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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壽星呢!」吳徵拎著一個大塑膠袋憤憤不平地喊。
走在他前面的江珩手裡拎著四個大塑膠袋回過頭:「明天你才過生日,今天還可以使喚。」
吳徵:QuQ
好吧好吧, 看在柔弱的江哥拎不動五個塑膠袋的份上,我拎一個也可以勉勉強強接受啦。
吳徵不得不佩服江珩一點就是, 哪怕是第一次做的菜, 他也能做的有模有樣, 不管賣相還是味道都不會很糟糕。不過他也眼睜睜地看著江珩面無表情地簡化菜譜, 本來菜譜上看起來刀工很複雜的一道菜,江珩隨便劃了兩道十字刀, 就開始抹醃料。
「人家不是這麼做的!」吳徵不服氣地指出。
「劃幾刀就是為了入味,不要在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江珩淡定地說。
「我不管,菜譜上面的看起來比較好看!」吳徵無理取鬧。
江珩突然回頭, 把蘸滿醃料的手指往吳徵面前一戳,吳徵嚇得嗷一聲,戰術後撤了五米,江珩淡定地整理了下一次性手套,繼續抹醃料。
在吳徵的全程旁觀之下,總共用了快五個小時,晚餐和生日蛋糕才全部製作完成,烤小羊排的香味從烤箱裡傳出來時吳徵咽了咽口水:「好餓。」
江珩於是從手邊的盤子裡拿了一塊炸豆腐,蘸了一點辣椒醬餵到吳徵嘴裡。
「好吃。」吳徵含糊不清地說,中間夾雜著被燙到舌頭的噝噝聲,痛並快樂著把豆腐吃掉之後吳徵問,「江哥你為什麼會同時做炸豆腐和烤羊排這兩道菜啊,不覺得它們完全不搭調嗎?」
「?」江珩一臉問號地看著這個主動找麻煩的小事精,「不是你自己點名要吃的?」
吳徵無辜臉。
江珩把盤子收回來:「這兩個菜確實挺不搭調的,那炸豆腐你別吃了吧?」
「不行!」吳徵嗷的一聲撲上去,充分展現出護食的決心。
一會兒所有菜都擺上了桌,生日蛋糕蓋上了一個精緻的小罩子放在一邊,江珩把其他燈都關掉,只留下餐桌頂上的百合花形小吊燈,又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紅酒,吳徵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買的。
「等一下。」吳徵伸出爾康手阻攔了江珩倒酒的動作,「我們點個蠟燭吧?」
「燭光晚餐嗎?」江珩笑著說,「也好。」
吳徵家裡有燭台,就是毛二果之前住在這兒留下的那個東南亞風情的,不過還有幾盤正常的圓形小蠟燭,不帶奇怪的香味那種,吳徵找出來,放在燭台上:「給我個火。」
江珩愣了一會兒說:「你沒有火嗎?」
「沒有啊?」吳徵也愣了,「我又不抽菸。」
「我也不抽菸啊。」江珩說。
兩個人面面相覷,每人臉上掛著六個點。
沒有燭光的燭光晚餐最後在百合花形狀的小吊燈下進行,江珩本來說想下樓去買打火機,但吳徵沒讓他去,蠟燭不蠟燭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江珩給他做飯,江珩陪他吃,吳徵覺得已經足夠了。
「生日快樂。」江珩舉杯跟吳徵碰了一下,「今年的準備有點潦草,明年我會好好準備的。」
「一點也不潦草,這是我第一次吃到特意為我做的飯。」吳徵笑著說,眼睛在燈光下映出令人覺得溫暖的色澤。
江珩回憶了一下吳悠還有吳媽媽的廚藝,發現這話他竟然沒法反駁。
「往年生日誠然也有些有趣的事情,但我覺得都沒有這次好。」吳徵接著說,臉上帶著因為喝酒而稍稍泛起的紅暈,「其實相比去看極光,坐船去南極看鯨魚,去大馬浮潛什麼的,還是這樣一頓飯讓我覺得比較幸福。」
江珩:「…………」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檸檬還是該感動還是該怎樣呢。
雖然不經意發射了一波真實傷害,但吳徵說話的神情顯然是很認真的,他還溫溫柔柔地舉著杯子下了桌,走到江珩面前,彎下身親了下他的臉,然後跟江珩碰了碰杯:「謝謝你江哥,遇到你真好。」
江珩邊跟吳徵碰杯,邊在心裡惡龍咆哮:
爸媽太有錢了真的很難超越啊!
明年生日怎麼辦啊!
今年努力賺錢吧!
——
雖然巨額財產這方面很難超越,但江珩能帶給吳徵的一些東西也是其他人給不了的。比如安全感,比如自信,比如——
最終臥室里還是點起了蠟燭,成為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
搖曳燈火下,視野所見都變成了黑與曖昧的橘黃夾雜的色彩,有如老港片飽和度偏高的色調,更濃烈的橘色,更深沉的黑。世界在這樣的色調之下顯得細小,只余彼此,眼波纏繞。
臥室里交雜著碰撞聲和喘/息聲,濃情與愛意如兩尾並游的魚,池水掀起一波又一波漣漪,吳徵仰著頭,死死摟住江珩。
感覺到汗水,分不清是誰,滑膩的難分難捨,痛苦又快樂,吳徵起初下意識追尋江珩的眼睛,在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這種色調下江珩的五官輪廓更顯清雋鮮明,他眼中搖曳著燭火的溫柔倒影,倒影里吳徵看到自己,卻看不分明。
在江珩眼裡看來,吳徵也被燭火鍍上一層溫柔的淺金色,這顏色讓他看起來充滿煙火氣,平時羞怯的他一反常態地看著江珩,眼中像有波光,那是一池令人沉溺的春水。
這一刻他仿佛離江珩更近了,近到除了身體之外,連靈魂的每分每寸都嚴絲合縫地契合,沒有任何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