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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怎麼辦?
在回北京之後,素葉想過所有可能被年柏彥拿來威脅就範的人和事,逐一排除後她才敢這麼有恃無恐,但唯獨就落了這份心理評估報告,這是她的失策。
她不敢確定一旦激怒了年柏彥,他會不會真的就將報告發出去,bī得她無路可走。
這種男人她惹不起。
因為,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了無業游民。
就算她逃得再遠,也不確保年柏彥會不會放過她。
她永遠不知道下一步他會想出什麼招數來對付她。
“素葉。”年柏彥淡淡地叫著她的名字,一字一句補上了句,“對我而言,你有沒有工作都無關緊要。”
一句話背後的含義再明顯不過了。
素葉的手指頭都快攥斷了,沒錯,他是不在乎她有沒有工作,對於他來說,只要看著她痛苦就對了。
滿腔的怒氣和想要殺人的yù望不停地衝擊著她的身體,那是種亟待迸發的沖天怒火,燒得她心臟都疼,可對面男人的目光太勢在必得,令她的怒火無處發泄。
的確,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也會勢在必得,也會這麼步步緊bī。
終於,滿腔的憤怒被她硬生生壓下,然後,化作無窮盡的悲涼和無奈。
良久後她無力吐出,“不要公布報告。”
一句話,意味著素葉的妥協。
在這場她毫無準備的戰役中,她輸得一塌糊塗。
年柏彥拿過報告,笑得輕淡,“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
“我在你身邊待一年可以,但是,我也有個條件。”素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舒緩心頭的滯悶。
年柏彥微微揚眉,“你有跟我提條件的資本嗎?”
“我想,你以前包養的女人也不是無償的吧?”素葉冷了聲音,“至少要標明價位,這樣才能叫做包養。”
年柏彥看著她的眼神暗沉了下來,淡淡道,“好,你提。”
難以言喻的羞rǔ感肆意流竄,漲得她骨頭都叫囂著疼痛。
“每個月不少於20萬的零花錢,其他費用另算。”
年柏彥聞言後哼笑了一下,對著她說,“你過來。”
素葉站在原地沒動彈。
年柏彥盯著她,一瞬不瞬,眼裡的暗沉落下巨大壓力。
良久後,她才上前。
他沖她伸手。
素葉的呼吸略有急促,繞到辦公桌後。
他便伸手拉住了她,手臂略微用力,再一收臂就將她帶進了懷裡,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爭取到了談判權,卻給自己標了這麼低的價碼。”他低笑,伸手觸碰她蒼白的臉頰,“你要是嫁給我,得到的會更多。”
素葉冷笑,“年柏彥,嫁給你,你會選擇離婚嗎?”
“不會。”他直截了當。
“所以,一年的期限好過一輩子。”她對上了年柏彥的眼。
年柏彥的手指微微一滯,眼裡暗光浮過後,語氣也沉涼了下來,“也對,說不準一年的時間你已經足夠讓我膩了。”
男人的話,刺痛了她的心。
她就知道,他之所以給出兩個選擇,無非是讓他自己也有隨時抽身離開的機會。
“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吧?”她冷著聲音問。
年柏彥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記住,以後沒有我的允許,晚上不准在別處過夜。”
素葉狠狠咬了下牙,“好。”
年柏彥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輕輕笑道,“你可以讓我相信嗎?”
她沒掙扎,對上了他的眼,“我不會跟錢過不去。”
年柏彥盯了她半天,然後鬆手。
她二話沒說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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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yīn雲遮住了星子,落下大團yīn霾的光影。
葉淵帶著林要要吃完飯後就送她回來了,到了小區,她提前下了車,他去停車。
大片丁香樹下,林要要看著上面的紫花發呆,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素葉還住她這兒,兩人說說笑笑的好像也不知道什麼是憂愁。
那時候她正準備進jīng石,而素葉也正是意氣風發時。
生活的美好從來沒那麼接近過。
只是,經過了她,然後走過了她。
有人叫她的名字,聲音很輕,很憔悴。
林要要轉頭,卻發現是丁司承。
他穿得很隨意,不再像以前那麼jīng神抖擻。
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後,一瞬不瞬地凝著她說,要要,回到我身邊吧。
一切都回不去了。
這是林要要心知肚明的事。
葉淵的行為雖說可恥,卻極其透明和直接地撕破了她的幻想,讓她面對著血淋漓的事實才清楚知道,她和丁司承早就成了過去。
她輕輕搖頭,說了句對不起。
丁司承看上去很痛苦,拉緊她的手,“我不在乎發生了什麼事,要要,你我這麼多年感qíng了,我不能說放下就能放下。”
“這件事永遠都會成為你我之間的疙瘩,司承,我們都不要自欺欺人了。”林要要的聲音很輕,輕的近乎連自己都聽不清。
“我……”丁司承皺著眉頭。
林要要心疼,為他,為他和她之間逝去的愛qíng。
身後有腳步聲壓過來。
她的肩頭輕輕抖動了一下。
很快地肩頭一暖,一件男士外套輕輕披在了她身上,透著一股子清冷。
然後,她那隻被丁司承攥著的手就被葉淵拉了回來,他笑道,“丁先生今天怎麼來了?你來得正好,也省得我親自給你送請柬了。”
丁司承愕然,看著葉淵,又看向林要要。
“要要。”葉淵圈上了林要要的肩頭,輕聲道,“你沒跟丁司承說,你要跟你的前男友結婚了嗎?”
他故意把“前男友”咬得很重。
丁司承眉梢染上憤怒,“葉淵,你太卑鄙了。”
葉淵卻沒惱,始終低頭看著林要要。
林要要沉默了好久,然後開口,“是的司承,我要嫁給他了,婚期已經訂下來了。”
“你開什麼玩笑?”丁司承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伸手指著葉淵,“他qiáng.bào了你,你還嫁給他?”
葉淵一揮手撥開了他的手,“丁先生,請你注意你的用詞,上chuáng這種事說白了就是你qíng我願。”
“葉淵,你這個——”
“司承。”林要要擋在了葉淵面前,看著丁司承,眼波有一瞬的震dàng,而後,又趨於平靜,“別鬧了,這是我的決定。”
“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你不愛他,要要,你愛的人是我!”丁司承伸手箍住她的肩膀。
丁司承一愣。
“司承,你不得不承認的是,當你跟我提出分手的時候你對我早就沒了感qíng了,這麼多年的兩地分居,時間早就耗盡了你對我的愛。”林要要其實一直不想說這番話,這是她深藏在心裡的話,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葉淵事件,她qíng願去逃避一輩子了。
“我想,我們壓根就是沒有緣分的,我們都曾努力過,努力著去在一起,商量結婚,可一直都沒有結成,其實原因你我都很清楚。你對我有愧疚,又因為這麼多年的在一起你早就習慣了,可愧疚和習慣不是愛qíng,你我之間已經出現了問題,這是,我一直騙自己說沒有。”
“不,要要,你別胡思亂想,我……”丁司承一時間慌亂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可以彌補。
林要要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丁香花的味道竄入了鼻腔,馥郁芳香,卻刺痛了她的神經。
“我一直知道,其實你是愛著小葉的……”她淡淡飄出了這句話。
丁司承全身一顫,愕然看著她。
☆、你該有多討厭我
夜色很涼,林要要的聲音很淡,有些話其實一旦說出口,就如同主動捅開了那層窗戶紙,再也沒有遮掩可言。
有時候在一段愛qíng裡面,男女都一樣,習慣了用時間當藉口,來對已經發生的視而不見,因為都希望隨著時間流逝,發生過的漸行漸遠,最後消痕不見,可往往事與願違,發生的,一旦留下了痕跡,這痕跡就會越擴越大,最後,越是壓抑著的、想得到的就越加的明顯。
林要要不是個傻瓜,她不是沒察覺出丁司承剛回國時素葉看著他的神qíng,她的目光里匿藏著他的身影,雖說遮掩很好,但作為她的好友、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她是有敏感的,而她,在發現其實丁司承的目光也會時不時追隨著素葉時,她的心痛如刀絞。
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
林要要時常在想,如果素葉真的跟她挑明那天該怎麼辦?她會不會痛恨素葉?會不會跟素葉斷jiāo?這個問題足足想了好一陣子,直到她得出了個確切的答案,那就是:不管素葉怎麼對她,哪怕真的就是來跟她說,要要,你把司承讓給我吧,我真的很喜歡他,那麼她恐怕都無法跟素葉斷jiāo。
她qíng願素葉過來跟她直接說出這番話,她會失落但不會怨恨素葉,因為她知道,感qíng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有的只有適合不適合。
她希望素葉能夠得到幸福,就這麼簡單。
可是,素葉始終沒跟她說,而她也沒有像其他小說或電視劇里的那種背地裡搶閨蜜男友的女人似的,她始終在跟丁司承保持距離,這是林要要看在眼中的,繼而,她在感動的同時也有著對素葉的心疼,她知道暗戀一個人有多麼辛苦,也更加得覺得,像是素葉這種的,才真正叫做姐妹。
她也在等,或許丁司承會主動對她和盤托出,分手的時候,她以為丁司承會去找素葉,會挑破這層關係,但是,他沒有。
可她明顯得看見丁司承的沉默,愈發地沉默。
就算當他們真決定結婚了,她還是會從他臉上看出笑容背後的言不由衷和落寞,她知道,其實他始終愛著素葉。
今天,這樣的話其實是林要要早就想說出來的了,只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勇氣,她在自欺欺人,如果可能就這樣一輩子。
但是,葉淵打破了一切。
她不痛恨任何人,丁司承也好,葉淵也罷。
事到如今,痛恨到頭來折磨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