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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沒把話說得那麼透,唇畔微挑,又踱到窗子旁打電話。
依照許桐的距離,她是根本聽不見年柏彥能對著手機說些什麼,但很清楚地知道,能讓他鬆緩神qíng的人就只有私人手機里的那個唯一的聯繫人。
年柏彥這邊已經撥通了手機,對方遲遲未接,漸漸地,他柔和的眉眼看上去染了一絲不耐。
第二遍撥通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愈發嚴肅。
還好,對方接通了,只是極淡的一聲“餵”。
年柏彥有一瞬的衝動脫口,問她在gān什麼呢,怎麼沒馬上接電話,又或者告訴她,他目前就在機場,兩個小時後就可以抵達北京;他還想告訴她,到了北京後他需要先回趟公司開個會,但晚餐他一定會陪她一起吃的。
再再或者,年柏彥還想輕聲問她一句,寶貝兒,安靜的事你是不是吃醋了?事qíng其實不是報導里說的那樣……
當他等了這麼多天後,在剛剛看過又一輪緋聞席捲整個網絡時,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想聽聽她的聲音。然後告訴她,,我會如你所願向所有人澄清這件事,彆氣了。
他以為她會像他一樣迫不及待,至少,當緋聞爆發時,她應該要氣急敗壞地對他進行盤問。
可是,她松懶的聲音如一盆冷水似的劈頭蓋臉地潑下來,將年柏彥所有的話全都堵在喉嚨里。
對方“餵”了一聲就沒再多說話,兩人之間,隔著電波,有了短暫卻死寂般的沉默。
素葉的冷淡像是有隻貓在他心頭上狠狠撓了一爪子似的,他開始懷疑,她做了這麼多事出來,歸根到底並非是因為醋意,而只是紓緩對漫天詆毀緋聞的不滿。
年柏彥最怕的就是這樣,所以,他始終在等。
良久後,他才開口,淡淡的,一貫威嚴,“差不多了,適可而止吧。”
手機那邊的語氣不客氣,“網上的那些人對我適可而止了嗎?”
果不其然。
年柏彥的心被撓得遍體鱗傷後又墜入了無邊的黑暗,想伸手去抓卻成了徒勞無功。
“是我對你太縱容了,所以才導致你今天的有恃無恐?”他一語雙關,壓住了隱隱的不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她的或相處或談話方式陷入了怪圈,之前想著的和最後表現出的形式大相逕庭,正如此時此刻,他原本是想著和顏悅色地安慰著她,試圖將彼此的關係調整到最舒服的狀態,可是不知怎的,開口時的味道就變了。
連帶的,收到的效果也走了樣兒。
“年柏彥,你的縱容是給了安靜。”她的聲音聽上去依舊冷漠,但多少有了點起伏。
年柏彥聽著這話後,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氣憤還是高興,總之又成了五味雜陳了,語氣鬆了下來,似妥協又似低柔,“胡說什麼呢。”
如果說素葉此時此刻是在年柏彥的身邊,定然會看見他的眉眼之間又落上了柔軟,就不會是她所認為的質問和苛責;如果說年柏彥此時此刻是在素葉身邊,也定然會看見她的悲憤和因嫉妒而染紅了的眼眶,就不會是他所認為的冷淡和漠然。
有時候,電波和網絡是一樣的,盲目擴大了人的主觀臆斷,因為看不到對方的表qíng,因為人總是善於用聲音來遮掩內心的真實想法,繼而,誤會產生。
遠在北京的素葉,在接年柏彥電話的時候,紙杯已經快被她攥爛了,她壓抑著想要咆哮的衝動,眼眶紅了又忍,忍了又紅,攥著手機的手指都在因為年柏彥的態度而憤怒地顫抖。
她以為他打開電話是想解釋什麼,所以聽到包里手機的震動聲後不顧還有諮詢的個案就走出了辦公室,按下接通鍵的瞬間她覺得如làngcháo般的委屈朝著她席捲了開來,努力之下才壓下喉痛的堵塞感,費勁了好大力氣才“餵”了一聲。
可是他說什麼?他讓她適可而止?
怎麼?她黑安靜他心疼了是吧?
“真正胡說的你不去管,衝著我使什麼勁?”素葉看著窗外的建築,眼前有點模糊,可語氣依舊不客氣,“年柏彥,你喜歡跟安靜苟且是你的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想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年很難嗎?你也好,安靜也罷憑什麼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和她就是一丘之貉,壓根不把別人的安穩放在眼裡,為了滿足你們自己,你們就寧願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
她的嘴巴像是炒豆子似的,字字珠璣。
那邊默了會兒,語氣聽上去有點沉涼,“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因為你的緣故,我被網上的那些人恨不得挫骨揚灰,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素葉心頭有點氣,咬牙切齒。
那邊沉默,良久開口,“我還以為……”
只輕輕吐出了四個字,其餘的話沒說。
素葉忍著胸腔里的酸水等著,卻見他不再說下去了後,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如果你是來替安靜求qíng的那就免談,我就是要鬧得她在娛樂圈裡jī犬不寧!”
“鬧夠了。”他的聲音聽上去嚴肅。
“我沒鬧夠!”她一聽更來氣了。
年柏彥的語調稍稍提高,“那你還想怎樣?下一步你還要公布她的jīng神報告?你捏造外加以職位之便給出假報告這件事一旦被人查出來,吃虧的是你。還有,你要明白一點,這件事問題出在媒體上,安靜也許也很無辜。”
你說什麼?安靜無辜?那我就不無辜了嗎?年柏彥,我看你是怕安靜受委屈吧?”
“素葉!”
“年柏彥,你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素葉氣得按斷了通話。
年柏彥再打來時,她直接關了機。
淚水忽地湧上了眼眶。
他竟然維護著安靜說話?
他憑什麼要這麼做?
安靜!
她恨死安靜了!
機場,VIP休息室。
年柏彥無奈地放下手機,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剛剛在電話里那句沒說完的話其實是:我還以為,你花費了巨資做了這麼多事,就是想bī著我澄清和安靜的關係。
但是,他不得不佩服素葉的咄咄bī人,愣是bī得他也跟著口無遮攔。
快要登機了。
許桐走了上前,輕聲問了句,“年總,出席記者例會的決定需要更改嗎?”
她看出年柏彥放下電話後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由得有點擔心。
年柏彥沉默了,久久地沒有回話。
許桐在一旁等著,不催促。
良久後,年柏彥突然低語了句,“也許,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qíng。”
許桐微微愣住,絕對沒料到這句話會從他口中說出來,一向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的男人,眾多女人眼中的優質成功者,怎麼會說出自作多qíng這句話來?
目光延下,驚覺他還緊攥著手機,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不難發現他在努力壓制著怒火,也就在這一刻,許桐突然地想明白了。
“只怕,素醫生也會這麼想。”她也意外地說了句。
這一次,輪到年柏彥怔楞。
他看向許桐,目光疑惑,而後,自嘲地笑了笑,“她會嗎?”像是問許桐,又像是在問自己。
許桐卻笑笑,“素醫生不會嗎?如果她真那麼自信,剛剛那通電話里她就不會惹得您生氣了。”
年柏彥的神qíng異樣了一下。
“有時候,女人會跟男人一樣口是心非,但又多了一樣,那就是無理取鬧,當局者看不出來,旁觀者卻看得清楚,口是心非也好,無理取鬧也罷,不過就是想要爭取對方的回應而已。”許桐輕聲說道。
年柏彥的身子一僵,卻很快地,有小小的火苗在深邃的瞳仁里炸開,如同喜悅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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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東岩從會議室出來後,助理快步上前告知有位姓丁的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便去了休息室。
推門進去時,正在喝茶的丁司承正巧抬頭看過來。
見紀東岩來了後淡淡笑了笑,指了指茶杯,“個人認為,紀氏的咖啡更優質於茶水。”
紀東岩慡朗一笑,二話沒說坐下來,按下分機命令,“兩杯剛空運回來的藍山咖啡。”
丁司承挑眉,“我對咖啡的要求很高的。”
“不會讓你失望。”紀東岩笑道。
☆、他不仁她也不義
紀東岩和丁司承的相識不算是偶然,甚至來說,是有著必然的聯繫。
是在一次學術研討會上。
本來紀東岩對那類的學術不感興趣,但恰好那天是他到國外出差,途徑母校的時候就進了母校轉轉,豈料正好遇見了那場學術,而丁司承,正是母校請來的心理學講座嘉賓。
當時他也正在等客戶,閒來沒事就去聽聽,一堂課聽下來還覺得真心不錯,又發現本校的學生挺熱衷於心理學研究,便gān脆為母校捐贈了一筆資金來長期做這類的心理學講座。
母校很感激他的捐贈,而丁司承受到了學校的長期邀請後,為了答謝紀東岩對心理學術的支持,便特邀見面。
兩人聊得尚算不錯。
剛開始都是圍著學術打轉,紀東岩有點雲山霧罩了。
等他不經意看到丁司承錢夾里的照片後,就移不開眼了。
丁司承的錢夾里一張三人合影的照片,兩個女人一個男人,男人就是丁司承,兩個女孩兒看上去青chūn洋溢,臉上笑靨如花,其中站在最邊兒上的女孩兒美得讓人屏息。
至少,讓紀東岩屏息了。
他便忍不住問照片裡的都是誰。
丁司承笑著跟他介紹,站在他身邊的,也就是中間的女孩兒叫林要要,是他的女朋友,而站在最邊兒上的叫素葉,是他的學生兼徒弟,也是林要要最要好的閨蜜。
紀東岩看著照片上面的素葉,不知怎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他總會把丁司承的話題引到素葉身上,丁司承也不知是否知qíng,總之,他看似也很喜歡談及素葉。
於是乎,紀東岩知道了素葉很多事,當然,都是她在上學時候的糗事。
素葉在學生時期是出了名的貪睡鬼,每天八點的課程她肯定會遲到,要不然就得在課堂埋頭。但好在丁司承的課程大多數都是下午,而且不是公開課,所以素葉想要在寥寥的屈指可數的學生群中偷睡幾乎不可能,畢竟是專業課,大家都唯恐一個不留神就錯過了考試內容,任誰都得瞪著眼睛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