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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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立愣了半秒,才道:「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快放開我。」
袁紛不顧他地反抗,極為不屑道:「看,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你還要繼續這麼沒用下去嗎?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比得過譚之宇,就能贏回寧洛的心?」
袁紛的話刺中了何北立,他臉上一片憤怒的紅,青筋乍起,不快的說:「袁紛,你給我閉嘴!」
袁紛沒有住嘴,反而越說越來勁,「何北立,你就是個懦夫,我喜歡你都看不起你。」
袁紛大大方方的把他稱作「喜歡的人」,這讓何北立更加羞臊又氣憤,好像自己的不堪被擺在別人面前赤裸裸的供人觀賞,這讓他的尊嚴受到侵犯,他此刻恨不得在袁紛眼前消失。
被壓著臉。何北立的話說的囫圇:「不要你管。」
「呵。」袁紛好笑起來,「你以為我願意管?」
「要不是你是我救回來的,我才不會管你是死是活。」袁紛彎下腰,貼近他的臉,逼迫他看著自己,然後才道:「你現在歸我管。我不喜歡救沒用的人!」
「袁紛,你別自傲,我沒讓你救。」何北立不甘道。
這話一出,袁紛恨不得打他一巴掌。
事實上,她也這麼幹了。
清脆的一聲在偌大的客廳里顯得特別響亮,袁紛也被自己的衝動嚇了一跳,但是做就是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袁紛拉著他的頭起頭,把手機屏蔽放到他面前,「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何北立被迫屈辱的抬頭。他不想看,但是覺得自己這樣被一個女孩子掌控還任性,會更加難堪,於是只好抬頭。
他看見了手機里那人,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很久沒洗過了,大概因為熬夜酗酒,臉上都是一層油光,嘴邊長了一圈胡茬,眼神迷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路邊不知名的醉漢,猥瑣又下流,誰能認得出來他曾經是個溫馴的經紀人。
「何北立你給我看好了,這就是現在的你,跟一個路邊醉漢有什麼區別?你不是想知道寧洛為什麼不喜歡你嗎?我會告訴你,就是因為這個,如果換作是她,她堅決不會用墮落和逃避來面對問題。」
袁紛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語氣激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聽在何北立耳朵里,卻是如有雷擊。
是啊,如果換作是她,一定不會這樣墮落。
空蕩的房間裡,靜了幾秒。
袁紛也沒了力氣,緊皺著眉頭坐在何北立身上。
一分鐘過後,何北立才緩緩出聲:「放開我吧。」
袁紛沒好氣的問:「不喝酒了?」
何北立低低道:「嗯。」
袁紛想,畢竟還是要給他留面子的,自己這樣,實在是太侮辱他了,於是想了想,還是放開了何北立,從他身上下來。
何北立爬起來,也沒理袁紛,逕自往自己的房間裡走,袁紛不解的跟在後頭:「何北立。你去哪兒?」
何北立走了好幾步,才停下來,他的身子在發顫,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何北立沒有回頭,他靜靜的說:「能不能,讓我單獨待會兒。」
他說的平靜,卻沒有問的意思,說完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袁紛心焦的跟在後頭,她聽見了,他的聲音里,帶著顫抖的哭腔。
他哭了。
袁紛不知作何感想,一時間只是覺得,自己好像也受了很大的痛苦一樣,喉嚨發堵,疼的說不出話,呼吸也變得不順暢。
她突然生不出嫉妒寧洛的心思了,只覺得心疼。
喜歡的人愛上了別人。一定是很痛苦的感覺吧。
就像當初,她知道何北立喜歡寧洛的時候。
他那麼喜歡寧洛,一定比她痛多了。
袁紛不敢離開,她怕他做傻事,傷心的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她只好幫他收拾房間,地上都是酒瓶子,還有外賣盒,並不好聞。
但是袁紛此時想不到那些,她滿心滿眼都在擔心何北立。
她時不時注意房間裡的動靜,精神高度集中,以防何北立突然干出點什麼,她還能救他。
雖然她那番話說的有點重,但是袁紛不後悔。
如果不讓他清醒過來,他就會永遠這樣渾渾噩噩,逃避現實,生活的跟個傀儡有什麼區別?不如當斷則斷。
正當她屏氣凝神注意房間裡的動靜時,房門突然傳來一聲。嚇得袁紛幾步就往何北立的房間走去,正好跟出房門的何北立撞了個滿懷。
何北立還有些怔愣,下意識的抱住她。
袁紛連忙從他懷裡出來,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這樣,但她一顆心還是撲通撲通歡快的跳起來。
她從來沒被他抱過。
除了那一次,他把她當成寧洛。
這會兒,袁紛才覺出一些尷尬,她剛才還騎到他身上去了啊,是個男人都會介意的吧!
她以後還能追求他嗎?
嗚嗚嗚
袁紛抬起頭,對上何北立的目光,兩人都有些尷尬。
「你沒事吧?」
袁紛摸了摸鼻子:「沒......沒事。」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叫尷尬的因子,袁紛清清嗓子:「呃。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我就先走了。」
何北立的眼神開始有了神色,他目光轉動,看著袁紛道:「別走。」
袁紛回頭驚異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何北立也覺得有些尷尬,他轉過頭去,小聲道:「我有點餓了。」然後復而又側過臉來看她,誠懇的請求道:「陪我吃個飯吧。」
袁紛是帶著飯盒來的,但是此時也已經灑了,剛才她撲他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麼多。
兩人點的外賣。
何北立去洗了個澡,袁紛身上也沾上了酒味,很不好聞,何北立給她找了一身自己沒穿過的睡衣,讓袁紛去主臥洗漱一下,他去客房。
袁紛接過睡衣,應下了,迅速進到他的浴室,鎖了門。但是心裡卻激動的發抖。
這是他睡過覺的主臥。
這是他洗過澡的浴室。
這是他給自己買的睡衣。
一種莫名的連結感讓袁紛臉蛋發紅,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何北立家裡,一來就這麼刺激。
她可不是那種扭捏的人,她喜歡何北立,恨不得身上都是他的氣息,給睡衣的時候。她一點兒都沒猶豫就接下了。
這算不算一個好的開始?
說不定,她真的能追到他呢?
袁紛心猿意馬的洗完澡,在自己狂熱的心跳聲里換上睡衣,然後出了房間。
何北立早就洗好澡了,外賣也到了,他正在把菜擺上桌。
袁紛把睡衣解開一顆扣子。然後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的香肩,滿意的往外邁步。
但是看著何北立,她又猶豫了。
她想起上次,他把自己當成寧洛的事情。
誰也不喜歡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尤其那個人是自己喜歡的人。
想到這些,袁紛又把衣服穿好了。
算了,還是等到他完完全全忘了那個人,再去勾引他吧。
反正何北立就在她身邊,來日方長。
袁紛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何北立正好剛擺完菜,看到她,先是一愣。
他的衣服寬大,穿在她身上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顯得她越發嬌小,袁紛的皮膚本來就很好,還很白。
何北立沒怎麼接觸過女孩,乍一看她雪白的肌膚跟深色的睡衣一對比,就想到她剛剛坐在自己身上,那溫軟的觸感,禁不住兩臉發紅。
袁紛跟寧洛不同,寧洛是月亮,袁紛就是太陽,她的臉上。永遠是掛著笑容的。
只見袁紛雙手背在身後,小孩兒一般蹦蹦跳跳的走到桌邊,興奮的看著一桌菜感嘆道:「好豐盛啊。」
何北立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就......」
他實在是不會照顧人的,尤其是女孩子,以前不覺得,眼下,他卻有些為這點懊惱。
「很棒啊,我很喜歡。」
袁紛雙手合十,笑望著一桌菜,然後抬頭看他:「你點的我都喜歡。」
何北立「唰」的一下,臉紅了。
「那......那吃吧。」
兩人就這樣。經歷了神奇的責罵和被勸導之後,和平的坐在一起,安靜的吃完了一餐飯。
自那之後,何北立的精神就慢慢好起來,跟袁紛的關係也不知不覺變得更加親密。
人一旦把自己的不堪暴露給了別人,就很容易建立起革命情誼。
袁紛擔心何北立心情不好,就經常約他一起出來,逛博物館,做手工,看電影,總之,何北立那麼直男,都感受到了袁紛哄他開心的心意。
他也有些動容,這樣貼心的朋友很少有,想起他以前對袁紛的冷淡和鄙視,何北立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他們現在還能做好朋友。
於是,這個好朋友現在就站在他面前,在寧洛的書店裡。
「袁叔和許姨回來了,你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接的。」
袁紛怔了一會兒,才擺手:「不用不用,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放在以前,何北立才不會主動幫她,也不會跟她說這種話。
但是現在,何北立跟她相處的時間多了起來,對她的態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袁紛一時間還有些轉換不過來。
「下次記得跟我說,袁叔和許姨的抵達時間是晚上,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何北立認真提議道。
只是他話里太溫柔,說的袁紛不自覺臉紅,諾諾答應:「好。」
寧洛在旁邊看著,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什麼不打對勁?
怎麼,好像她錯過了點什麼精彩的事情呢。
「爸,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喊上寧洛跟何北立一起,我們快回去吃飯吧,我快餓死了。」袁紛朝袁謙之撒嬌,她受不了了,她要打破這個氛圍,再讓她這樣面對何北立,她的小心臟要承受不住了。
袁謙之打趣道:「就你饞。」
袁紛沒皮沒臉的嘿嘿一笑。
寧洛卻想了想,「媽,袁叔,我還想帶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