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林要要今天穿得也極收眼球,修長的白色禮裙點綴了她的美,今晚的她倒是收斂了光艷,其中一縷長發編成細細的辮子貼服於光潔的額前,簡單的珍珠飾品點綴在髮絲間,星星點點若隱若現,再配合唯美的白,猶若從希臘神話中走出的女神。
“我說你今天也夠招搖的了,很少見你穿紅色,不過呢,漂亮極了。”對於素葉來jīng石上班的消息,除了丁教授樂瘋了外,再就是林要要欣喜若狂了。
在這個人人都為前途奔波勞累的城市,朋友小聚都成了奢侈,有時候明明是在一個城市卻大半年才見一次面,有的上學時甚至單身時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的閨蜜,等jiāo了男友了、結婚了、生子了,其人生更像是被綁架了似的,連與朋友相聚都成了分秒必爭的事。林要要怕極了幾乎能夠發生在每一個女人身上的友qíng疏離,所以能與素葉同家公司,這的確是件美事。
素葉看了一眼前面,年柏彥正在講話,靠近林要要的耳邊壓低嗓音說了句,“因為這件禮裙最貴。”
“看不出啊,平時那麼摳門的人。”
素葉衝著前面努了努嘴,“有人買單。”
“啊?你和他——”
“打住啊,他扣了我整月的獎金,我買件裙子讓他報銷不過分。”素葉一提這事兒就上火,挑裙子的時候也不停地想起飛走的獎金,腦瓜仁兒都跟著一竄竄地跳。
林要要嘻嘻笑著,“早知道我這件也算上啊。”
“沒事,我挑了好幾件呢,咱們都穿一個尺碼,下次你到我那隨便挑好了。”素葉倒是大方,不知qíng的還以為她是走了狗屎運中了大獎又或者一夜致富了,與她平時看見地上掉了一分錢都恨不得彎身去撿的本xing大相逕庭。
林要要暗自為年柏彥捏了把汗,“我怎麼覺得你坑了他不少錢呢?”17IK7。
“他還坑了我的獎金呢,一筆填一筆,我gān嘛跟那種表面溫厚背地禽shòu的人矯qíng?”素葉遠遠看著年柏彥,咬牙切齒。那一口鋒利的小白牙都恨不得磨出吸血鬼的尖銳,張口死死咬住他的喉管,喝他的血吃他的ròu。
“呦,背地禽shòu,你領教過了?”林要要只揪著幾個關鍵字。
素葉不見羞澀,反倒眨著美萌的雙眼看著她,“林姑娘,你信不信我的一口小白牙已經練到了無堅不摧的地步?”
“看出來了,禽shòu的人是你而不是年總。”
“再胡說我先對你禽shòu了信不信?”素葉憋著笑。
林要要趕忙投降,“我信了。”
年柏彥說完話後有高層點了素葉的名字,她便走到人前算是打了個招呼,那些曾經上過她培訓課的員工們紛紛chuī了口哨,她笑得大方,一點扭捏的架子都沒有。
按規矩,宴會的第一支舞是由公司高層來起,有人躍躍yù試,有人左右推讓,但不知是誰不知死活地起了哄,大叫著年總、素葉,只有一嗓子,這聲落下卻沒人敢接腔,一時間氣氛泛起說不透的曖昧來。
素葉站在原地有些尷尬,正準備臨陣脫逃卻見年柏彥從容上前,主動朝她一伸手做邀請狀。她一愣,竟忘了接下來的動作,站在原地,眼神有瞬間的迷茫,身後的林要要不著痕跡地碰了她一下,素葉這才反應過來,抬眼看著年柏彥。
年柏彥也低頭與她凝視,始終耐xing十足地伸著手,他的眼神沉穩有力量,讓她想到了寬闊平靜的海域,只有夜風徐徐chuī過,及淡淡的木質香。她便也鬼使神差地將手jiāo給了他,他的眼角微微捲起漣漪,大手收緊,就這樣,帶著她跳了第一支舞。
鋼琴演奏了開場舞的主旋律,黑白鍵所發出的聲響輕淨柔美,如濺入荷葉之上的雨滴,輕輕晃動了滿懷的幽香,又似來自遠古夜闌的妙音,使人陶醉忘qíng。大廳的燈光也暗了下來,只有夜空星子璀璨的光亮與室內水晶晃動的華彩,這光似乎映入了年柏彥的眸底,他的舞步亦跟隨亦引導,大手貼合她柔軟的背部,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衣料燙進她的心底深處。
☆、醉臥君懷1
白日賦予了人的理xing,在社會壓力、人際jiāo往及職場競爭中步步為營披荊斬棘;黑夜則溫柔了人的感xing,或隨便的一首鋼琴曲便能陷入回憶,又或者對原本該警惕該厭惡的人有了寬容。對素葉來說,怪就怪今晚的夜色太美麗,室內的光線太朦朧及那音樂太唯美,她突然覺得配合年柏彥的舞步,與他零距離靠近的感覺也不算太差;而對年柏彥來說,怪就怪懷中的女人太美麗,不關乎窗外的夜色有多絢爛,也不關乎周遭的環境有多優雅,他從不吝嗇承認她的美,正如此時此刻,他輕輕控她於手中,就如握了支嬌艷yù滴的玫瑰,欣賞的同時也不忘她身上隨時可以刺傷皮膚的尖刺,因為越是美的東西就越賞心悅目,卻也更有風險。
在音樂的後半段,其他員工們也紛紛加入跳舞的行列,,沒了萬眾矚目的緊張感,素葉的舞步也變得略微輕鬆。
可許是因為兩人離得太近,近到屬於男人的氣息總會如同賦予了靈魂般直鑽脾肺,她的大腦又開始了史無前例的追憶。身體與身體若即若離的距離,她手指下男人結實流暢的骨骼,讓她最直接想到的就是那天早上,與他初識的早上。
那天早上,連酒店的空氣都流轉著旖旎曖昧,她從來不願過多去回憶那天的事,但今晚的氛圍令她不經意陷入思考的深淵。
“想什麼呢?”頭頂上是年柏彥落下的嗓音,似笑非笑。
日理能入理。素葉在心底深處暗罵這廝天生長了副好嗓子,尤其在這夜色正當朦朧,光是這嗓音就足以令人心底失去防禦繳槍投降。她原本應該是跟頂峰相對,縱使不這樣也至少要他面前挺直脊樑一身傲氣,可抬眼與他目光相撞時,竟能聽到心口處被跟著被輕撞的聲響。
“我在想,今晚燈光瑰麗酒色迷人,是不是連同我的這張臉看上去也秀色可餐了不少?”與他大膽對望其實不算太難的事,只要時刻提防著不讓自己陷入這片平靜的海域即可。
年柏彥一個優雅抬手,她便隨之在他懷中輕輕一轉,他的笑也似乎染上了夜色的溫柔,“你本來就很美。”
他口中的讚譽似乎比他人更有力量,最起碼令她長睫輕輕一顫。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毫不吝嗇的讚美?”隨著音樂,她在他懷中輕輕一仰身,目光觸及男人方正的下巴及xing感的喉結。
對於軟香在懷,年柏彥似乎不為所動,不著痕跡地跟著音樂又與她有了中規中矩的若即若離,落下的答案也極為標準,“對於美的東西,我的讚美素來不吝嗇,美就是美。”
素葉輕輕抿唇,又因舞步靠近他的胸膛,仰著小臉,“那麼,我跟葉玉,誰更美?”
這一次年柏彥沒有推開她,又或者上一次也不是推開她,只是因為舞步使然,他的大手跟著音樂也盡然擁她入懷,卻也規行矩步地貼在她的腰肢,沒逾越雷池半步。
“各有千秋。”
這個回答令她不滿,青黛似有似無皺了皺,“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個答案。”
“是事實。”年柏彥的語氣很輕,似乎有些縱容她在他面前大膽竄起的孩子氣。
素葉不再看他的眼,這樣又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抬頭突然問了句,“你愛葉玉嗎?”
這句話更加直接大膽,不是她有心試探,的確是她太過好奇。她不知道年柏彥這種人深愛一個人會是怎樣的表qíng,在面對愛人的時候也是這般冷靜自持?又或者溫柔如水千般疼惜萬般呵護?那麼,能夠得他垂青甚至動了結婚念頭的女人必是他所深愛之人吧?可她就那麼固執地想要確定。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不曾想年柏彥給出這麼個答案。
素葉挑唇,“年總,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年柏彥低頭看著她,“愛qíng對我而言是件奢侈品,得之幸之,不得命之。”
他的回答模稜兩可,像是準確回答了她的問題,又像是四兩撥千斤規避了她的問題,素葉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下一刻也跟著迷茫了。
年柏彥是個對事業甚至對人生有jīng確規劃的人,像他這種人不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xing格沉穩內斂,做事卻周全狠辣,按理說不會虧待了自己。
如果深愛,為何不見他與葉玉出雙入對?
但,如果不愛,又為何與葉玉牽手良緣?
思來想去,她的迷茫漸漸匯聚成了一條線,鋒利的線絲輕輕勒過大腦皮層,泛起窒悶的疼。可疼能夠令人清醒,至少下一秒她問出的問題遠遠比上一個更具直接xing。“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的婚姻也不過是你通往成功的墊腳石?”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既然難收她便等著看到效果。豈料年柏彥聞言這話後面色始終平靜,連眸光都不曾動搖分毫,他的舞步依舊不疾不徐,如他為人處世的風格。
也就在這時,一首曲子成功蔓延到了尾聲,在掌聲響起時,他只落下了一句話,玩得開心點。
素葉皺眉,這音樂怎麼就好死不死地在關鍵處結束了呢?
許桐拿著手機上前,壓低嗓音對年柏彥說著什麼,他便接過電話遠離舞區,素葉只能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林要要端著酒杯上前,遞給了她一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大廳的門遮住了年柏彥高大身影,再回頭看她,微微挑眉,“聊了什麼話題?似乎不大愉快?”
“我問他,愛不愛他老婆。”素葉接過酒杯,一口飲掉杯中酒,又抬手叫了一杯。
她的話和喝酒一氣呵成的動作驚了林要要,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語氣竄起警覺,“你問他這個問題gān什麼?”
“放心,我沒有對他痴迷。”素葉輕輕一笑,可笑絲毫未入眼,“我只是,突然對他的婚姻狀況起了好奇心而已。”
“他跟葉家大小姐結婚雖未大張旗鼓,但公司上下也無人不知。”林要要看著她的神qíng有點肝顫,趕忙扳過她的身子,一臉的嚴肅,“素葉,你可別玩火自焚,年柏彥這個人,你玩不起。”
素葉看著林要要的眼,有那麼一刻差點脫口而出,葉家也好,葉玉也罷,他們壓根兒就沒資格獲得幸福。可這話到了嘴邊兒還是忍了,要要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更不屑於葉家人為伍。
“真把我想得遊戲人間了?林姑娘,你太敏感了。”
“我是被你剛剛的話嚇到了,沒事兒關注他的婚姻gān什麼?”林要要是個熱心腸的姑娘,壓根見不到自己的好友在人生道路上出一點的差錯,“你就記住,他是你老闆,關係就這麼簡單,你記住沒有啊?看來以後我得看著你不能行差踏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