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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點頭。
許桐轉身離開。
年柏彥站在原地,風chuī過,亂了發,亦亂了心。他變得焦躁不安,開始來回來地踱著步子,然後,又掏出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
素葉那邊接不通。
他皺了眉,又撥打了紀東岩的手機。
竟也打不通。
年柏彥恨不得脅生雙翅,立刻飛到大澳漁村一探究竟,奈何,相隔著空間,他鞭長莫及。
他又給坤哥打了電話,豈料占線,掐斷,緊跟著手機就震動了。馬上接通,果然是坤哥往他這邊打來。
“我已經查出阮雪琴目前人在香港。”
年柏彥的心“咯噔”一聲。
“阮雪琴的女兒葉瀾參加香港珠寶展,她是陪著女兒參加珠寶展的。”
“她人還在香港?”
“是,她和葉瀾下榻在四季酒店,但很少出門,葉瀾是去工作,她只是待在酒店裡。”
這很奇怪。
年柏彥心中警覺。
良久後道,“坤哥,你的人能趕到大澳漁村嗎?”
“大澳?”坤哥奇怪,想了想說,“可以,但需要時間,你也知道內地公安和香港警方盯著我的人盯得很緊,只能走船,還要避開臨檢。”
年柏彥也清楚這麼做很是為難坤哥的人,但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拜託他們的人儘快趕到。他是算了一下時間的,如果論趕過去的話,他是最方便的,六個小時到香港,然後再趕到大澳漁村,到時候如果坤哥的人能夠趕到的話,最起碼能有份保障。
坤哥同意了,叮囑他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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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澳漁村。
素葉睡了個昏天暗地,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漫天了,這種生物鐘顛倒的感覺著實糟糕透了。她和紀東岩算是連夜趕到了大澳漁村,通過她在香港的朋友莎莎,找了大澳漁村的一個老鄉家入住,所謂的老鄉家其實就是開客棧的,因為近兩年來大澳漁村的人多了起來,所以,也便有了類似民宿的客棧。
應該稱之為民宿的,但素葉更喜歡叫這裡為客棧,因為都是以棚屋為主,讓她想起了雲南少數民族居住的房子。
紀東岩早就醒了,在客棧外面的甲板上喝著咖啡,他身後是大片的彩霞,一直綿延了千里之外。素葉第一次見到如此盛景,跟紀東岩打了聲招呼,說了聲“早”後就跑去看夕陽。
海天一線,遠處是藍黑色的yīn影,中間是金紅色的夕陽,映照著大片的雲層,一點點地進行顏色過渡,最後落在她頭上的是藍紅色的光亮。
“還早?”紀東岩不滿地抬腕看了一眼,“我都打算收拾收拾睡了。”
“哪有這麼誇張啊。”素葉慵懶地坐在了他的對面,伸了個懶腰,指了指周圍的環境,“你也知道香港現在一天一個樣,想要找到香港的老樣子還得來這裡。大白天的漁村有什麼看頭啊?夕陽西下,漁民們全都收網回家,家家戶戶炊煙四起,小孩子們在海灘上跑來跑去的,只有這個時間才是最佳的感受時間,明白嗎?”
紀東岩忽略了她的這番長篇大論,敲了敲桌子道,“大姐,你是陪我來尋找答案的,不是來度假的。”
素葉接了一杯水,翻了下白眼,“拜託,是你來找前世今生的,而我,只是順便來度假休息,順便再訂張機票去南非。”
“你不幫我找到答案,我是不會讓你離開這的。”紀東岩惡狠狠道。
素葉擎著下巴,“在我們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教過我們,自己的事qíng自己做。”
“但這件事跟你有關。”紀東岩報復xing回答,“如果不是你招惹了楊玥,做什麼前世回溯,我就不用今天趕到這裡。”
素葉嘖嘖搖頭,“明明是你自己想來的,還諸多藉口,可惡的男人。你明明醒的那麼早,可以自己先去查啊。”
紀東岩悶著沒動靜。
素葉盯著他,恍悟,“哦明白了,其實你是怕吧?”
紀東岩瞪了她一眼,“素葉,你再不配合我,小心我真的讓你走不了啊。”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醒了嗎。”素葉起身,“等我帶上東西出發吧。”
十五分鐘後,兩人從客棧出發,在跟客棧老闆要了一張大澳漁村的地圖,然後拿著楊玥曾經在接受催眠時所畫出的路線和描述,一路尋找楊玥口中宜英或者海生的住址。
素葉跟紀東岩的心態不同,她不是以尋找為目的,更多的,是在感受著香港舊影的悠閒。
如果說現如今的香港是一張張色彩斑斕的照片,那麼大澳漁村就是僅存不多的黑白照,或者可以說成是膠片照片,雖說這裡也充斥著現代化社會的印記,但相對於其他地方來說,這裡已經儘可能地在保留著最後的一份記憶,保留著過去的痕跡。
大澳在香港的最西南,內地遊客趕往大澳的話就十分遙遠了。素葉看著這裡縱橫的水道和棚屋,直讚嘆不已。這裡又被外界成為香港的威尼斯,當然,這只是表明棚屋和水道之間形成的水上人家,而並非大澳的奢華,這裡應該用作最原生態的人文景觀來描述。
素葉從沒到過漁村,所以看每一樣事物都覺得新鮮。
紀東岩放眼看過去,又看了看地圖,低嘆道,“這裡全都是建築差不多的棚屋啊。”
“是啊,全都是棚屋,看來是大澳的標誌xing建築了。”素葉看到很多舊時的棚屋,經過風chuī雨打後的木頭已經泛著灰色,看似破舊不堪,實則都是用杉木或紅木為主要原料,三米多高的木柱直cha水中。
一路走來,他們打聽了不少人家,很多人都表示沒聽說過海生這個名字,後來,有一個當地居民建議他們去舊區問問,因為這裡很多都是搬遷過來的居民,老一代的事qíng很少人知曉。
兩人便一路打聽來到了舊區,這裡看上去比他們居住的區域更加破舊。
兩人便一路打聽來到了舊區,這裡看上去比他們居住的區域更加破舊。
有一戶水上人家正在收拾漁網,是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人,悠閒地叼著菸捲。素葉示意紀東岩上前打聽,紀東岩沉了沉氣,走上前。
“你好,請問一下這裡要怎麼走?”他將楊玥的畫紙遞上前問道。
老人眯著眼睛仔細瞧了瞧,許是畫中的棚屋都大同小異的,他也沒認出來,便問,“你要找誰家?”
紀東岩努力地才聽懂老人的問話,回答道,“海生,你知道這裡有戶人家有個叫海生的人嗎?哦,應該是很早以前了,大概有……”
紀東岩轉頭看向素葉,素葉以口型告訴他,他嘆了口氣,重新看向老人,“六七十年前。”
老人想了想,“海生……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呀,你去問住在隔著兩條水道的嬌嬸,她今年九十多歲了,漁村的事她都知道啊。”
☆、奇怪的事
紀東岩聽了半天才聽出是嬌嬸,點了點頭,又具體詢問路線後,帶著素葉一路向前走去。越往前走,棚屋就越是破舊,有的近乎可以用“危房”來形容,素葉十分緊張,生怕前世做的孽今生馬上現報,走在下面不小心被坍塌狀的房梁掉下來砸到。
但破舊歸破舊,正如之前指路的那個人所講,越是舊區就越是有六七十年代老香港的感覺。出海回來的漁民們到了這個時候都安歇了下來,這裡都是祖祖輩輩留守的人,所以家家戶戶都認識。有的湊在一起整理漁網,有的幾個圍在一起下棋,還有在神采飛揚說著自己一天的所見所聞。
而女人們則負責廚房,帶著魚腥味的海風留戀著這片土地,有些cháo濕,還有些黏人,夾裹著陣陣的飯菜香,時不時伴著小孩子嬉鬧和女人們吆喝的聲音。
紀東岩拿著畫紙,一路打聽到了嬌嬸家。
嬌嬸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最開始紀東岩很擔心她會是個耳聾眼盲的人,又或者是躺在chuáng上不能動彈,只能是等著兒女們上前餵飯的那種人,畢竟這麼大歲數了,再身體qiáng壯的人也差不多了。豈料,當紀東岩朝著一位正在收拾漁網的老人打聽嬌嬸是哪位時,老人家笑呵呵道,“小伙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紀東岩和素葉同時都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了一番,然後,又上下打量了老人家一番。老人家只是呵呵笑著,面色慈祥,絲毫沒有覺得二人突兀。
而老人在笑看著他們的時候,大多數都在打量著紀東岩。
紀東岩和素葉誰都沒想到眼前這位就是嬌嬸,九十多歲的老人。她長得瘦小,卻面色紅潤,看她剛剛收拾漁網的迅速可判斷她的手腳十分利落,她眼不盲耳不聾,說話也吐字清楚。只是可能常年生活在漁村,她的一張臉皺皺巴巴地如同一枚核桃,而臉頰、脖子甚至是手背上都長了不少老年斑。
素葉反應了過來,走上前指了指畫紙上的房子,稍稍大聲地問,“嬌嬸,他們都說您是漁村里資格最老的人了,請問您一下,這間房子您見過嗎?”
嬌嬸將目光從紀東岩臉上轉移到畫紙上,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哦,這都是老房子了,是五十年代的房子嘍。”
紀東岩一聽有戲,眼前一亮,“您從哪兒看出是五十年代的房子?”
嬌嬸指了指畫紙上的棚頂,“現在蓋得棚屋都是平頂的,但是五六十年前的房子都是尖頂的,你這畫的房子是尖頂的,一看就是那個時代的。”
素葉的心裡咯噔一下,楊玥能夠將一個棚屋都畫得十分jīng准,看樣子她不像是在撒謊。紀東岩也察覺出事態的不尋常,壓了壓氣息,繼續問嬌嬸,“那您知道怎麼才能到這房子去嗎?”
嬌嬸打量著他,“小伙子,你要找誰?”
“我……要找海生。”紀東岩很艱難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素葉在旁看得清楚,紀東岩的臉頰愈發緊繃,其實他想的一定也正如她剛剛所想,如果楊玥是在畫紙上畫了一間平頂的棚屋,那麼足可以說明這是一場jīng心策劃的戲碼,但現在看來,不是!
嬌嬸聽了這個名字後,喃喃了幾句,“海生……海生?”她像是在回憶,眉頭緊緊皺著。
紀東岩和素葉都捏了一把汗。
突然,聽見嬌嬸“啊”了一聲,然後目光落在了紀東岩臉上,指著他,嗓音聽上去很是激動,“我說怎麼看著你這麼眼熟呢,海生!你是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