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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哥我剛才單純就是怕你睡著了著涼,想給你披個毛巾,結果那塊兒毛巾太不整齊,我就犯職業病了,真的沒任何其他意思。」吳徵誠懇地說。
江珩點點頭:「我知道。」
「?」吳徵更加空白了,你知道?
「所以你說你錯什麼了?」江珩繼續問,一臉的疑惑。
「我……」
吳徵終於明白,他好像產生了一些誤解。
他以為江珩誤認為自己對他圖謀不軌所以生氣了,因此才上趕著道歉。
但機智如江珩,顯然已經明白了吳徵的用意。雖然當時江珩的反應可能確實是有點愣神,但生氣什麼的,全是吳徵自己的幻覺。
……這可太丟人了。
不過原本明白的江珩現在大概是真迷糊了,因為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可吳徵不可能跟江珩說「因為我以為你以為我要對你圖謀不軌所以我要跟你道歉」,首先這話十個人聽了九個不懂,其次這個誤會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吧。
場面陷入沉默。
吳徵麻木地看著眼前的電視屏幕。電視啊電視,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尷尬的人呢?
最後,還是江珩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以為我……」
「不是!」吳徵嗷的一嗓子,目光繼續僵硬地盯著電視。
甭管江哥問什麼,反正就不是。
江珩又愣了一下,接著他忽然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好,不是就不是。」
……瑪德,被嘲笑了。
吳徵忿忿轉過臉,試圖再解釋幾句。可看到江珩的笑容時,他又猛地一怔,想好的詞瞬間全忘。
和平時的文雅得體不同,江珩這次很開心的樣子,淺紅的唇彎起燦爛的弧度,牙齒潔白整齊,眼睛也彎彎的,眼角和唇角有淺淺笑紋,整張臉顯得格外溫暖生動。
笑紋不是要經常笑的人才會有嗎,吳徵恍惚地想。
可江哥很少這樣笑。
真好看啊。
——
二十分鐘後,吳徵和江珩躺在雙人床的左右兩端邊看電視邊玩手機,在酒店柔和的燈光下,氣氛看起來很溫馨。
前提是忽略兩人中間那個一米多寬的空隙。
剛剛的尷尬倒是已經平息,吳徵屬於很快就能從各種負面狀態中恢復的神奇物種。
但對於江珩來說,這已經是能保持他自己正常思維的底線距離了。
江珩被吵醒之後晃了個神已經搞清楚情況,可後來那意外又親密的接觸還是讓他失神。
其實江珩後面也不是要故意逗吳徵,可如果不那麼活躍一下氣氛,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做出超出控制的舉動。
現在也是一樣,為了避免自己失態,江珩選擇緊貼在自己那一側的床邊,側著身,滿臉專注地看手機。
莫得辦法,這大概就是暗戀的卑微叭。
吳徵往右邊看了眼,小心地問:「江哥,你真不往中間來一點嗎?」
「不用。」江珩聞言又把身體往後錯了錯,「我喜歡貼著邊睡。」
「……可是你就要掉下去了。」吳徵說。
話音沒落,江珩人已經伴著「噗通」一聲消失在吳徵的視線之外。
吳徵:「……」
一秒之後江珩再次出現在床上,依舊衣冠楚楚,神情淡然,好像剛才那個掉到地上的男人不是他一樣。
吳徵心中暗暗折服,不愧是江哥,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有魄力。
但江珩終於還是稍微往中間挪了一點。
當然,也就是把兩人中間的距離從一米五縮短到了一米四五而已。
吳徵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雖然他沒有喜歡和男的睡一個床的毛病吧,但小時候有朋友來家裡玩,他都是親親熱熱拉著人家一起睡的。
都是大老爺們,也沒誰像江珩一樣,非得離他八丈遠。
「江哥。」吳徵猶豫了好一會兒,糾結地問,「你是特別不想和我一個床嗎?」
「什麼?」原本一臉專注在看手機的江珩瞬間抬頭,看向吳徵,笑容完美到了極致以至於看起來都假了,「當然沒有了,我既不會特別不想和你一個床,也不會特別想和你一個床,就和其他的同性朋友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對待。」
吳徵:「……?」
這後半句總有種槽點很多的感覺,但不知道從哪裡吐起比較合適,只能先暫時忽略。
吳徵比了下兩人之間那個可以塞下一隻卡比獸的空隙,疑惑道:「那江哥你跟別人睡,中間也離這麼遠嗎?」
「啊……?」江珩有短暫的迷茫。
因為他沒有跟別人睡過一張床,不知道怎樣答比較穩妥。
但江主任畢竟是個見過領導現場變卦、計劃臨時巨變等大風大浪的主,連一張床都搞不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短短兩秒之內,江珩做出了決定,他抬眼沖吳徵笑了下:「也沒有,那我再往中間點。」
然後,江珩把自己從1/3身體懸空的狀態變成了整個人都躺在床上。
兩人的距離又稍微拉近了一點點,但也不會太近。
江珩不想再像橫山站那晚一樣了,雖然他很喜歡觸碰吳徵,但吳徵什麼都不知道,這讓他覺得自己充滿負罪感。
事實已經證明吳徵睡覺時是個黏人精,江珩也不確定如果今晚吳徵再像上次那樣撲上來他還能不能狠下心推開,所以乾脆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