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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人事部主管,她會跟你介紹公司上下的qíng況。”走完了程序後,許桐看向素葉道。
“謝謝。”
“素醫生客氣,是我的職責。”許桐說話也簡單有力。
“順便提醒素醫生,年總在辦公室等你。”
“好。”
許桐先行離開,素葉在行政部人員的帶領下回到了自己的專屬辦公室,面積不大不小正正好好,色調溫暖,辦公用品一應俱全。
待行政物品均備齊全了後,她才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見她進來後,年柏彥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她先坐,隨後,秘書端了兩杯咖啡進來,等再離去時悄悄打量了一眼素葉,素葉看在眼裡,只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說什麼。
“明天是周五,也是你入職的第二天,晚上公司會為你舉行新員工慶祝會,在樓上80層。”年柏彥說。
“這麼隆重。”
“你任重道遠,所以先給個甜棗。”
素葉不以為然,“看上去做你的員工挺幸福,實則他們都怕了你。”
年柏彥喝了口咖啡,淡淡道,“別忘了,我的員工也是你的員工。”
“是嗎?一手遮天的年總從什麼時候起也肯權力相讓了?”素葉的笑容加深,可字裡行間充滿譏諷。
“你是葉家的一份子。”他在陳述個事實。
素葉起身,態度轉冷,“如果你想說服我和葉家重歸於好,那就省省吧。”
“你坐下。”年柏彥態度始終淡然,命令了句。
她盯了他半天后才照做。
“叫你來辦公室除了慶祝會的事外,還要提醒你。”年柏彥的語氣滲著嚴肅,“我希望你能跟員工們的上班時間保持一致。”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我不要遲到早退是嗎?”素葉倚靠在沙發上,慢條斯理道,“年總,我可沒有早起的習慣。”
“你在聯眾和大學可是很積極。”年柏彥看出她的小小執拗。
“那可不同,我現在住的地方就挨著聯眾,腿兒著過去也不擔心遲到,周日我就住學校,第二天自然jīng神氣慡地去教課。jīng石呢?地處CBD,你不是不知道這邊有多堵。”
“下不為例,否則,獎金全扣。”年柏彥鐵面無私。
“你——”
“還有,不要跟員工打成一片,這會削弱你的顧問xing質。”
素葉聽著極為不舒服,忍不住反駁,“我怎麼上培訓課是我自己的事,年先生,你管得也太寬了!”
“私下你可以叫我姐夫,但在公司,年先生這個稱呼要改成年總。”年柏彥刻薄到了極致。
“那好,年總,我有我自己的顧問計劃,你無權gān涉。”
“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會議室亂糟糟的一團,否則還是老規矩,工資減半獎金全扣。”
素葉倏然起身,衝著他冷言,“去你的獎金和工資,本小姐不gān了!”話畢轉身要走。
“除非丁教授真不在乎尾款了。”身後,年柏彥平靜如水的嗓音慢條斯理地揚了起來。
這話像是一枚炸彈瞬間引爆,在她面前炸開了一道坑,她跨越不過去,陡然頓步,轉頭盯著辦公桌後面的男人。
年柏彥的唇眼染上淡笑,接過上一句話,“否則,你沒資格在這兒跟我辭職。”
“年柏彥,你該看心理醫生了。”素葉恨不得衝上前撕碎他的笑容。
聞言,他卻兩手一攤,“你是jīng石的心理顧問,為我服務也未嘗不可。”
上一口氣還沒咽下,下一口氣緊跟著也湧上了上來,卻被素葉死死壓了回去,她不能發怒,亦不能失去理智,待那團火終於被她蹂躪成了小小火苗時她冷言,“聽過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這句話吧,實話告訴你,我就是那個小人,所以以後有你好受的。”
年柏彥挑眉,抬腕看了一眼,“那么小人,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神經!”她轉身走到門口。
“還有。”年柏彥淡泊的嗓音再度揚起,“下次罵人的話不要被我聽到,這是作為家人給你的忠告。”
“鬼才跟你是一家人!”素葉心煩扔出句話,頭也不回出了辦公室。
年柏彥不怒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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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jīng石集團燈火通明,加班的大有人在,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最晚走的總是年總經理。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輕輕敲響了幾聲,推門進來的是葉鶴峰。
年柏彥停了筆,起身,“董事長。”
葉鶴峰點點頭,自行走到會客廳坐下,臉色看上去有些落寞,還有一絲疲憊,朝著年柏彥招了招手,“柏彥啊,你也坐下吧,陪我聊聊天。”
年柏彥坐了下來,清洗了下茶具,嫻熟地布茶,“您是想跟我談素葉的事qíng吧。”他沒主動問及,是因為清楚知道早晚會有人來說,原以為會是葉玉,不曾想是葉鶴峰本人。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葉鶴峰等他布好茶後輕輕撩動著茶香,渾濁的眼透著前所未有的倦怠,“聽說葉葉回公司上班了,這全都是你的功勞。”
“如果早知道她是葉家人,可能還會更早些。”年柏彥斟了杯茶遞給葉鶴峰,輕描淡寫道。
葉鶴峰接過茶杯卻輕輕放在一邊,伸手壓住年柏彥的手,語重心長道,“所以,柏彥吶,你要幫我好好照顧這丫頭,除了你,任何人我都信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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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劫持的人質
夜色的光似乎也蔓延了年柏彥的眼,如遂黑的夜空,平靜超然,他聞言後輕聲開口,“素葉是您的女兒,都是一家人,我照顧她是應該的。”色蔓我我您。
“是葉葉。”葉鶴峰qiáng調了她的名字。
年柏彥看了葉鶴峰一眼,眼前這位兩鬢斑白步入暮年的老者,曾經在珠寶零售業赫赫有名,他有他的成功,固然也有他的失敗,但最起碼直到現在還在保留著創業者的尊嚴和氣勢,當然,他也有他的無奈,正如此時此刻。想了想,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茶後說,“想讓她接受這個名字,恐怕還需要時間。”
“她接不接受身上流著的都是葉家的血,不接受也得接受。”葉鶴峰的態度變得執拗。
年柏彥淡淡笑著。
葉鶴峰輕嘆了一口氣,也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再放下時語氣沉重,“我是理解那丫頭的,是我虧欠了她們母女倆。”
這世上總有一種東西是殘忍的,那就是回憶,也有一種東西是幸福的,也是回憶。回憶是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最珍貴的組成部分,但年柏彥很少回憶。從他懂事到上學再到工作,這一路上可謂是披荊斬棘,他是個善於jīng確自己人生規劃的人,所以每一步都走得踏實不留遺憾。一場經濟危機席捲了年氏,奪走了父母,只剩下他和弟弟相依為命,如果說他的回憶染上憂傷,那麼也只能算是那段了。因此,他不願過多回憶,因為回憶多了就代表你只想緬懷過去,你對現實沒把握了,甚至是,你對現實妥協了。
葉鶴峰對現實妥協了,因為那個最令他頭疼的女兒,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倒是不假。
年柏彥選擇了緘默,這個時候他說任何話都是多餘。
而葉鶴峰似乎真的不吐不快,接著道,“當年,我是中國解放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因不滿家裡安排的親事選擇了下鄉,也就在那時候認識了葉葉的媽媽素秋。那個時候保守,就算互生愛意也不敢說出來,直到我回了城,她親自到火車站送我,那一刻我就發誓一定要娶這個女人回葉家。回城之後,葉家長輩施了壓,要我娶葉玉的母親阮雪曼過門,因為葉家與阮家算是世家,jiāoqíng不錯。那段時間我鬱鬱寡歡終日喝酒,有一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躺著的是雪曼。”說到這兒,他搖頭笑了笑,抬眼看著年柏彥,“你猜我怎麼著了?”
年柏彥似乎看到了那個久遠的年代,那時的中國就像是一張泛了huáng的老照片,照片裡的人穿著是樸素的,日子雖苦心裡卻甜,他也曾不僅一次聽父親提及那個年代,每每提及儘是美好回憶。不過很顯然,葉鶴峰那時候的回憶充滿了荊棘和悔恨。
“願聞其詳。”他斟了杯茶。
葉鶴峰自嘲,“我當時都嚇壞了,幾乎是逃出了葉家。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對不起素秋,一路跑回了下鄉的地方找到了素秋,第一句話就是要她嫁給我。一個月後我們是在鄉下辦的婚禮,素秋的親戚不多,只有遠在北京的弟弟素冬,但我們也不在乎,只想著兩個人在一起就好。可好景不長,家人來信說父親病重讓我回去,等回去之後才知道父親病重不過是個藉口,是雪曼懷孕了,孩子就是我醉酒那晚懷上的。我不肯娶雪曼,更不可能跟素秋離婚,當時跟葉家鬧得很不愉快,一怒之下我便將素秋從鄉下接到北京,因為那時候素秋也懷孕了就被暫時安置在素冬家。素秋不知道雪曼的事,我也不想告訴她,而私下,我是想補償雪曼的,希望她能把孩子打掉,雪曼當時什麼都沒說,也沒bī我就走了。我以為這件事終於了了,直到葉葉出生後的一個月,雪曼和葉家的長輩抱著一對龍鳳胎出現在我和素秋的面前,長輩的意思是雪曼為葉家生了一兒一女,要我必須承認雪曼。”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笑中透著多少無奈。
“素秋平日裡細聲細語,但骨子裡很倔,她二話沒說就帶著葉葉離開,後來的那幾年我也嘗試過求她原諒,更想著接葉葉回葉家,只可惜素秋怎麼也不原諒我,甚至將孩子改為了母xing。”
“素葉的xing子跟素阿姨很像。”年柏彥說了句。
葉鶴峰點頭,“是啊,那孩子心事重,因為她媽媽臨終前我沒有趕到一直在記恨我,多少次了,她那眼神都能殺了我,跟我說話恨不得想直接氣死我。我知道這麼多年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所以素家一直厭惡我,這些年我給葉葉寄出的撫養費學雜費都被他們退了回來。”
“連帶的她也討厭葉玉了。”年柏彥想到了那天素葉的態度,大有一副生吞了葉玉的架勢。
“能不討厭嗎,如果沒有葉玉和葉淵,她也不能像個野丫頭似的一直在外面飄著,她應該像個公主一樣生活才對。”葉鶴峰的眼角有些濕潤,末了重重嘆了口氣,“柏彥吶,照理說不應該把你拉進來,這畢竟是我當年做下的荒唐事,但如今葉葉肯回jīng石上班都源於你的努力,她是不可能聽我這個爸爸的話,更不會承認她的哥哥姐姐,所以我只能拜託你辛苦費點心多照顧照顧。素秋走得早,她在這世上的親人又不多,希望她能夠通過你來原諒我這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