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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也跟著安靜了,眼裡只有他高大的身影。
應該是南非那邊打來的電話,他談得很認真,坐回到椅子上,見她正在看著自己,他的眼沁著淺笑,於淡淡的光線中倍顯蠱惑。
女人對男人最持久的愛,是崇拜之愛。
一個成熟穩重有擔當的男人,他是可以同時做好不同角色的,如上司、合作夥伴、丈夫、兒子、父親。看著年柏彥,素葉慶幸自己找到了。
能成為他的那根肋骨,她覺得此生無憾。
年柏彥接了手機後就開啟了忙碌的節奏,其實他很想多陪陪素葉,他知道這個時候素葉心理的脆弱,但見她安靜地倚躺在那兒,也多少有點放心了。
素葉剛開始是看著年柏彥的,後來有點累了,就闔了雙眼。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座機響了,他的手機也不停閒,好像還有人進辦公室匯報工作等等,她的眼皮很沉,心裡卻很心疼年柏彥。
他的工作時間永遠那麼多,這種人明明就是分身不暇的,她怎麼能這麼狠心來分割他的時間?
不過……
他這麼忙也很好。
素葉在潛意識中想,他這麼忙,壓根就沒時間關注其他的女人。
漸漸地,她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耳邊還能聽見年柏彥jiāo代工作的嗓音,然後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小男孩兒,對她說,行,我答應你做我女朋友……
緊跟著像是看見了自己在攀岩,腳一滑,從山峰上摔下來。
素葉驚喘一聲,驀地睜眼。
卻發現好幾位總監都大眼瞪小眼地看向她這邊,許是她剛剛驚叫出聲引起了他們的關注,摸了下額頭,恍覺這麼多冷汗。
年柏彥也停了聲音,見素葉這般後,便隔著辦公桌對正襟危坐面前的總監們說,今天先到這兒吧。
總監們便離開了。
素葉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半了。
“我耽誤你工作了吧。”從夢中驚醒,這事兒就發生在他下屬面前,多少會有尷尬。
年柏彥反而是一臉內疚,“沒有,是我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忘了你還沒吃晚飯。”
素葉輕輕搖頭,“沒心思吃呢。”
“多少吃點。”年柏彥輕聲道。
說著,拿過她的高跟鞋,一看鞋內,沾了血絲。
抬頭看她。
她有點不好意思,將腳縮了回去。
這麼一個動作,卻令年柏彥更是心疼,他一忙就忘了她腳上有傷的事兒,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將鞋子放下,他問,“還沒告訴我腳是怎麼傷的。”
“其實……也沒什麼。”她覺得他的大手敷在腳面時痒痒的,“我是走著來jīng石的。”
一句話令年柏彥愣住,少頃後問,“從聯眾到jīng石?”
素葉點頭。
“車呢?”
“路上太堵,不想開。”她的下巴抵在膝蓋上。
“你呀……”年柏彥看上去又心疼又無奈,穿著高跟鞋愣是從三里屯步量到了國貿,她平時開車就開慣了的人,走這麼長時間的路雙腳肯定受不了。
想著,gān脆背對著她蹲下來,命令,“走吧,背你。下次再懶得開車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外面還有加班的同事呢。”素葉驚愕提醒。
“趕緊上來。”年柏彥態度堅決。
素葉便乖乖爬上了他的後背。
他將她的兩隻高跟鞋也拎在手裡,起身,素葉頓時覺得離地面好高好高……
☆、我覺得你跟他的感覺很像
就這樣,年柏彥背著她出了辦公室。
他拎著她的高跟鞋,她拎著他的公事包。從總經理辦公室到電梯,要途經秘書辦公處,還要經過前台和行政辦公室,再那邊是各個部門的分布區,所以,年柏彥的行蹤算不上是秘密。
秘書處有助理秘書沒下班,因為總經理沒走,她自然也是不敢走的,許桐也沒走。等一出辦公室的門,素葉就看到了她們,一時間尷尬了,悄聲跟年柏彥說,快放我下來。
年柏彥置若罔聞,沒打算放她下來。
素葉就眼睜睜地看著許桐和助理秘書走上前,連個躲藏的地兒都沒有,也於是乎,她清晰地看見助理秘書那副qiáng烈壓抑著震驚的神qíng。
倒是許桐很淡定,像是對這一幕司空見慣了似的,上前詢問年柏彥其他的工作安排,年柏彥沒再有任何的工作安排,讓她們早些下班回家。
離開秘書處,素葉覺得自己的後背都長眼睛了,感覺到助理秘書驚愕的目光還尾隨著他們。
“我會當成笑話的。”素葉忍不住跟年柏彥說了句。
年柏彥不以為然,“不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嗎?”
素葉撇撇嘴,摟緊了他。
行政處已經下班了,還有市場部和公關部的員工在,市場部和公關部兩個部門臨時開會,散會的時候正好撞見年柏彥背著素葉一幕,兩位總監都驚呆了,而有的女員工則驚叫了一聲。
這也難怪他們會像是見到了世界末日般的震驚。
平時向來不苟言笑,對工作和下屬極為嚴肅甚至都能對自己女人鐵面無私的年總,今天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大庭廣眾之下背著個女人出來,更甚者,他手裡還拎著女人的高跟鞋。
雖說這女人是他自己老婆吧,但這種舉動的確不符合年總的一貫xing格。
這一幕,何等壯觀。
可素葉覺得,自己連死的心都有了。
一gān人等之前,她是不是讓年柏彥丟了臉啊?
gān脆將臉深埋在他的頸窩裡,自動屏蔽這些各異的目光,讓她想起了當時去南非時的鴕鳥廠里的鴕鳥,她現在就是那隻將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
她聽見市場部總監上前請示工作安排的聲音,心裡暗罵,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都什麼qíng況了還想著工作呢,也不愧就是年柏彥的兵,工作至上。
年柏彥簡單jiāo代了兩句,便遣了眾人。
出了公司,素葉才悄悄回頭張望,發現竟有女員工都跑到門口兒偷看,心裡哀嚎,相比其他公司,jīng石的員工們尚算不太八卦了,現在好了,年柏彥的這一舉動徹底激發了人類最原始的八卦本質。
“我覺得這樣不好。”素葉別彆扭扭地說。
年柏彥沒明白她的意思,有點木訥地問,“這麼背著你弄疼你了?”
“不是。”在他背上當然舒服了,他的後背很寬,很安全。“我的意思是,這樣會影響你作為上司的形象。”
年柏彥這才明白,“我背的是我自己的老婆,又不是背著其他女人出來,影響什麼?”
聽了這話素葉心裡有點美了,但還是死鴨子嘴扁,歪著頭盯著他的側臉,“那也影響不好吧?”
年柏彥瞥了她一眼,笑道,“葉葉,人做事不能本末倒置。比如說你餓了想吃飯,一定要選一個漂亮的碗,考試之前複習,需要挑選一隻漂亮的原子筆,其實呢,你只想吃飽飯、考完試,卻做了那麼多無用的修飾行為。你的腳不方便走路,這是根本,你擔心的所謂影響,那是毫無意義的末枝,明白嗎?”
“你上輩子是不是優秀教師啊,這輩子才這麼熱衷於給人講道理教訓人?”素葉呼吸著他的氣息,滿滿的都是幸福。
年柏彥輕輕笑著,“給你講道理是對的,但我可沒教訓你。”
素葉湊近他的耳朵,“事實上你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教訓我。”
“你是指晚上?”他壓低了嗓音。
女人的芬香和輕柔的氣息鑽進了他的耳朵和撒落耳垂,年柏彥覺得有點心猿意馬,又是下班時間,所以他的語氣也變得稍稍曖昧。
“我可沒說。”素葉紅了臉。
年柏彥笑而不語。
快到電梯的時候,素葉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年柏彥,你背我下樓唄。”
年柏彥啞然失笑,“不乘電梯?”
“那我怕電梯人多嘛。”素葉笑著說。
年柏彥無奈搖搖頭,“真能折騰人。”
“你是嫌我沉還是承認你體能不行了?”素葉笑問。
年柏彥回了句,“我是嫌你事兒多。”
雖這麼說著,但還是走進了樓梯間,背著她從樓梯下樓。
jīng石屬於高層中的高層,離一樓簡直是遙遙無期的路程,別說是jīng石的高度了,現在很多上班族連五六層都會選擇電梯上下樓,更何況是jīng石?
但年柏彥也沒有任何怨言,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下,步伐穩重踏實。
素葉膩在他的後背上,感覺很舒服,也很感動。她清楚知道,他是無條件滿足她,就是為了哄她開心。
樓梯間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
腳底是淡淡的光亮,使得整個空間都安靜甜蜜。
“年柏彥。”她懶懶開著口。
“嗯。”
素葉看著他的側臉,“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兒唄。”
他的唇角轉瞬一絲停滯,但很快消失,再加上樓梯間的光線昏暗,素葉沒有看見他神qíng的變化。他微微揚起唇稍,問,“想聽什麼?”
素葉想了下,“想知道你怎麼會在千燈鎮的呀,你說你在那生活過一段時間。”
年柏彥看了一眼腳下的樓梯,又往上背了背她,“沒什麼,小孩子跟著大人工作調動走,很正常。”
“那你在那生活多久呀?”
年柏彥想了下,“大約半年吧。”
素葉“哦”了一聲,“然後你出了國?”
年柏彥淡淡笑道,“也不能叫做出國,因為小時候經常跟著家人到處走,小時候在南非和俄羅斯都待過,為了練手藝。”
“那你不上學了?”
“上,學校也換了不少。”
素葉愕然,“那你可真厲害,就這樣還能拿到博士學位呢。”
“父母去世之後,我的生活基本上穩定下來了,那個時候也沒再多換學校,可能跟這點有關吧。”年柏彥給出解釋。
素葉敏感發現,年柏彥每每提到小時候的事兒總是模稜兩可,就算提起,頂多也就那麼幾句,遠不及別人在炫耀自己的少年史時滔滔不絕。他更像是在說別人的童年,他只是個過客而已。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因為你自小就流竄過那麼多的國家,所以才學會很多過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