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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島上原本是沒人了,卻因為她的一場高燒他不得不命醫生再過來一趟。
窗外,依舊煙花漫天。
從她在沙灘上昏倒到現在,已是凌晨四點多了,她一直在說胡話,一直在喊冷。
年柏彥靠在chuáng頭,伸手調慢了點滴的速度。
然後拉過她那隻未吊針的手送至唇邊,輕吻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前幾個小時還在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劇烈喘息申銀,而這一刻就失去了知覺,軟綿綿地攤在他的手心之中。
她的肌膚因高燒而變得通紅,臉頰卻異常地慘白,額頭上是細細的汗珠,見她不舒服地皺眉,他湊上前,伸手撫平了她的眉心。
可臉頰的溫度近乎燙了他。
☆、你做我的男朋友,我做你的女朋友
年柏彥找了酒jīng。
等吊瓶扎完後,他便按照醫生說的,用酒jīng為她退燒。
他坐在chuáng頭,伸手輕輕解開她的扣子。
通紅的肌膚一寸寸露出來。
燒得頭腦昏脹的女人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口裡細弱喃喃,“不要……”
一句“不要”扎痛了年柏彥的耳朵,他的眉頭也痛苦地緊皺起來,她,就這麼排斥他?即使到了這步田地她的潛意識還是排斥他的?
chuáng榻上的女人很是不安,她申銀,眉心皺的更緊。
年柏彥想都沒想直接脫去了她的衣服,她有了掙扎。
最後,年柏彥不得不先停下動作,俯下身抱住她,輕揉在她耳畔落下句,“我不會傷害你,乖。”
懷中的素葉安靜了下來,緊闔的雙眼,睫毛都在輕輕顫抖。
年柏彥輕輕放她躺下,將她身上的衣物盡數褪下。
拿過沾有酒jīng的棉球,開始一寸寸為她擦身體降溫。
最開始素葉有點排斥,漸漸地,她平靜了,呼吸也開始轉平,眉心之間也鬆動了。
年柏彥一遍遍為她擦著身體,直到,近乎泛紅的肌膚開始恢復了白希。
素葉的呼吸變得均勻深長,看得出沒那麼難受了。
年柏彥卻不敢睡,生怕她再繼續發燒,在一個小時後,他又沖了一碗藥,坐在chuáng頭將她摟起,騰出一手端著藥。
可素葉不打配合,她不喝,唇齒扣得緊緊的。
“乖乖喝藥。”年柏彥在她耳畔輕喃。
素葉依舊排斥。
年柏彥凝著她的小臉,眼裡除了深深地心疼外還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她耳畔嘆道,“生病了還不忘跟我抬槓是吧?”
素葉的頭始終軟綿綿地搭在他的頸窩上,緊閉著雙眼。
年柏彥嘆了口氣,想了想,gān脆直接餵她。
他先喝了一口藥,然後輕輕對上了她的唇。
藥緩緩餵進她的口,她的鼻腔里發出小小的抗議的聲音。
直到一滴不剩地餵完。
在最後一口時年柏彥卻不捨得放開她了,餵藥的動作直接變成了親吻,他輕輕啃咬著她的唇瓣,眷戀地吮.吸著她的芳香。
直到素葉掙扎了一下,他才放開她的唇。
卻將她緊摟入懷,在她耳畔嘆道,“葉葉……我該拿你怎麼辦?”
天蒙蒙亮的時候,素葉覺得渾身寒涼。
她開始瑟瑟發抖,如置身寒窟之中。
而始終躺在她身邊的年柏彥也沒睡踏實,閉目養神的他感覺到身邊的女人時不時在顫抖,一個激靈睜眼,聽她在喃喃,“冷……”
便趕緊摟住了她,蓋了被子在身上。
素葉一個勁兒地往年柏彥懷裡鑽,臉頰緊緊貼在他的頸窩裡,尋找溫暖。
年柏彥gān脆脫了上衣,與她肌膚相貼,她便貼的更緊了。
像是個無助的孩子,在尋找回家的路。
年柏彥心口一陣發疼,手臂將她圈得更緊,寬闊的胸膛將她密密匝匝地籠罩,她不再喊冷了,像是菟絲糙似的緊緊纏著他。
她覺得寒冷過去有那麼一絲的暖流。
可眼前還是長長的巷子。
她蜷縮在牆角,一臉警覺地撲捉著周圍的風chuī糙動。
然後,她又看見了那個提著青燈的小男孩兒,那雙鞋子被燈籠照得忽明忽暗。
小男孩兒牽著她的手在長長的箱子裡走。
她含著淚說她害怕。
小男孩兒跟她說,別怕,哥哥帶你離開這兒。
那聲音真好聽,稚嫩的卻帶給她十足的安全感。
直到走出了那條巷子,她才覺得身上沒那麼冷。
小男孩兒始終牽著她的手,問,你還害怕嗎?
她搖搖頭。
“可是你為什麼還在哭啊?”
她抽泣,“我找不到我媽媽了。哥哥,你能幫我找到我媽媽嗎?”
小男孩兒點頭,“行,哥哥一定幫你。”
她終於破涕而笑了。
可緊跟著又擔心了,“要是連哥哥你也找不到我媽媽怎麼辦?”
小男孩兒想了想,“那……我就照顧你,一直到你找到媽媽為止。”
“哥哥你真好。”她放心了。
小男孩兒也笑了,眉眼明亮而英俊。
“哥哥,那你是我的男朋友嗎?”
“男朋友?”
她用力點頭,臉頰還掛著一滴淚,“鄰居家姐姐說男朋友都是要照顧女朋友的,哥哥,你做我的男朋友,我做你的女朋友,這樣你就能照顧我了呀。”
“可是……你看上去很小啊。”
“那你等我長大,長到跟哥哥一樣大的時候我就做你的女朋友行嗎?”她認真地問他。
“這……”
她見他猶豫,害怕又漫上心頭,她怕唯一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都沒了,雖說她才跟他認識不久。她扯住他的袖子,輕輕晃dàng,哽咽的嗓音還帶著一絲嬌氣,“哥哥……你答應嘛……”
小男孩兒見她又要哭,馬上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你,等你長大了,就做哥哥的女朋友好嗎?”
她高興了,伸出小拇指,“那咱們拉鉤。”
“好。”小男孩兒也伸出小拇指,跟她拉鉤立誓。
“哥哥……”昏迷間,素葉輕聲喃喃著,聲音很小,如蚊子般。
緊摟著她的年柏彥聽見了,微微抬身看著她,見她唇瓣微動,俯身。
他聽到她在叫“哥哥”。
哥哥?
年柏彥不知道她在叫誰。
輕輕皺眉,他是多麼希望能在她口中聽見他的名字?
素葉申銀了一聲,又將頭緊緊貼靠著他的胸膛,低低呢喃了句,“不要離開我……”
女人輕輕淺淺的聲音卻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划過他的胸口。
年柏彥忍不住收緊了手臂,將她整個人都扣在了懷裡。
他在她耳畔低沉呢喃,“葉葉,我不會離開,哪怕你這是不愛,這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
他認了。
他qíng願她口中的那句“不要離開我”是對著他說的。
這個時候,他不想去追究她的夢中到底有誰,她到底讓誰不要離開她,也許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但是,年柏彥就那麼qíng願自欺欺人。
就算她跟他說,她之前跟蔣斌的感qíng有多好。
就算她諷刺他說,他寧可去要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
他年柏彥統統不在乎,他不想去在乎她心裡揣著別的男人,他也不想去在乎她的第一次以及後來跟蔣斌在chuáng上有多麼溫柔深qíng,他就只想要她,只要她能待在他身邊,哪怕不愛他,他也願意這麼做。
雖說心會流血,但也好過任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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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素凱頹廢地倚靠在一角,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裡,沒抽。
任由青白色的煙霧刺激著他的眼睛。
當時針指到三時,有人上來了。
是景龍。
他手裡拎著一個袋子,袋子裡裝了兩罐啤酒。
走到素凱身邊後,將其中一罐啤酒扔給了素凱。
素凱伸手接住。
打開,抽了一口煙後,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景龍走到一邊,也打開了啤酒,喝了兩口,看著遠方,很隨意地說了句,“宋局已經跟上頭申請過了,只要抓住他們三個,你就可以回北京。”
素凱點點頭,沒說話,又喝了口啤酒。
景龍轉過身看著他,見他鬍子拉碴,衣衫不整,嘆了口氣,“你沒事吧?”
素凱沉默了一會兒,眼睛直直的,良久後才將燃到一半的菸頭捻滅,抬手用力搓了一下臉,道,“兄弟沒事我才叫沒事。”
“這件事怪不了你,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景龍安慰道。
素凱搖頭,手指cha進頭髮里,狠狠扯了一下頭髮,然後將剩餘的啤酒都喝完,一手一捏,罐子在他手裡變了形,被他狠狠一摔,起身衝著牆壁踹了一腳。
“這他媽的都叫什麼事兒?”
“素凱!”景龍知道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太大,上前一把扯住他,“宋局已經去看過他了,他一定會沒事的,放心!”
素凱甩開他,踉踉蹌蹌走向天台,雙手搭在水泥牆上,痛苦搖頭,“你根本不明白你拿著槍指著自己同仁是什麼感覺!”
發生的事歷歷在目。
素凱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當殺走到他面前,盯著他,跟大傢伙說內部進了條子派來的鬼時,素凱的心咯噔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的身份被曝光。
但他始終保持著冷靜。
這麼多年來他出入毒窩,什麼大風大làng沒見過?也曾不止一次被人懷疑是鬼,但都被他矇混過去了,所以面對殺的時候他沒有表現出太多的qíng緒,因為這也有可能是毒販慣用的伎倆。
先按捺不住的是紗卡,她見狀趕忙上前,直面著殺,“你說什麼呢?你現在是懷疑阿峰?”
“我不能懷疑嗎?畢竟你跟他認識才多久?”殺冷著臉看著紗卡。
紗卡聞言後理直氣壯,“阿峰是救了我xing命的人,我相信他不會出賣我的。”
毒在一旁yīn陽怪氣笑道,“紗卡,也有可能是人家演的一齣戲,結果你就信了。”
“你說什麼呢?”紗卡急了。
素凱卻伸手拉過了紗卡,輕聲說了句,“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