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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東岩不滿她的回答。
素葉跟他言歸正傳了,“趕緊把柏霄叫出來吧。”
紀東岩沒搭理她,整個人倚靠在沙發上,閉上眼。
“生氣了?”她用肩頭撞了他一下。
“你這麼做是為了年柏彥還是為了年柏霄?”他轉過頭,懶洋洋問了句。
素葉衝著他甜甜一笑,“我呢這叫愛屋及烏,如果他不是年柏彥的弟弟,我才懶得去管閒事。”
“如果年柏霄是我弟弟,你會不會愛屋及烏?”紀東岩湊近她。
素葉點點頭。
他眉開眼笑了。
“但是得收錢。”素葉從容不迫地補上了句,“狠狠地敲你一筆,我的紀少爺。”
紀東岩大手一伸撥楞了她的頭,“你掉錢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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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霄姍姍來遲。
等他趕到練車場時已是下午兩點多了,紀東岩陪著素葉享受了一個多小時的冬日陽光,見年柏霄露面了後忍不住抱怨了句,“小少爺,你還知道來啊?”
年柏霄穿得很隨意,圓領打底衫、夾克衫、灰藍色牛仔褲配上深咖色騎士靴,看樣子是打了一晚上遊戲睡了顛倒覺,利落的短髮簡單抓了兩下就出門了。
嚼著口香糖,他一屁股坐在紀東岩旁邊的糙坪上,慵懶地倚靠在階梯上,慢悠悠道,“如果可能,我才不來。”
“你這幾天不會一直打遊戲消磨時間吧?”素葉見他眼下烏青,一看就是沒睡好覺。
年柏霄冷笑,“這不就是我大哥希望看到的嗎?”優美的腔調甩出明顯不屑和譏諷,有第三人在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說中文。
素葉噎了下。
年柏霄轉頭看向練車場,場上是一輛輛整裝待發的賽車,賽車手們也開始陸陸續續上車練習。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不悅,“你們叫我來這裡做什麼?”
“聽紀東岩說你曾經還是名專業賽車手呢。”這是素葉好不容易從紀東岩嘴裡摳出來的訊息,怨不得年柏霄會去那個廢車場,原來他不止喜歡賽車,還曾經在國外參加過比賽。
年柏霄眉頭皺得更緊,看向紀東岩,“紀,你很八卦。”
紀東岩無奈聳肩,“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不是故意出賣你。”
“美人?哪裡有美人?”年柏霄嗤笑,“你見過哪個美人天天以武服人的?”
紀東岩忍不出笑出聲。
素葉皮笑ròu不笑,“年柏霄,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豈料年柏霄來了倔脾氣,一下子起身,轉身要走。
“不准走。”素葉眼疾手快,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褲子。
嚇得年柏霄哇哇大叫,“我今天可沒系皮帶啊,放手,褲子會掉!”
“再在我面前像頭倔驢似的,我敢保證一定會把你剝光了扔練車場上去。”素葉毫不客氣。
“行行行,你趕緊鬆手。”年柏霄畢竟臉皮薄,急得竟臉紅了。
等年柏霄重新坐下後,素葉建議,“東岩幫你選好了一輛賽車,你下去玩玩唄,今天咱們紀少爺開恩,你開得好,紀少爺會慷慨出錢贊助你一輛車。”
話音落下,年柏霄卻衝著他狠狠一瞪眼,“紀東岩!”
“你要是開得好,我倒是願意做次散財童子了。”紀東岩笑得雲淡風輕。
年柏霄的臉色很僵,近乎怒視著他們兩個,嘴唇抿得緊緊的,看得出在壓著隱隱的怒火。
縈繞在三人之間的空氣,一時間變得緊張。
良久,年柏霄再次起身,惡狠狠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要開你自己開,我才懶得開給你看,有本事你就把我脫光了扔練車場上去!”
怒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紀東岩無奈,剛要起身去追卻被素葉扯住了,衝著他搖搖頭,示意他先別急。
在年柏霄走出五六步之遠後,素葉才慵懶開口,聲音很大,“年柏霄,你是懶得開,還是不敢開呀?我看你就是個膽小鬼,縮頭烏guī說的也是你吧?”
激將法對於年輕氣盛的年柏霄來說最管用的招數,素葉次次用,年柏霄就次次中招。
果不其然,身後是他去而又返的腳步聲,急切的,連同他粗聲粗氣的嗓音,“素葉,你說誰是縮頭烏guī?”
素葉懶懶回頭,故意揚眉,“咦?我還以為你會頂著個烏guī殼遁走呢,怎麼又回來了?”
“你——”年柏霄氣得臉煞白,好半天咒罵了句,“你這個壞女人!”
素葉沒惱,起身,拍了拍沾在衣衫上的枯糙,淡笑與他對視,“我說錯了嗎?年柏霄,你大小就喜歡車,你房間裡放著的全都是各種各樣車子的模型,你了解世上各個車型及它們的功能,在這方面你要是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你有賽車的天分,正因如此,G4賽車組的教練才破格入選還不到賽車年齡的你。應該就是兩年前吧,你參加了國際比賽,拿了不俗的成績。怎麼?現在連車都懶得碰了?你是懶得碰還是,因為你曾經的肆意妄為害得你師傅從此廢了兩條腿,所以不敢碰車了?”
☆、各有各的逃避
時間,如同定格。
連同年柏霄的表qíng。
呆愣地瞅著素葉,像是被人從後腦勺狠狠敲了一棍子似的,臉部所有的表qíng在這一瞬都凝固住了。
良久後,他發出了一聲怒吼,緊跟著衝著紀東岩就過來,像是一頭餓láng似的撲上前,“紀東岩,你沒有權利跟這個女人說我的事!”
只可惜,對於紀東岩來說,年柏霄還是年輕氣盛,身手不穩,當他劈頭蓋臉地衝過來時,紀東岩一個利落地探手扯住了年柏霄的胳膊,緊跟著手一攥,手臂一用力,年柏霄整個人都被紀東岩壓趴在地,他的手臂也被紀東岩順勢扳到了身後。
疼得年柏霄哇哇大叫。
“看不出素葉在關心你嗎?小子,別不識好歹。”紀東岩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
年柏霄這個側臉都被壓在糙坪上,枯糙扎得他皮膚生疼,齜牙咧嘴地瞪著不遠處看熱鬧的素葉,不屑道,“她關心我?可笑!她只不過是想討好我大哥而已!”
素葉懶得跟他爭辯,撿了塊gān淨的地方坐下來,與年柏霄一臉的láng狽樣相比,她看上去如此地輕鬆自在。所以說找紀東岩來是對的,怎麼說她都是個女人嘛,這種“打打殺殺”的工作當然還是男士效勞比較好。
年柏霄,跟大多數叛逆的孩子一樣,內心深處都會埋藏著或多或少的秘密和心事,表面越是不羈,內心就越是封閉。雖說跟他相處時間很短,但素葉清楚知道像他這種xing格的大男孩兒其實是很渴望受到別人的關注和關心的。
想想年柏彥的xing格就知道了,他向來嚴肅,又不喜歡表達自己的關心,父母早亡,長兄如父,所以說他對年柏霄必然是嚴格的。再加上年柏彥一貫qiáng勢和習慣掌控,怕是很多時候年柏霄都沒有表達自己意願的機會。
從年柏彥那裡她也知道了,年柏霄一直在國外上學,所學的專業、所考的學校都是年柏彥一手安排的,也就是說,年柏彥希望年柏霄按照自己要求的軌跡去走,不需要聽取他的任何想法。年柏霄畢竟年幼,他再掙扎也抵不過他大哥的財大氣粗,人脈的四通發達,最後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選擇妥協。
所以,他壓抑,他叛逆,他無法理解年柏彥的關心方式,正如年柏彥無法理解年柏霄渴望的那種關心方式一樣。
素葉很想解開年柏霄與年柏彥中間的隔閡,一來的確是為了年柏彥,二來年柏霄應該是個開朗的大男孩兒,他心不壞,應該有資格得到幸福。
所以她只能求助於紀東岩,因為這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
當紀東岩跟她說出年柏霄不敢再去接觸賽車的真正原因時,她的心抽痛了。這個孩子是善良的,否則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怎麼還一直耿耿於懷?否則他明明就是喜歡賽車,甚至聽到G4年初在北京有比賽就馬上回了國,卻因心中的內疚遲遲不敢面對,只能選擇在廢棄場時自艾自憐了。
如果年柏霄不再喜歡賽車,她素葉也絕對不去管這個閒事,但她明顯能從他眼睛裡看出對車子的喜愛。只是這個孩子太彆扭了,必須得用點非常手段才能讓他正視問題。
紀東岩聞言年柏霄的話忍不住笑了,“她為什麼要討好你大哥?”
“她只是我大哥的qíng婦,妄想著嫁給我大哥。”年柏霄語氣不悅道。
紀東岩嘖嘖了兩聲,“小子你聽著,素葉要真嫁你大哥了那是你大哥三生修來的福氣,別以為素葉沒人要,她真跟你大哥分那天,還有我接著呢。”
年柏霄皺緊眉頭,“原來你喜歡壞女人!”
“我想要不了多久,你也會喜歡她這個壞女人的。”紀東岩被他逗得大笑,鬆開了手。
年柏霄將他推開,一咕嚕從地上坐起,盯著素葉狠狠道,“我討厭你!”
“謝謝啊,喜歡我的人太多,所以要是再多你一個我還真應接不暇了。”素葉不怒反笑。
“你、你——”年柏霄指著她,半天擠出了句,“自以為是!”
素葉起身走到他跟前,“別那麼多廢話,你到底去不去跑兩圈?你是不想跑還是不敢跑,跟我個痛快話!”
“不去。”年柏霄gān脆利落。
“不敢?”
“不想去!”他一字一句道。
素葉轉頭看了一眼紀東岩,紀東岩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qíng,她想了想,又問,“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喜歡賽車了唄?”
“對。”
“那你為什麼回國?”
年柏霄噎了一下,沒回答。
“你隨身背的包現在還掛著G4賽車組的標誌,你要是不喜歡賽車,gān嘛還留著那個標誌?”
“這不關你的事!”
“前兩天我無意看到了一則消息,原來G4組成員除了你之外都沒換血,還是那群老隊員,只不過其中有個隊員的賽車在練習場上報廢了,被送到了廢棄場,所以那天你才出現在廢棄場是嗎?”素葉不緊不慢地問道。
年柏霄緊緊咬著牙,良久後一字一句道,“素葉,我已經跟你說過,這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