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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的毛孔跟著這道嗓音如數炸開,肩頭僵了僵。
“我欣賞你前後兩次都這麼大膽的試探,但下次,不要這麼做了。”年柏彥也只是想逗逗她,沒真想把她怎麼樣,挺直身子,收回手臂又補上了句,“不論怎樣,一旦真出了事都是女孩子吃虧。”
“前後兩次?”素葉不解。
年柏彥目光又恢復了一貫平靜,“那天晚上,你還真熱qíng。”他的話說了一半兒留了一半兒,留下的那一半兒怎麼想怎麼都曖昧。
“那我們有沒有……”她硬生生將“上chuáng”兩個字給生咽下去。
“你說呢?”年柏彥反問,胳膊jiāo叉於胸前。
素葉的冷汗延著脖頸緩緩滑落脊梁骨,像是正在蜿蜒的蜈蚣,令她全身一陣陣發緊。她緊緊盯著年柏彥的那張臉,想從他臉上得到答案,半晌後試探說了句,“你,應該沒碰我。”
一來,她真的對那晚的事qíng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朦朦朧朧記得自己真的摔在他懷裡;二來,她雖不是十分了解年柏彥,但通過短短接觸也能初步判定他不是個趁人之危的男人。再者,他的條件甚好,總沒必要飢不擇食吧?
年柏彥看著她,淡淡笑了。
“謝天謝地。”素葉簡直有抱著他親上一口的衝動,雙手合十,“我太謝謝你的自制力了。”還好,狗血的一也qíng沒發生在她身上。
“不用謝我,因為,我倒真是後悔了。”年柏彥不疾不徐開口,唇際隱著的那抹笑也亦真亦假了。
素葉止住眼底的感激,再盯著他的時候,心頭突然漫起難以形容的不安,真正意義上的不安……
☆、丁司承
從年柏彥那回來後,素葉便開始著手梁軒的案子,除了看資料外她還經常去接觸跟梁軒或梁軒妻子有關的人和事,一時間倒也把假期拋之腦後,對此,最滿意的當屬丁教授,不過也是生怕她只是心血來cháo,隔三差五就打個電話叮囑她:現在聯眾的風評被王萍的案子鬧得很不好,希望她能夠盡善盡美地完成jīng石的案子,必要時多跟年柏彥接觸接觸。
素葉每每聽到這話就頭大,想來丁教授將年柏彥當成救命稻糙了。不過她的假期也快結束了,多聽倒也無妨,梁軒的案子原本就要多向年柏彥詢問資料,雖說後來警方也介入了,但她是要給出專業的心理評估意見所以並不衝突。
只是,每次與年柏彥通話,她總能想起那晚年柏彥說的話:他後悔了。他的嗓音像是魔咒一樣在她身周纏繞,時不時會竄起一絲異樣。
早chūn的花蕊被大片綠葉取代,北京的chūn向來是極短的,初夏的暑熱趕著腳兒就來了,陽光璀璨得過眼,各路品牌的防曬霜、隔離霜開始走馬上陣。
美女多嬌嫩。
素葉盤腿兒坐在機場接機大廳的木椅上,懷裡抱著大杯星巴克咖啡,懶洋洋倚在那兒盯著林要要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塗隔離霜,終於看不下眼了後將另一杯咖啡遞給她,“林姑娘你也忒狠了,那瓶可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隔離霜,你要不要這麼bào斂天物拿來塗身體?趕緊喝點咖啡。”
“拿走拿走,夏天喝這種東西很容易長ròu。”林要要忙不迭地揮手,揚著手裡的隔離霜衝著她笑,“別那么小氣,國內也有專櫃的。我也學學你,以後活得jīng致點。”
“你知道國內專櫃有多貴嗎?說得輕巧,你活得jīng致合著是建立在我破費的基礎上啊。”素葉憋著笑,鴨舌帽下一張素淨的臉看上去燦若驕陽。“你再繼續塗,一會兒丁司承出來該不認識你了。”
“哪有那麼誇張,哎,別說了,他出來了。”林要要快人快語,一眼看見閘口出來了人,興奮地“蹭”地站了起來。
素葉心口猛地一縮,緩緩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推著行李剛出閘口的男人。他身穿白色T恤衫,配有gān淨的米色長褲,高大頎長的身影頗引人矚目。
“素葉,司承在那邊,快點。”林要要格外高興,整個人竄得老高,拉著素葉蹬蹬蹬往前擠。
男人遠遠地就看見了她們兩個,含笑衝著這邊揮了揮手,他的笑容迷人帥氣,更是勾得左右女同袍們的愛戀目光。素葉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心臟跟著他的笑也撲通通地狂跳,那股子自然而然的興奮感油然而生。
“司承——”身邊的林要要一個箭步衝上前,眾目睽睽之下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一臉的幸福。
素葉的腳步戛然而止,心,像是一枚被剪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地跌入深谷,眸底深處的興奮和激動也漸漸沉落。
丁司承伸手揉了揉林要要的頭髮,滿眼儘是寵溺,再抬眼看向不遠處的素葉時,唇邊笑容擴大。隔著來往的人群,素葉靜靜地站在那兒,與他目光相對後,唇角重新嶄露的笑容遮掩住了心底淡淡的憂傷。
☆、紀東岩
失落,猶若一地殘花落葉,還沒來得及收拾,一隻手臂便懶洋洋地搭在了素葉的肩膀上,緊跟著一道揶揄嗓音落下,“親愛的,怎麼一副含酸捻醋的模樣兒?”
意外出現的人和動靜著實嚇了她一跳,條件反she回頭,對上了一雙男人邪魅狂狷的眸,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不,更確切來說,他更像是打量著一頭獵物,連同他的眸光都迸發著覬覦的光亮。
這男人……
“我不認識你,別瞎套近乎。”素葉毫不客氣地拍掉了他的“láng爪”。
男人剛要哀嚎——
“東岩,你小子走得還真快。”丁司承幾個快步上前,伸手拍了男子肩膀一下,林要要在他旁邊一臉甜蜜地膩著。
“跟你在一個機艙里共處了六七個小時,下了機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活動筋骨。”被叫做東岩的男人活動了下胳膊腿兒,又轉頭衝著素葉擠擠眼睛,“是不是親愛的?”
丁司承詫異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認識?”
“當然。”
“不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
丁司承和林要要都懵了。
“這位先生,你的人生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你見到個女人就叫親愛的?”素葉皺眉,她一向不喜歡這種看上去很紈絝子弟類型的男人。
“你不會真忘了吧?我這輩子可忘不了你,前幾天是你一腳把我從蹦極台上踹下來的。”男人故作無辜驚叫。
素葉驀地想起,下意識看向林要要,林要要這才認出他就是那個相親男,跟素葉兩個大眼瞪小眼,一臉的尷尬。
“行了,親愛的你也不用那麼內疚,咱倆來日方長。”男人抬腕看了一眼,“司承,我要趕回公司開會,改日再聚。”
“好。”丁司承點點頭。
男人重新看向素葉,笑了笑,倏然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素葉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他慡朗大笑轉身離開。
丁司承一愣,下意識皺皺眉頭。
“司承,你什麼時候跟這樣的痞子成了朋友?”素葉轉頭,冷靜盯著丁司承。
丁司承馬上做舉手投降狀,“天地良心,他可不是什麼痞子。”
“他誰啊?”林要要也被那男人的舉動嚇得夠嗆。
“紀東岩,紀氏集團大少爺,紀氏亞洲區總經理。”丁司承緩緩曝出剛剛男子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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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qíng況有沒有好轉?”gān淨清新的治療室,有明艷的陽光從窗棱散下,這是丁司承出國之前的私人心理診療室,三人從機場直接回到了這裡。
素葉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回國後倒是不經常聽到那個聲音和音樂了,不過有那麼幾次還是凌晨一點醒過來,哦,有一次不是……”她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丁司承。
丁司承即是她學業上的導師又是工作上的導師,念大學的時候丁司承是學校高薪外聘專家,那個時候她最愛聽他講課,國外進修的那幾年,丁司承也恰巧在國外開了心理諮詢機構,這樣一來,她便有充分的條件在他的機構中實習,接觸個案。
每個心理諮詢師都要有名導師,因為心理諮詢師也是人,在疏導別人的同時自己也需要qíng緒疏通。丁司承,在她眼裡即是成功的心理分析師又是出色優秀的男人,三十二歲的他正值事業亨通,再加上舉手投足溫文爾雅,自然而然成了炙手可熱的高品質男人。
素葉的遲疑自然逃不過丁司承的眼睛,“那一次是什麼時候?”
“是……”是那天早晨她在年柏彥chuáng上醒來的時候,當她聽到那句“快逃”和音樂聲驚醒時天氣已亮了,就那麼一次不是在凌晨一點鐘醒過來。“偶爾有那麼一天,我驚醒的時候竟然天已經亮了。”她自然不可能跟丁司承實話實說。
她對丁司承的感覺很複雜,有喜歡也有崇拜,這麼多年她是在他的幫助下不斷成長,沒有丁司承就沒有她素葉的今天,她依賴他繼而也愛慕他,可是……
丁司承喜歡的人是林要要。
那一年林要要飛到國外找她玩,丁司承與林要要一見鍾qíng,雖說一直兩地相隔,但兩人的感qíng始終未變。
林要要是她最好的朋友,就算她素葉愛慘了這個男人也絕不可能說出口;丁司承是她最好的導師,就算她再心生愛慕,當他和林要要確定了戀愛關係後她也便敬而遠之,這也是她一畢業就回國的原因。
丁司承聽聞她的話後皺緊眉頭,“小葉,你沒跟我說實話。”
☆、繼發妄想
“導師,我怎麼可能騙你?”素葉抿起笑靨,“行了,我的qíng況我最了解,別忘了我現在也是名出色的jīng神分析師。現在我只關心梁軒的案子。”
“這世界真小,誰知道你繞老繞去又繞到我父親那兒了。”丁司承見她撇開了話題也作罷,苦笑一下,“早知道你在聯眾我也不用這麼急著回來,有你在我絕對放心。”
素葉聳聳肩膀,她也沒料到丁教授就是丁司承的父親。
“你對梁軒的診斷結果我看了,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梁軒的確患有‘繼發xing妄想症’。”丁司承言歸正傳,神qíng也恢復嚴肅,“我在飛機上看過你遞過來的資料,你判斷沒錯,梁軒很早就患有焦慮及缺乏安全感,這才引發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