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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個執著而狠心的男人,執著狠心到不惜傷害自己來達到目的。

    素葉不知道此時此刻問他這句話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只想看他如何繼續撒謊下去。

    她的臉異常薄涼。

    年柏彥凝著她,不經意想起在病房中說過的話,心頭縈繞的是千絲萬縷的疼痛,他朝著她探過身來,大手輕輕覆上了她冰冷的臉頰,眸底深處的痛就成了無窮無盡的愛戀,一字一句從他的薄唇中落下,格外清晰明確。

    “是的。”他溫柔呵護,“葉葉,我很愛你。”

    男人的氣息溫暖依舊,輕呵在她的鼻樑,濺起一串的芳香。他低頭,薄唇覆上了她的唇。

    素葉沒有躲閃,閉上了眼。

    胸腔卻像是終於被人扯成了兩半,連最後能夠承載疼痛的載體都沒有了,她的心從此以後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靈魂,只能漫無目的地隨著那隻風箏在空中飄dàng,再也沒有落地的可能。

    年柏彥,謝謝你到了現在還這麼用心騙著我。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原來男女之間除了感qíng外,還有種最悽美的qíng感,叫做欺騙。

    ☆、大洗牌

    葉鶴峰的離世成了商界最大的新聞,原本這一消息應該蓋住葉玉的緋聞,但兩個事件離得太近,近到就是前後腳,所以網上炒的沸沸揚揚的就是一種判定,他們認定了沒有葉玉的緋聞就沒有葉鶴峰的死亡,換句話說就是,葉玉是導火線,葉鶴峰是被這個消息氣死的。

    葉家的焦點居高不下,葉家人無一倖免地被媒體們像是菟絲糙似的纏身。

    而葉家內部也亂成了一團,以前葉鶴峰活著的時候,葉家最起碼能保持最基本的平靜,而現如今他一離世,那些深藏著的暗涌激流開始躍出海面。

    葉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最直接表現在各人在jīng石股份持有量上。

    在律師公布完葉鶴峰的遺囑後,葉家就開始了全新的洗牌。

    葉淵作為葉家長子,在原本自身股份的持有上增添了葉鶴峰的其中一部分,繼承了葉家在國外的三處房產及D會所股份的持有權,成為了jīng石最大的股東,在董事局具有行使和罷免權;第二大股東成了素葉,她不但有前後兩次被增加的股權持有量,還繼承了葉家老宅及國外一處房產、D會所部分股份持有,再加上原本葉鶴峰之前轉她名下的新居,一時間身價俱增。

    年柏彥股權持有量降為了第三,他因和葉玉解除了婚姻關係,所以在葉家遺囑分配上不沾任何關係。

    葉鶴城排在年柏彥之後,他擁有jīng石和D會所的部分股權持有。

    通過遺囑,很顯然的,D會所由以前年柏彥的一家獨大被稀釋成權責分開。

    而葉玉,除了之前持有的股票外,也繼承了國外一處房產、jīng石入駐各大商場的經營管理權,阮雪琴和葉瀾作為葉鶴城的家屬,手中也持有少量的jīng石股票。

    除了董事局外姓股東外,手中還持有jīng石股票的是年柏宵,當然,他手中主要是年家的股票。

    在遺囑中沒得到任何好處的是阮雪曼,律師重點申讀了葉鶴峰的離婚協議書,在遺囑的分配上,阮雪曼走不了法律程序,手中jīng石股票被稀釋,在葉家各處房產的繼承上不占分毫。

    這一次她聰明地沒大哭大鬧,葉鶴峰不在了,她在這個家即使再爭吵也無濟於事,所以很心平氣和地聽完了律師的申讀。

    她沒哭鬧的最大原因就是,葉鶴峰雖然廢了她的一切權利,但保障了葉淵在葉家及jīng石的地位,她的兒子是最大股東,無論是在葉家還是在jīng石,再加上葉玉手中也有部分行使權,這令她多少心理平衡點。

    就像是被先帝打入冷宮的妃子,再不濟自己的兒子也快當皇帝了,皇帝總不能放著自己的生母不管吧?

    宣念遺囑時年柏彥沒露面,他始終留在公司。

    而當律師宣讀完畢後,葉淵就行使了對jīng石人員的調配權,他恢復了年柏彥在jīng石總經理一職,全權打理jīng石上下的所有事務。

    原因很簡單,雖說葉鶴峰希望他能回jīng石,但他是了解自己的,他對jīng石的運作一點都不了解,對鑽石行業又不感興趣,更重要的是,jīng石這兩年的合作夥伴、營銷渠道全都是年柏彥鋪開的,換句話說,都是年柏彥在一手掌控這些人脈資源,他想cha進去也不大可能,別人未必認他這個新皇帝。

    更重要的是,這兩年年柏彥提拔了不少年輕的董事替換了葉家部分原班人馬,而jīng石的高層、D會所的高層大部分也都經過了換血,也就是說,年柏彥的人無論在jīng石還是在D會所都無處不在。

    葉淵成為新任的主席人選不假,但他要想擁有公司真正的運營權,想要在jīng石站穩腳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要做的就是將年柏彥的人大換血,全部換成他自己的人。

    但,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葉淵從未在這行打拼過,他在這行壓根沒有所謂的人脈,總不能現場招兵買馬吧?就算被他僥倖說服了這些人為他賣命,那麼在真正運作jīng石的時候他也一片茫然。

    年柏彥對jīng石的各個渠道各個環節運作都瞭若指掌,他是真正接觸市場的人,而葉淵不是,如果年柏彥撤手不做,jīng石和D會所這麼一大攤子事擺在葉淵面前根本就成了災難。

    還有一點的是,葉鶴峰生前動用了大量資金與紀東岩抗衡,目的就是想要阻斷紀氏在俄羅斯市場的發展,結果資金反被套住,資金鍊凍結無法運作,導致公司陷入了艱難的運營之中。

    葉淵只能藉助年柏彥的力量來擺平一切。

    媒體聲稱,jīng石進入了“全新”時代。

    這個“全新”指的就是葉淵和年柏彥,商界也在紛紛翹首,觀察這位新主席和重新上任的總經理會在市場上有哪番作為,其實他們更熱衷猜測的是,年柏彥有沒有可能取而代之,坐上主席一位。

    面對外界的猜測和質疑,年柏彥沒做任何的回應,葉鶴峰辭世的第一天他就回到了公司主持大局,連續召開會議,從董事局股東到總部及分公司的高層領導會議,全面應對資金鍊凍結一事。

    遺囑宣讀時沒到場的還有素葉。

    雖說她搖身成了jīng石的第二大股東,但顯然的,她對這些提不起任何興趣。

    整個人窩在沙發上,手裡拿只蘋果慢慢吃著。

    她的身子愈發地懶了,一早上起來胃也開始難受,gān嘔的次數也增加,所以她不能讓胃空著,一空著就抓心抓肝的痛苦。

    電視上正在播報有關jīng石的新聞,她看著心煩,剛準備換台,方笑萍端了一盤gān果上前,嘖嘖了兩句,“我看吶,這jīng石早晚會落到年柏彥手裡。”

    然後在素葉身邊坐下,瞅了她一眼,“你這大早上來了就怎麼坐著,不知聲不吱語的,怎麼了?年柏彥欺負你了?”

    “沒有。”素葉慵懶地說了句,將蘋果放下後,整個人窩躺在沙發里。

    “你瞧你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白得跟小鬼兒似的,怎麼搞的?”方笑萍又問。

    素葉一直沒把懷孕的事告訴方笑萍,因為一想到這個孩子,她就想到年柏彥,一想到年柏彥,她就想到病房裡的一幕。

    “天氣太冷了,我一到冬天不就這個樣子嗎?”她四兩撥千斤。

    “今晚上就在舅媽這兒吧,舅媽給你煲點湯補補,你看你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方笑萍心疼道。

    素葉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素冬從廚房出來了,看見電視上有關jīng石的消息後嘆了口氣,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看向素葉,“你是打算回jīng石還是怎麼著?”

    素葉輕輕搖頭,“不知道。”

    “我看啊,jīng石現在亂糟糟的,你不回去是對的,再說了,還有年柏彥盯著呢。”方笑萍說道。

    素葉翻了一下身,抓了一把gān果。

    “你拿了葉家的股票,早晚也得回jīng石,否則會落人話柄。”素冬皺著眉頭。

    “我壓根就不想要那些東西。”

    方笑萍一本正經兒地看著她,“不要也是你的了。”

    “對我來說那些東西沒用,說不準我會捐慈善了。”這是素葉想到的最好辦法。

    “行吧,一切在你,最重要的是你開開心心的。”在素冬的眼裡,素葉始終就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才不是什麼葉家的股東。

    這句話說的素葉想哭,點點頭。

    素冬瞅著電視機,良久後嘆了句,“這個年柏彥吶,是個不簡單的男人。”

    “那還用你說,咱們小葉看上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方笑萍的態度倒是轉變挺快的,拍了拍素葉,“要我看啊,年柏彥把jīng石納為己有才好呢,讓姓葉的那些人無立足之地,這也是葉家人的報應。再說了,年柏彥發展得越好,才越能保障咱們小葉的生活,女孩子啊就是在家安安穩穩的。”

    “你這是個長輩該說的話嗎?”素冬聽著不悅。

    “我說的沒道理嗎?現在咱們小葉也不用躲躲藏藏的,這兩人總要結婚吧?那我盼著年柏彥好有什麼錯?他要是跟咱們小葉沒關係的話,我管他怎麼樣呢。”

    “舅媽,您別亂講了。”素葉一聽結婚二字愈加的心煩。

    方笑萍見素葉的qíng緒不對,提高了警覺,盯著她,“怎麼個意思?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結婚?年柏彥跟你提結婚的事了沒?”

    素葉一個頭兩個大,起身,將gān果皮扔到了一邊,沒吱聲。

    方笑萍一把扯住素葉,皺眉,“沒提嗎?他年柏彥可是在我面前信誓旦旦保證會娶你的。”

    會娶她?

    素葉很想冷笑,可所有的力氣全都化作了荒蕪,擊落在空空dàngdàng的胸口上,無法產生回音。她對於年柏彥來說還是那麼重要嗎?

    娶她,無非就是錦上添花,為他能夠在jīng石呼風喚雨添磚加瓦;不娶,他也損失不了什麼,依照這兩天年柏彥在jīng石大刀闊斧的架勢,他在jīng石早就有了不可動搖的地位。

    “舅媽,您就別cao心我的事了——”話說到一半兒,素葉馬上起身進了洗手間。

    “怎麼了這是?”

    ☆、好一個未晚

    洗手間裡,水龍頭嘩嘩淌著水,水花四濺,遮住了素葉gān嘔的聲音。

    酸水嗆了她的氣管。

    素葉的鼻頭都跟著發酸,很快地,眼眶也酸脹了,難受得想死。

    她起身,漱了漱口,掬了把涼水洗了把臉。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水珠在臉頰滑落,她看著自己都覺得瘦了,更何況舅媽的火眼金睛?手輕撫了小腹,全身都是麻漲感,腦海中是年柏彥的影子,可莫大的悲傷襲來,心,總是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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