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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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立一離開,許盈才敢湊近了,跟寧洛說話。
「表姐,你剛才,怎麼會在譚之宇房間裡啊?」
寧洛正挑著盤子裡的麵條,聞言也只是淡淡回答:「過去喝茶而已。」
喝茶?
許盈滿臉黑人問號,繼續追問:「那他怎麼會住在你隔壁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碰巧吧,二樓房間不是沒了嗎?他跟我們同時開的房,所以,開到一起了。」
譚之宇說自己提前訂了房間是單獨對寧洛說的,許盈他們並不知道。
何北立端著吃的回來,沉默的把一盤水果放在寧洛面前,許盈看見,裡面全是寧洛愛吃的水果。
「謝謝。」寧洛順手接過,放到她跟許盈李顏的面前,示意大家一起吃。
許盈縮縮腦袋,心想:這是人家特意給你拿的,我哪兒敢吃啊。
何北立看到寧洛的動作,不忿的低下頭,半晌小聲道:「寧洛。對不起。」
許盈嚇得停止了吃的動作,不可置信的看著何北立,李顏也被氣氛感染,不敢發出聲音,怔怔的看著何北立。
其實何北立長得也很好看,屬於陽光運動型少年,很受小女生歡迎。看到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此刻他誠懇的道歉,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像是活生生受了欺負的小太陽,許盈都忍不住要替寧洛原諒他了。
許盈咽了咽口水,抬眼去看寧洛,發現對方剛吃完最後一口面,正用餐巾慢條斯理的擦著嘴。
「上回你道過歉了。」
寧洛指的是,上次他打譚之宇然後保證沒有下次的事情。
「寧洛......」何北立心裡一緊。
「再說你也不用跟我道歉,雖然你是我的經紀人,但是你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權力管你。」
「寧洛,對不起。我保證,真的沒有下次了,這次是譚之宇太氣人了,他竟然把你拐到房間裡去,你們孤男寡女,誰知道他對你是什麼心思?」何北立生氣的吐槽。
「刺啦——」一聲,是寧洛站了起來,挪動了椅子,摩擦著地面發出聲響。
「何北立,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麼在他房間裡嗎?你弄清楚前因後果了嗎?還有,你是我父母嗎?還是我的長輩?現在是218年,我跟我一個男生,在一間房間裡待著,有什麼問題嗎?我不能有朋友嗎?這是罪過嗎?」
「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管我。」
寧洛說完一切,不帶感情的看著他,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許盈和李顏都被這場面給嚇著了,都不敢說話,只安安靜靜的看著何北立被訓的樣子,,也不敢去安慰他,只好兩個人面面相覷,繼續埋頭吃飯。
大人的感情世界,真是複雜啊。
寧洛回到房間,積空山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外面又開始下雨,劈里啪啦的落在樹葉上,寧洛想起那句「煮豆燃豆萁」,這雨聲,就像燃燒起來的豆萁。
雨聲掩蓋住了人聲,寧洛突然覺得世界清淨極了,她想起自己剛才在餐廳里說的那番話,似乎,是有些嚴厲了......
但是對於自己無心的人,態度還是嚴厲點好吧,這樣不給對方幻想,以後也少了很多麻煩。
雖然不確定何北立是否真的對自己有念頭,但是把身份擺好總是沒錯的,他們是同事兼朋友,有些不該逾矩的地方,是一點都不能讓的。
想著想著,寧洛便睡著了。她忘了今天晚上本來是計劃要幹嘛的,只覺得這裡的雨實在是充沛,多住幾天也不錯,她很喜歡下雨天。
但是,雨天帶來的惡果,在第二天就呈現出來了,寧洛起床,發現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起身,才發現昨天晚上,忘關陽台門了,自己在風口和濕氣里躺了一晚上,可能發燒了。
她打電話給前台,要了一隻溫度計,還有熱水,讓她們送上來,然後再給許盈她們打電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表姐,你不要緊吧?要不我們今天不去玩了,我們回市區,送你去醫院吧?」
「沒事兒。我就是著涼了,我身體一向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歇一會兒在房間裡運動運動就好了,你們去玩吧,好不容易來一趟。」
「那好吧,你記得吃藥啊,如果還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
「嗯。」
掛了電話,沒多會兒,門口就響起門鈴聲,她猜想大概是前台的人給她送溫度計上來了,但是又沒勁爬起來,想著前台人員應該有房卡,只是喊了一聲:「麻煩自己開門進來。」
「是我。」
寧洛一個激靈,是譚之宇的聲音。
她暈乎乎的打開房門,譚之宇穿著一件藍色立領夾克衫,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溫度計還有藥。
「你怎麼——」
她話還沒說完,譚之宇就推著她進門,用手去探她額頭上的溫度,直接一個公主抱把她抱了起來。
寧洛感冒了,嗓音蔫蔫的。還有點嘶啞,她有氣無力的發火:「譚之宇,你幹什麼!」
寧洛穿著薄薄的粉色睡衣,頭髮披散著,還有些凌亂,整張臉是生病後的酡紅,嘴唇慘白,看上去嬌嬌弱弱。
他從沒看過她這副樣子,沒來由的心疼,聽到前台說她要溫度計和熱水的時候,他的心就揪成一團了。
「譚之宇,你放我下來,咳咳咳。」寧洛掙扎著,又忍不住咳嗽。整個人依附著譚之宇,咳得雙肩發抖。
「好了好了,別亂動,我這就放你下來。」
譚之宇輕輕把她放在床上,眼尖得看見她鞋子都沒穿,襪子也沒有,想來剛才肯定是光著腳就去跑去開門。
而且這房間裡很冷,像是空調也沒開。
他心裡頭有些窩火,但是看到床上那個迷迷糊糊的女人的時候,又化成了無奈的搖頭。
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麼照顧自己都不會,生活上跟個傻子一樣。
她幫她蓋上被子,盯著她責怪道:「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生病了。」
「啊?」寧洛張大嘴巴,反應有些遲鈍,此刻的她像一隻行動緩慢的考拉,莫名有些萌。
譚之宇被她氣死了,只好說:「沒事兒,誇你乖。」
「謝謝。」寧洛小聲回答。
譚之宇笑到不行,果然就算生病了,性子也不會改,就是跟他嗆。
他在電視柜上找到房間空調。把溫度調到28,然後看了眼衣櫃,順利的找到她的行李箱。
他徒手翻了翻,看到了內衣之類亂七八糟的,通通無視過去,最後成功找到了她的襪子,但是竟然只有一雙薄薄的運動襪。
「真是服了你了。」他拎著襪子喃喃自語道。
「譚之宇。」寧洛迷濛的半睜著眼睛。一隻手從被子裡探出來,呆呆的問:「你在幹什麼?」
她聽到拖動什麼的聲音,但是沒力氣去看,只能有氣無力的問。
「照顧我二大爺!」譚之宇沒好氣回她,把她的手臂塞回到被子裡,還把被子掖了掖,確定她不會再胡亂掀開。才坐在床尾,小心翼翼的幫她套襪子。
她還是蠻乖的,沒有半點反抗,人任由他行動。
寧洛懶懶的躺在床上,燒的迷迷糊糊,感覺溫度比早起的時候還要嚴重,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看著床尾的譚之宇,從這兒望過去,只能看見一顆毛茸茸的黑色頭顱在動。
寧洛忍不住咯咯的笑,像個小女孩似的。
譚之宇幫她穿好襪子,在她小腿上用力一拍,語氣寵溺的訓斥道:「還好意思笑,你這麼大一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有臉嗎?」
「有。」寧洛底氣十足的回答。
譚之宇被氣笑。
他從袋子裡拿出溫度計,還有熱水和早點。
「張嘴,啊~」譚之宇捏著溫度計到她嘴邊,細心指導。
他覺得,面對生病的寧洛,他整個人都變了。
這哪裡是Z市讓人恨的牙痒痒的二世祖譚之宇,簡直就是寧洛家的女僕!
寧洛乖乖含著溫度計,還閉上了眼睛,十分溫順,譚之宇擰開熱水放一放,然後出門去自己的房間。
他記得他帶了厚襪子過來,這種天氣,只穿一雙薄的可不行。
就在譚之宇回自己房間的時候,許盈拿著藥來到寧洛門口。她按了按門鈴,發現裡頭沒動靜。
難道表姐已經睡了?還是說,她燒的太嚴重,沒有聽到?
許盈有些擔心,她再次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回應。
正當她準備敲第三次的時候,身後一個男聲響起。
「你再敲就把她吵醒了。」
許盈嚇得一哆嗦,跳開一米遠,猛然一看,發現原來是譚之宇,正不耐煩的看著她。
「老闆,你......是你啊。」
她看著譚之宇手上的襪子,有些驚奇,問道:「老闆。你怎麼,會在我表姐這裡?」
譚之宇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藥和早飯,心裡大概明白了,他直接拿過她手裡的東西,一邊開門一邊道:「她生病了,不能沒人照顧,我住在隔壁,所以就來了。」
門鎖一亮,房門打開了。許盈探著腦袋想往裡看,視線就被譚之宇寬大的肩膀擋住。
「她休息了,你們自己出去玩吧,我來照顧她就好了。」說完,譚之宇就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
這算,怎麼回事?
許盈撓撓腦袋,一臉懵逼,她還有話沒說呢。
藥和早飯其實是何北立讓她帶的,他早上知道寧洛生病的時候,一下就著急了,但是又怕寧洛生他的氣,所以讓許盈來送東西。
許盈本來還想藉此讓寧洛別生何北立的氣了,畢竟他對寧洛還有自己都挺好的,但是沒想到卻被堵在門口了,連寧洛的面都沒見著。
這要是見到了何北立,她要怎麼交代啊。
要是再讓他知道,是譚之宇在照顧表姐,肯定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許盈想,還是算了,別告訴何北立了,白讓他生氣擔心。表姐都讓譚之宇進去了,肯定是願意讓他照顧的。
她們其餘外人,就不要插手錶姐的私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