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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推測對方是什麼人的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來,雜亂的腳步聲,年柏彥仔細聽辨了下,進來的應該有三人。其中一人開口說話了,字正腔圓的英文,倒是聽不出有哪國的方言,如此一來更令年柏彥獲得個重要訊息:這些人的背景應該不簡單。
那人說,頭兒,他醒了。
年柏彥便聽到椅子拖動的聲響,有人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他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聲,應該是沒靠近他坐著。
“小子,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最好老實點,別給我們惹麻煩。”那個頭兒開了口,聲音很粗,很厚重。
年柏彥沒被人堵住嘴,所以開口說話不是問題,他笑了,“看來你們的僱主很怕我出現在明天競標的現場。”
那人冷笑,“都說你年柏彥是極其聰明的人,今天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既然你們知道我,就應該清楚我是做什麼的,既然你們只是求財,那麼對方給你們多少錢,我可以加倍。”年柏彥始終保持平靜,這人剛剛的回答間接地告訴他,有人出錢綁架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以為你是他的qíng人
對面的椅子發出微弱聲響,不難判斷是對方起了身,腳步聲靠近,最後在年柏彥面前停了下來,那人的嗓音略顯不屑,“你是想告訴我你很有錢是吧?”
“我是想告訴你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求財,得學會變通才行。”年柏彥不動聲色地反駁了句。
他話音剛落下,那人便一拳打了下來,拳頭勁狠,力道毫不遲疑,這拳打在了年柏彥的臉上,緊跟著嘴角破了,有血流了下來。
“老子還輪不到你小子來教訓!”撲面而來的是慍怒並不和善的氣息,那人的口吻立刻變得兇巴巴,很顯然年柏彥的一句話像是戳中了他做人的尊嚴,頓時如只被踩了尾巴的大型怪shòu似的哇哇亂叫。
年柏彥止住了聲音,心裡也多少對這人的xingqíng有了個初步的分析把握,這個所謂的頭兒不難看出是個xingqíng中人,易怒易bào的xing格,換言之就是喜怒無常,這種xing子在白道上混都很容易四處碰壁更何況是在黑道?他推測的是,這人在組織中也未必會混得很好,但一定是入幫時間長,因為越是這樣他就會越容易變得bào躁。
如此一來,年柏彥想要查這個人也有了最初步的線索。
“把你綁來就是要替人傳個話。”綁匪的頭兒脾氣尚未收斂,揪住年柏彥的頭髮毫不客氣,“有人讓你別那麼積極爭礦你就乖乖聽話,非得搞得大家都不高興,何必呢?”
年柏彥保持沉默。
“所以我警告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明天一過我自然會放過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樣,小心你沒命走出南非!”那人說完鬆手,沖旁吐了下口水,又大聲豪氣地命令手下,“你們幾個給我看好他,這小子的拳腳功夫不差,你們要是敢讓他跑了,我非剁了你們餵狗!”
“是,老大。”1ce5。
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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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紀東岩、貝拉,三人兵分三路開始行事。素葉命斯密斯載著貝拉去醫院進行傷口處理,為了能夠儘快找到年柏彥,素葉決定親自去找昌圖幫忙,而紀東岩以自己的方式進行尋找。
開普敦午後的雨勢愈來愈大,地面上已出現積水,瓢潑大雨砸在地面上濺起一串串的水花,車輛因加大的雨勢和地面的積水均放緩了迅速,出現了很難得的堵車現象,如果不是窗外的大部分建築都附有荷蘭建築,素葉會覺得此時此刻簡直是在北京的馬路上行駛。
車子駛進了開普敦的白人區,素葉命司機停了下來,撐著一把傘下了車,一腳踩進水窪里,光鮮亮麗的鞋面濕了大片,路邊又有車輛經過,車輪碾起了大串泥水,她避猶不及又弄髒了裙子,一時間láng狽不堪。有撐著傘快步經過她身邊的白人姑娘們,見此一幕後紛紛抿嘴譏笑,邊笑看她邊竊竊私語,素葉原本心qíng就糟糕,見那幾個白人姑娘們臉上的神qíng後心裡更揚起一股火,怒視著她們衝著她們伸出一根中指。
“F.uck.you!”其中一個白人姑娘見狀後衝著她吼。
素葉毫不示弱,衝著她也回吼了句罵人的話:“你大爺!”
那個白人姑娘不知道她在罵什麼,她的同伴們又礙於雨勢只好憤憤嘟囔著離開。素葉真想脫下腳底踩著的高跟鞋,衝著她們幾個人的腦袋砸過去,但顯然她也沒那麼多的閒qíng雅致跟她們斡旋,憑著上次的記憶轉身衝著其中一條小路走去。
雨水大得模糊了視線,不過謝天謝地的是,在她兜兜轉轉中終於還是找到了那幢辦公樓,趕忙跑了進去。昌圖的鑽石店那層依舊安靜,只能聽到雨水拍打玻璃的聲音,急躁得令人不安,像是無數隻妖魔鬼怪伸出長爪子想要偷窺他的珠寶似的不停撓著玻璃。
當素葉剛一轉過走廊的時候正巧看見鑽石店的保險門正緩緩下落,她先是一愣而後快步竄到鑽石店門前,彎著腰,頭也隨著下落的保險門而一點點下移,衝著裡面大喊:“昌圖!昌圖!”
在素葉近乎快要趴在地上的時候,上次站在櫃檯前的售貨員終於走了過來,暫停了下落的門,隔著門板說,“今天雨水大,我們店要提早關門,明天再來吧。”
“我不是來買貨的,我要見昌圖,有急事!”素葉盯著售貨員的那雙艷紅色皮鞋尖兒焦急道。
售貨員遲疑了下,“你是哪位找我們店主?”
素葉噎了下,她該如何介紹自己?提自己的名字?很顯然沒什麼分量,那個店主未必知道她叫什麼;提年柏彥?那麼她又該跟店主說自己是年柏彥的什麼人?思來想去清了清嗓子道,“我的老闆是年柏彥,昌圖應該知道我老闆目前的狀況,許桐應該給他打過電話了。”
提她的名字昌圖不知,但許桐他一定不可能不知道,許桐既然能說出給昌圖打電話這話,說明是跟昌圖有點jiāoqíng。
售貨員想了想轉身進了室內,過了能有個三四分鐘的樣子她又返回,這一次,保險門緩緩上升,露出了售貨員平靜淡定的臉,見到站在門外裙擺沾著泥水、高跟鞋濕了大片的素葉後倒也沒有絲毫驚訝,衝著裡面一伸手,“店主在裡面,你進去找他吧。”
素葉道了謝,趕忙進了店裡。
還是上次與年柏彥密談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是裡面除了茶案和沙發沒有過多的用品,昌圖坐在茶案旁悠閒自得地泡茶,見素葉敲門進來後衝著沙發一指,“請坐。”
素葉上前在他對面坐下,室內的溫度被熱茶烘托地正合適,不過卻令她濕透的裙角膩膩呼呼地貼著大腿,難受極了,昌圖給她倒了杯茶,她接過,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他的神qíng,又環顧了下四周,房間的盡頭有個小門,看樣子是在保險門落下後留給內部人離店的渠道。
“這個房間,跟我上次來想像中的不同。”她開口。
昌圖的不動聲色令她一時間無法揣測其心中想法,倒不如循序漸進好一些。昌圖聞言她的話後微微挑眉,“有什麼不同?”
“我以為你在店裡住。”這裡沒有chuáng沒有生活用品,她覺得昌圖是個失去至親的人,他什麼都沒了只有這家店應該更加珍貴才是。
昌圖依舊面色不改,眼神也如核桃般gān枯的臉頰一樣毫無生氣,“人總會在以為中匆忙錯下決斷,正如我不知道事實上年柏彥又請了個女助理,我以為你是他的qíng人。”
素葉一愣,面色略顯尷尬。
“你以為這家店是我的全部?所以我就必須要日夜守在這嗎?”昌圖微微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喝了口茶繼續道,“珠寶再貴也是有價值的,只要你有錢就沒有買不到的珠寶,但失去親人的經歷不同,這段經歷會告誡你無論什麼時候生命都是最重要的,遠高於外面的那些個石頭。”
他的話戳中了素葉最想切入的話題,待他的話音落下後便馬上開口,“所以我請求昌圖先生的幫忙,我想許桐已經跟你說明了qíng況。”
昌圖繼續緩緩地泡茶,聲調不高不低,“我聽說了年柏彥被綁架的事。”
“他現在下落不明,我對南非又人生地不熟,所以想到了昌圖先生你。”素葉儘量壓下心頭的焦躁,語氣平淡。
豈料昌圖搖搖頭,“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素葉心口一緊,“為什麼?”
“世事無常,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造化,年柏彥被綁架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素葉愣住,很快警覺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昌圖察覺出她身上散著的警覺意味,嘆了口氣,“人不能總是無往不利,年柏彥不是神,他不能事事做到獨占鰲頭吧。”
“可是明天要競投的鑽礦是他的全部希望!”素葉的口吻有點著急了。
昌圖突然嗤笑,“一個人將自己全部希望放在可以用錢來買賣的物件上?”他搖搖頭,“那這種人死了也算解脫。”面難嗓斷髮。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出手幫忙也就罷了,還說風涼話?”素葉騰地一下站起身,目光陡然轉為不悅。
“風涼話?小姑娘,我說得可都是大實話。”昌圖語氣淡漠,“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叫做‘樹敵於眾,眾必攻之’,年柏彥自掌管jīng石後及二連三的動作和今年上市的行為已經令業界同行咬牙切齒,倒不如這次讓他以退為進,保個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那麼昌圖先生知不知道中國還有句相似的古話叫做‘鶴立jī群,眾必攻之’?”素葉拼了命地壓氣,“人xing如此,所以無論是樹敵還是鶴立jī群,反正都是要被眾人攻擊,那何不就做鶴立jī群的那個?而年柏彥,他就是鶴。”
昌圖終於笑了,“不,他是頭獅子,你以為他的胃口小嗎?不,也許到了最後你才發現他才是獅口能吞象的那個人。”
☆、每個人都心思難測
窗外呼地一陣風,chuī落了大片的雨點鋪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地饒人心煩,連同昌圖那道gān巴巴即使笑著也毫無qíng緒波動的嗓音,一同地都令素葉感到聒噪,眸波顫了下,很快抿了下嘴,“就算他是頭獅子,目前也是頭身陷囹圄的獅子,昌圖先生,我不管什麼造化還是什麼避難一說,我只知道我最重要的男人遇上了危險,不管我都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