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多少會一點,會到什麼程度看各人。」吳徵專心地抹著多餘的毛刺,突然轉過臉來,「哎?江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都在這兒看你十幾分鐘了。」江珩無語。
「哦,我沒注意。」吳徵順口應聲,把圓形徽章又縮小,小心地補了點色,嘴裡嘟囔著,「備忘錄沒法選定和縮放真是太不方便了……這邊還得再補一點,看著也太突兀了我靠……」
就這麼嘮嘮叨叨地又畫了半分鐘,吳徵忽然又一抬頭,看著江珩滿臉迷茫,「哎?江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人進入狀態之後仿佛塵世的一切他都扭頭就忘,江珩嘆了口氣,「我剛來,你別管我,畫你的吧。」
四點多,吳徵總算把圖畫完,拿著工人留下的捲尺開始各處測量,因為這套新老融合的方案要考慮到新展位和舊站的契合,故而要測量的部分多了很多,對精細度要求也高了不少。
這時常致之從外面進來:「你們兩個還不走嗎?我要下班了。」
「他還差點東西,量完再走。」江珩說,「沒事,您先回吧。」
「太晚沒有路燈,車開上來就比較危險了,所以最遲七點你們得走。」常致之叮囑著,跟江珩交換了下手機號,「有什麼事聯繫我,我休息室鑰匙就在門上掛著,需要東西的話自己去拿就行。」
「好嘞。」江珩答應著把常致之送出站。
吳徵一心沉溺在數據的海洋中,這活兒工人幹不了,連江珩也幹不了,因為吳徵需要的有些尺寸只能根據他心裡的想法量。
量椅子腿的時候他隱約聽到江珩喊了一聲:「我去給司機打個電話!」
「好嘞!」吳徵嚷著應了一聲,接著腳步聲和說話聲慢慢拉遠。
吳徵再一次揉著脖子抬起頭畫「糞」字時,剛好看到江珩拎著手機,臉色不太好地走回來。
「徵……吳徵。」江珩說,「有個壞消息。」
「蒸吳徵是什麼鬼,太暴力了。」吳徵已經被數據搞的頭昏腦漲,沒反應過來江珩的口誤,愣了下開始笑。
江珩:「……大哥你抓一下重點。」
其實江珩的內心遠不像表面這麼淡定。
連自己都被剛剛險些脫口而出的那聲「徵徵」震驚了。
不過在眼前的困境下,稱呼什麼的都是小問題。
「什麼壞消息?」吳徵問。
「你做好心理準備。」江珩說。
吳徵一皺眉:「不會是這展廳取消了吧?」
江珩:「……倒也沒有那麼壞。」
「那是什麼?」吳徵問。
「外面下了特別大的雨,司機說車開不上來。」江珩說,「也就是說,今晚咱們回不去了。」
第26章 荒山小站·淒風苦雨
一分鐘後,江珩和吳徵站在橫山站的房檐下面,看著外面連天的雨幕發怔。
完全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下起來的,雨絲打在地上,騰起一片煙霧。煙霧中山形變得很朦朧,鐵軌、村莊更是有如隔了厚厚一層紗,全部模糊不清。
這個時間太陽明明還沒完全落山,天地間卻一點光亮都看不見了。
「早上明明天那麼晴……」吳徵抬頭看著黑沉沉如同鍋底的天,有點無奈。
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積起來的,但看架勢,這場雨至少要下到半夜。
出個差跑到荒山就算了,還得在野地里過夜。
害,這大概就是人生吧。
「我給常哥打個電話。」江珩說,「問問他晚上有沒有能睡覺的地方。」
「好。」吳徵隨遇而安,也可能是腦子還沉浸在數據海洋里沒醒過來,「我還得再去量幾個數。」
站裡面信號不好,江珩留在外面打電話,吳徵回到站里。
量了一會兒,吳徵才覺得哪裡不對:江哥也出去太久了,就算是小情侶依依不捨這會兒都應該掛電話了。
吳徵一抬頭,猛然發現夜色里,橫山站頭頂的燈光幽暗昏黃。
在這樣的燈光下,落灰的長凳,半開的廢棄售票廳大門,還有血紅色漆皮剝落的站牌頓時變得說不出的滲人。
吳徵腦海中驀地出現山村老屍,鬼宅怨靈等一系列經典影視作品。
吳徵:……
沉默三秒之後,吳徵撕心裂肺地喊了聲:「江哥!!!」
「怎麼了怎麼了?」江珩的聲音立刻從門外傳來,接著是腳步聲。
江珩的身影很快出現在站門外,他緊張地衝到吳徵面前:「出什麼事兒了嗎?」
「……沒有。」看見江珩,吳徵才鬆了口氣,一臉無辜。
腦補過度自己嚇自己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沒事兒就行。」江珩倒也沒追問,「你剛才突然喊那麼大聲我以為你有危險。」
「這地方能有什麼危險,哈哈哈,世界上又沒有鬼。」吳徵乾笑幾聲,「你不是給常哥打電話去了嗎?有結果沒?——誒?你懷裡這是什麼嗷?!」
最後這個問句吳徵直接嚇得變了調,因為他突然看見江珩外套底下,胸口處有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好像還在動。
瞬間吳徵腦海中又出現了奪舍附身寄生等很多標籤,甚至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惡趣味小電影:
女主在半推半就,場景極其香艷之時突然一張嘴,一根異形大機械手從嘴裡杵出來直接把男主捅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