沒有再鬆開,閻公子看了一眼夏谷身後,拉著他出去,笑問道:「你怎麼在城裡?」
閻公子的笑容十分俊麗,夏谷有一瞬間慌神。回過神來後,臉色一紅,跟著閻公子邊往外走邊將事情說了個明白。自然,昨天見到的那番事情沒有說與閻公子聽。可是話里,已經多多少少的帶了些沮喪和不自信。
雖然不常來陽界,但科舉制度已經盛行了一段時間,況且平日辦案,也有不少書生因為久考不上而上吊自殺的。他也大都能知道縣試有對於夏谷來說代表了什麼。低頭見夏谷一臉沮喪,閻公子心微微一顫,似是安慰夏谷一般,說:「考完了就行。走,帶你去吃頓好的。」
講真,夏谷本來並沒有什麼胃口。畢竟準備了一段時間的考試,最終註定是要悲劇收場。可是,見到閻公子後,被他這樣一說,心裡舒坦了不少。畢竟還是個孩子,掛不住多久的事兒。
兩人走在路上,習慣性牽手一起走。同樣,這次也用了障眼法。外人看去,只覺得二人走在一起,並不覺不妥。眾人擦身而過,並沒有將目光放在自己和閻公子身上。夏谷也覺奇怪,可是低頭一看兩人確實握在一起。心下一松,看來現在民風開放,如今男人在一起已經不覺得有什麼。
呸呸呸!什麼男人在一起!
夏谷心中啐了一口自己的骯髒想法,臉蛋兒發著燙。
兩人之間如今已經過了剛開始不熟悉時的尷尬,牽手走在一起,或多或少的聊聊,關係舒服又妥帖。夏谷挺喜歡現在的這種相處模式的。不過,閻公子鮮少來找他,他對他也並不多了解。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安,覺得萬一自己哪裡做錯了,可能閻公子就不會來找他了。
想到這裡,夏谷握住閻公子的手緊了緊。
察覺到手掌的力度,閻公子不動聲色地牽了牽唇角,領著夏谷進了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比夏谷住的那家要大了好幾倍,青磚紅瓦堆砌,木質門擦得亮堂,進去後,氣氛靜謐,乾淨整潔。
還沒等夏谷問,閻公子就對店掌柜說了一聲。
「一間上房。」
說完,將手上的銀子遞了過去。那一小塊碎銀子,夏谷看著吃了一驚。他做了這麼久的貨郎,還沒賺這麼些錢呢,現在住一間上房就要花這麼多啊?
夏谷覺得沒有必要,可是這是人家閻公子自己的意願,他自然不能干涉。
店掌柜將號牌還有鑰匙給了閻王,閻王拿著鑰匙,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去了房間。
這是間上房,外面是會客的,裡面還有套房臥室。房間雖然大,可只有一張床。等夏谷和閻公子在床前站定,閻公子一臉正氣地說:「你住那地方太差了,今晚咱們倆就住這裡吧。」
夏谷:「……」
瞬間回過神來,夏谷趕緊說:「不不不,我哪能跟你住一起啊。」
閻公子不以為意,說:「我不是經常去蹭你的床嗎?你今天還要給我講故事呢。飯也不能白請。」
閻公子說話真是好有道理啊,夏谷竟然無言以對。
雖無言以對,夏谷仍舊想要對一下,然而被閻王一記眼刀給殺了回來。夏谷訕訕收回目光,唇角勾了勾,道了聲謝。
在去吃飯前,夏谷回了原先住的地方。先生已經絕望地躺下了,夏谷去跟他說了一聲和朋友出去住,先生囑咐他小心,也就沒有多問。夏谷還想安慰一番,可想想安慰終究是安慰,沒有什麼用處。最終,嘆口氣走了。
出去後,閻王見他全程不高興,問道:「怎麼了?」
「先生已經考了好幾十年了,一直都考不上。」夏谷說,「我只是替他惋惜罷了。」
「人各有命,他或許這輩子就是做先生的命。」閻王說,「這樣的性格真考上了,或許不如現在活得瀟灑自在。」
這樣一說,夏谷心裡的鬱結倒也吐了出來。想想先生那怯懦的樣子,也就只能讀讀書,考不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夏谷本想找家小店,點一些肉菜打打牙祭也就算了。誰料,閻公子拎著他就去了城裡最好的一家酒樓。
剛進酒樓,裡面豪華氣派的裝修就讓夏谷看得握緊了閻公子的手,周圍人來人往,看打扮就不是一般人。抬頭一看,閻公子那一身坦然自得的樣子,夏谷又覺得自己沒出息。思索間,外面有專門迎賓的小二,已經迎了上來,問閻公子:「公子,是來用膳嗎?」
閻公子微微點頭,全程高冷。
小二一看閻公子就是不好惹的主,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單間沒有了,您看我給您安排個雅座可好?」
閻公子並沒有來過這裡,不知道什麼是單間什麼是雅座。可是,沒有的他偏偏要一間。
「沒有就騰,我就要單間。」
店小二一聽,瞬間犯了難,趕緊道:「這……」
「沒事沒事,就找個座位就行。」夏谷趕緊出來打圓場,看到二樓看台前有個座位挺好,趕緊說:「就在那兒吧。」
說完,還笑笑跟閻公子說:「單間透氣不好,還是在外面吃涼快。」
「嗯。」閻公子這才罷了,同意坐在那。
點菜的時候,夏谷又與閻公子起了分歧。兩個人吃三個菜就吃不了,閻公子刷刷點了十幾個,甚至還要往上點,夏谷趕緊握住他的手,小聲勸慰。
這手一握住,閻公子就停嘴兒了,心裡樂滋滋的握著夏谷的手,放在桌布下面,兩人捏著手指,你來我往地捏著玩兒。
話說這縣令公子,今日因為起晚了,並沒有趕上縣試。被縣令罵了一頓後,就跑出來喝花酒。可是花酒重點在花兒,並沒有多好喝。他就差人把花兒弄了這酒樓里,陪著他風花雪月。
這酒過三巡後,縣令公子的尿就憋不住了。打開門吵吵著去茅房,身邊還有人在扶著。剛一出門,縣令公子的綠豆小眼還沒都睜開。但,等看到不遠處那兩個正在用餐的人時,瞬間睜開了。
「好啊,可是被我給逮著了!這兩個兔崽子!」縣令公子陰聲說了兩句,一把將懷裡的官差給抱住,低聲在他耳旁細語了兩句。
官差用力點頭,不一會兒,縣令公子鬆開,他小跑著去辦了。
縣令公子陰險笑笑,也沒有在去茅房,進了房間後,房門虛掩著,直接掏出鳥兒將尿撒在了桌子上。
夏谷這一頓吃的可是滿足,肚皮都撐圓了。自從生下來,他就從沒吃過這麼多肉。仰頭坐著,夏谷看著天花板上的木雕,滿足地嘆了口氣。
吃飽結帳,兩人下樓準備走人。夏谷吃完飯後,腦袋就變得吃頓。閻公子卻清醒的很,兩人走了不過兩步,他就察覺到被人跟上了。
握住夏谷的手,閻公子領著夏谷專往偏僻的地方鑽。夏谷以為吃過飯要消消食,也就隨著他去了。誰料,剛走到一個僅有一點燈光的巷子深處,後面突然響起了繁雜的腳步聲。
夏谷靈台一陣清明,回頭看的時候,已經被閻公子拉到了身後。面前是閻公子寬闊的後背,夏谷原本躁動的心瞬間安穩了下來。
縣令公子沒來,可是他爹手下的衙差都來了。二十多個人將閻王和夏谷團團圍住,手裡的刀明晃晃的。這可是要滅口的前奏。
對於陽界的人,閻王還是不屑於用法術。讓夏谷退遠一點,沒等那些人說明來意,閻公子就已經踏步走了出去。
這一些衙差,平日吃著公家飯,不干公家事,本來就是些徒有虛表的人。閻公子幾番下來,內里的一圈五六個人已經被掀翻在地。閻公子出拳迅速,力道驚人,一群衙差都是人精,知道打不過,一個個都開始往後退。
他們往後退,心生畏懼,可閻公子被他們磨起來的火氣還沒有消。一行人沒等退後,閻公子又是一記猛拳加飛踢。
衙差的哀嚎聲交疊在一起,瞬間響滿了整個巷子。離著閻公子比較遠的一些衙差,沒等閻公子過來,哭爹喊娘的拔腿就跑了。
誰料,後有閻公子,前面又跑出來了一群人。嘩啦啦一大片,得有那麼四五十號人,一下就將巷子堵住了。衙差們生無可戀,抱著腦袋蹲在牆角,大喊饒命。
等那群人過來,為首的一個漸漸走過來,等走到燈光下,夏谷一看,正是昨晚與那尖嘴猴腮的縣令僕從交談的那人。
那人身著官服,見到夏谷和閻公子,輕描淡寫一笑,躬身作揖道:「在下趙令!」
閻公子沒理趙令,過去拉著夏谷,準備就走。夏谷見趙令一人站在那裡有些尷尬,趕緊回了個作揖,笑笑說:「在下夏谷。」
「昨日見過,只是不知小兄弟的名字。」趙令眼下虛歲二十五,比夏谷大了七歲。外公乃是堂堂護國大將,父親則是太子師傅。趙令傾向於做武官,可父親更想讓他做文官。趙令是官三代,雖只有二十五,也做到了知府的位置。
這次來到夏谷家所在的陵城,就是為了捉拿那貪官縣令。
夏谷和閻公子在酒樓時,趙令也看到了,本想去打招呼,轉眼又看到縣令公子,也就沒有再動作。兩人走後,縣令公子沒走,趙令自然沒走。誰料,等了半晌,將縣令公子捉拿時,卻聽手下報告,夏谷他們被縣令公子安排的人追蹤了。
趙令隨即派人前來,雖說有些晚,但看到閻公子以一敵十的身手。趙令心下敬佩,也生了結交的想法。可看閻公子臉色,似是不想與他深交。
趙令雖出身官宦世家,卻沒有一般公子哥的紈絝,心神坦蕩,為人大氣。見閻公子不想與他多說,趙令只是笑笑,說:「你們住哪兒?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閻公子臉色不好,夏谷趕緊說:「又不是大姑娘,住的地方也不遠,就不勞煩趙公子了。」
「不用這麼客氣。」趙令對夏谷說,「叫趙公子多生分,日後再見,就直接叫趙大哥吧。」
握住夏谷的手緊了緊,夏谷轉頭看了閻公子一眼,閻公子的臉色似乎更是不好。
「好,趙大哥。」夏谷應了一聲,想要抓緊帶著閻公子走。
趙令見夏穀神色匆匆,也沒有再阻攔,親自閃開一條道路,並且補充了一句。
「至於縣試,我已請老師過來批閱,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心下一暖,夏谷道聲謝,然後就被閻公子拉著走了。
等回到客棧,小二見二人回來,招呼著人將浴桶準備好了。夏谷過去試了下溫度,水溫正好。抬頭對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閻公子說:「閻公子,你先洗吧。」
聽到「閻公子」這個稱呼,閻公子想起了「趙大哥」。沉吟半晌,閻公子起身將衣裳退進,大喇喇地進了浴桶里。
浴桶不小,閻公子自己進去,還有些富餘。抬頭看了一眼夏谷,夏谷還在為在如此亮堂的環境下看到閻公子赤、身、裸、體而臉上發燙。
「過來,一起洗。」
閻公子說。
兩個男人一起洗澡本就奇怪,要是再跳進一個浴桶內,那更是奇怪。夏谷臉紅心跳,過去拿著旁邊準備的布,沾沾水後,嘩啦啦流過指縫,痒痒的。
夏谷說:「我幫你搓搓背吧。」
說著,夏谷就已經拿著布抹上了閻公子光潔的背。閻公子肯定經常洗澡,搓背也搓不下什麼東西來。夏谷就這樣拿著水撩著,越撩,閻公子身體越熱。突然,閻公子猛然從桶里站了起來,渾身的水花瞬間被帶起,身後的夏谷躲閃不及,一下濕了半邊身子。
夏谷頭髮濕了一些,沾在臉頰上,舔了舔唇,看著自己濕漉漉的半邊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原本消停下來的閻公子,看到這番景象,一臉小心地說:「哎呀,怎麼甩你身上去了?」
說話間,身體又站了起來,夏谷剩下的半邊身子也完全被弄濕了。
夏谷:「……」
閻公子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夏谷扯了扯嘴角。
最終,夏谷還是脫了衣裳進了浴桶。順著浴桶邊緣漸漸蹲下身體,屈起的腿貼在對面的男人身上。霧氣氤氳在四周,濕漉漉的,夏谷卻覺得口乾舌燥。
他不想進來的話,完全可以不用進。
夏谷知道這一點。
所以,等閻公子的手放在他雙腿間時,夏谷也再也沒了反抗。抬眼看著閻公子,閻公子也正看著他。微勾的唇角,笑容像蜜汁一樣,讓人難以自持。眼神惑人,目光深邃,夏谷一下就陷了進去,不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