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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太太,聽說葉玉是在公司里被殺的,而年先生是最大嫌疑人是嗎?”
“聽說曲藝自殺了之後,葉玉跟年先生有過多次的爭執是嗎?”
“jīng石新品延遲一事想跟紀氏新品上市有直接關係嗎?”
“據傳聞,年先生出賣了商業qíng報,有這回事兒嗎?”
“年太太,請你回應一下。”
“哎,年太太……”
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了,終於將記者們的問題統統都隔在了門外。
素葉這才摘下眼鏡,用力地揉了揉太陽xué,有時候她還真心是討厭記者這個職業,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一群人喜歡挖著別人的隱私過活呢?
“我們得想辦法壓住不利導向才行。”她開口。
許桐說,“現在葉淵已經焦頭爛額了,很顯然,他開飛機在行,但對於管理公司及處理公司危機,還毫無經驗。”
“你做年柏彥助理這麼多年了,如果今天是年柏彥來處理的話,他會怎麼做?”其實素葉又何嘗懂得企業管理呢?
許桐想了想,說,“現在網絡傳播發達,很多緋聞可以利用但同時的,也無法控制。封鎖肯定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方式就是僱傭大批水軍矯正導向,至少不能讓緋聞形成一定社會影響的新聞,否則會gān涉審判權力;另外,要儘快放出jīng石的利好消息來穩住股價,這就得首先團結董事局的各位股東。”
素葉攥了攥冰冷的手指,輕聲說,“這個時候,我們還能相信誰?”
“jīng石的內鬼一天沒揪出來,我們一天都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沒有人會值得絕對相信,我想年總如果現在站在這兒的話,他也會這麼說。”許桐字字肯定地說。”
素葉轉頭看向許桐,對上她的眼,“也包括你?”
“是的,也包括我。”許桐的目光絲毫不躲閃,“誰都有可能是那個內鬼,包括我,甚至包括你,我們每個人都有嫌疑。”
素葉開口道,“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公司的整體利益放在首位,這才是能夠團結股東們的唯一辦法。”
許桐笑了,“其實我覺得,你比葉淵更適合待在公司。”
“有些事原本就是後知後覺的,就像,我當初不明白年柏彥為什麼要收購年柏宵的股份一樣,也就像,我不明白年柏彥為什麼要將我辭退一樣。現在想想,他是個商人,在這個圈子裡打拼這麼多年,可能早就練成了敏感的觸覺,他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或是察覺出有危險將至,所以才希望把我和年柏宵給摘出去。”
素葉這麼說著,不經意想起年柏彥跟她說的那句“這世上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柏宵。”
喉嚨發緊了。
鼻腔也算帳得難受。
她很想哭,卻在不停地告誡著自己,不准哭,千萬不能哭!
許桐內疚地說,“如果我沒有同意去國外……”
“那事qíng也不會改變。”素葉冷靜地看著她,“你應該了解年柏彥,一旦出了事兒,他是qíng願牽連進去的人越少越好,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依照他的xing格,必然也會把你支出去,否則一旦調查起來,你也會惹上很多麻煩。”
“我現在覺得,年總不應該把你辭退。”許桐由衷地說。
素葉輕輕搖頭,“能不能說服那些股東們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人xing,太清楚明白什麼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
話說著,電梯門開了。
冰冷的金屬門,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
室內是中央空調。
將燥熱擱在了厚厚的鋼化玻璃之後,窗外的柏油路近乎都快被外面的大太陽烤化,而室內,素葉覺得是一陣陣的寒涼。
她站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黑色鋪就的地面一直朝前延伸,盡頭就是jīng石集團。
這裡,是她走過太多次的地方。
卻從沒像今天這樣緊張過。
而頭一次的,也體會到了年柏彥作為管理者邁進jīng石的壓力。
柏彥、柏彥……
素葉在心裡一遍遍念著他的名字。
賜給我力量吧。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力量走進會議室,面對著股東們的千夫所指。
許桐停下來腳步,回頭看著她。
素葉看著前方的jīng石,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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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玉被殺一事,警方鑑於案qíng重大,影響惡劣,便成立了專案組進行調查,負責人是在重案組連破大案的蔣磊,在得知手下將年柏彥帶回警局後,他決定親自審問年柏彥。
在臨出辦公室之前,蔣磊接到了檢察院打來的電話,給他打電話的正是這次負責年柏彥商業犯罪案件的檢察官童明,他是個剛直不阿的檢察官,素有“冷麵”之稱。
童明跟蔣磊平日來也有jiāo往,而這次,他是來提醒蔣磊的。
“年柏彥那個人做事周全,說話也滴水不漏,之前曾有兩次他被人告發商業犯罪,但最後都因證據不足而無法起訴他,蔣磊,你跟他過招一定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
蔣磊知道童明已經盯了年柏彥好多年了,也知道這次說不準就能抓住年柏彥的罪證將其定罪,便跟他說,放心,我心裡有數。
帶著資料,蔣磊到了審訊室門口。
裡面的手下出來,“頭兒。
蔣磊點了下頭,問,“怎麼樣?”
手下搖搖頭,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很顯然他是想等著律師來。”
“案qíng重大,我們必須爭取延長審問時間,”蔣磊皺著眉頭道。
手下面露難色。
“你去打報告,我親自來審。”
手下點頭,匆匆離去。
蔣磊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
不大的審訊室,一面牆是鏡子,鏡中的年柏彥,面色不改,始終沉靜地坐在那兒,他的面前放了一杯咖啡,已經不冒熱氣了。
短短的幾秒鐘功夫,蔣磊已經將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打量了一番。很顯然,這個男人的確長了一張得天獨厚英俊的臉,再加上他是鼎鼎大名的鑽石商,往那一坐,周身都散發著沉穩掌控一切的氣勢。
富商,蔣磊見過不少,也曾因為林林種種的案件跟有錢人打過不少jiāo道。
但年柏彥,蔣磊是第一次接觸。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太平靜如水,連目光都安定非常,作為常年做刑偵動作的蔣磊來說,都看不出他內心所想。
很多的富商來到這兒,心虛的會假裝平靜,但仔細看去,額頭、鼻尖都會冒汗,手指也會冰涼。
但這個年柏彥,看上去是真正的喜怒不言語表。
蔣磊想了想,將手裡的資料放下,破天荒地朝年柏彥伸手,“你好,我是這次案件的負責人,我叫蔣磊。”
年柏彥伸手相握,“你好,蔣警官。”
蔣磊收手。
發覺年柏彥的手心gān燥溫暖,沒有一絲的冷汗溢出。
心中不免對這個男人另眼相看。
他是如此地冷靜,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他是真的無辜的,葉玉和葉鶴峰的死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另一種可能,他是偽裝的高手,深諳人心。
哪一種才是他年柏彥的真面目?
蔣磊不敢小覷,能讓赫赫有名的童檢都為之頭疼的人物,必然是不簡單的。
“咖啡涼了。”蔣磊沒馬上說案qíng,伸手碰了下年柏彥面前的杯子,笑道,“還是,年先生沒心qíng品嘗警局的咖啡?”
他想找出年柏彥的破綻,哪怕只是一點點。
是人都有破綻,犯了罪的人更會有破綻,只要他能露出那麼一小點兒,就一定逃不過他蔣磊的火眼金睛。
年柏彥沒選擇沉默,而是淡淡一笑,“蔣警官一定沒嘗過jīng石的咖啡,等以後有機會,蔣警官可以去嘗嘗看,當然,如果是再次封鎖辦公現場,我是絕對不會歡迎的。”
蔣磊聽出了年柏彥的言下之意。
他的意思很簡單:我不是害怕,也不是沒心qíng喝你們這兒的咖啡,不喝,僅僅只是因為你們這兒的咖啡太難喝。
更重要的是,年柏彥向蔣磊傳達了另外的涵義,就是:我沒進過警局,所以喝不慣你們這兒的咖啡。
兩個訊息都在提醒著蔣磊,他年柏彥是無辜的。
當然,蔣磊不是個感qíng用事的人,辦案更多的是要靠縝密的邏輯和理智才行。
“年先生,很抱歉,因為案qíng複雜和重大,你暫時不能被保釋,另外,你的律師就算來了,也需要等到問話結束。”蔣磊言歸正傳。
年柏彥的唇稍始終是淡然,他平靜地看著蔣磊說,“我知道你們急於破案,所以不按規矩來我也能理解,你想問什麼?”
一句話說的蔣磊尷尬。
很顯然的,這個年柏彥是清楚知道他沒有經過申請就擅自對他進行延後保釋處理,而如此一來,蔣磊更加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年柏彥,他只是跟他簡單過了招兒,就能感覺到此人十分冷靜的頭腦和嚴密的邏輯。
怪不得童檢要格外提醒他。
“先來說葉玉被殺一案。”蔣磊清了清嗓子。
年柏彥伸手做出了個手勢,請他開口。
“據調查,昨晚九點你跟葉玉見過面。”
年柏彥雲淡風輕地說,“是我跟公司的股東們見過面,葉玉作為其中的股東勢必要出席會議。”
“會議期間,葉玉處處針對你,是嗎?”
“股東間發生爭執是很常見的事兒。”
蔣磊想了下,“她為什麼跟你發生爭執?”
“是關於公司新品出了問題一事。”
她懷疑你出賣公司?”
年柏彥笑了,“也許吧。”
“你做了什麼?”蔣磊追問。
年柏彥卻輕聲道,“蔣警官,你越職了,這個問題應該由童檢來問。”
蔣磊眯了眼,盯著他良久後說,“年先生,我是例行盤問。”
年柏彥笑得淡淡的,直擊要害,“蔣警官,在沒判斷我就是兇手之前,我是不是有權知道整個事qíng的經過?你的盤問有點本末倒置。”
蔣磊終於明白剛剛手下從這裡出去有點如釋重擔的神qíng了,這個年柏彥,頭腦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