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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東岩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不,他不能相信這些,太扯了!
想到這兒,紀東岩突然從chuáng上坐了起來,呼吸感到急促,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良久後,他攤開雙手,掌心亦都是涼汗。
他起身,洗了把臉。
又思索了大半天后,越想越覺得脊梁骨爬上了蜈蚣,咬咬牙,開門走了出去。
他必須得拉著素葉趕緊離開這裡,絕對不能多呆一分鐘!
紀東岩覺得,這裡的人全都瘋了,都是瘋子!
他要回北京,或者去其他地方,像是法國,像是英國,哪怕是到香港市區也行,總之,他不要待在這種新不新舊不舊的什麼破漁村,他不要莫名其妙地做什麼海生。
紀東岩穿過走廊,來到素葉所在的房間。
裡面沒動靜,連燈光都沒有。
他感到奇怪,素葉是一直太陽落山才醒的,怎麼這麼快又睡下了?
抬手敲了敲門。
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聲音就顯得格外大了。
沒人應門。
“小葉?”紀東岩壓低了嗓音。
他又敲了敲門,裡面很是安靜。紀東岩突然感到想不對勁,擰了下門把手,房門就這麼開了。
“小葉!”
他喚道。
驀地升騰警覺,只覺得背後生風,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猛地閃身,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就倏地衝過來,落空。
紀東岩暗呼不好,一下子擒住了對方的手腕,與此同時心裡也在暗暗著急,他沒聽見素葉的聲音,最怕的就是她遇上了危險。這麼想著,更是急了,卡住對方,狠狠一頓,“咣當”一聲匕首落地。
“素葉!”紀東岩又喝了一嗓子,希望能聽見她的回覆。
只可惜,四周只有深淺不一的呼吸聲,讓紀東岩迅速判斷出,這個房間裡不止一個攻擊者。
就在他快速擊退了其中一個攻擊者時,只覺得頸部一涼。
夜黑風高,漁村的夜晚像是被潑了墨似的,濃得化不開,這對視線有了極大的考驗,所以就在紀東岩的視線還沒習慣如此黑暗時,只覺得有一記悶棍打中了他的後頸。
他悶哼一聲,高大的身子一晃,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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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從珠寶展回到酒店後又出去打了個電話,等回來的時候,她坐在了阮雪琴的身邊,思量著怎麼開口。
阮雪琴正在茶几上切著小塊的水果,動作優雅而嫻淡,葉瀾見狀伸手幫忙。阮雪琴看了她一眼,輕聲開口,“說吧。”
葉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靠在阮雪琴身上,“媽,我要出去見一個朋友,哦,是以前的同學,她現在在香港呢。”
“去吧。”
“那您一個人在酒店行嗎?”
阮雪琴笑得輕柔,“沒事,你去玩吧,這幾天你工作的時候媽媽也是一個人啊。”
葉瀾咬了咬唇,“那……您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購物吧。”
“行了,你去玩吧。”阮雪琴打發了她。
葉瀾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歡快地拿過手包,“謝謝媽。”
☆、失蹤案件
年柏彥抵達香港的時候已是下午,剛從出站口出來,就見一位帶著黑框眼鏡頭戴鴨舌帽的年輕男人上前,禮貌問他是否是年柏彥先生。年柏彥微微一怔,點頭,對方鬆了一口氣,喋喋不休道,“我是許助理安排接您的司機,能接到您就太好了,許助理特意叮囑我勢必要接到您才行,您看是送您到酒店還是需要送您去其他地方?”
聞言這話後,年柏彥愕然,他沒料到已經不是助理的許桐,依舊為他安排得這麼周到,想了想,對年輕人說,“我要馬上趕到大澳漁村。”
“啊?”年輕人一愣,但見年柏彥神qíng十分堅定,便在前面帶路,“好的年先生,車子停在外面。”
午後的機場繁忙,嘈雜。機場外是明燦的陽光,有些刺眼,這裡的溫度要比南非涼一些,卻又要比北京熱一些。可年柏彥坐在車上,脊梁骨始終是冰的。
沒錯,是冰的,就好像是結了厚厚的冰層,不論外面有多麼陽光明媚也無濟於事,當他一遍遍打不通素葉和紀東岩的手機時,這種冰涼就順著毛孔直接鑽進了血管之中,令緩緩流動的血液也被凝固。
從香港機場到大澳漁村,路程不是很遠,開車路順的話還不到五十分鐘。可現在是過了中秋節又馬上臨近十一,來往香港的人多了些,有提前到香港的遊客、旅行團,還有想要避開高峰期來香港辦事的人,所以路上便格外地堵。
當年柏彥到了大澳時已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濃烈的海腥味充斥著空氣,每呼吸一口,都有黏糊的cháo濕悶熱。天氣不知怎的就變得yīn暗不明了起來,頭頂上的太陽像是一顆死魚眼,慘白慘白地匿在雲層之中,不再像剛剛那麼明朗了。風大了很多,chuī得人的太陽xué都跟著疼,但如此大的風,奇異地沒有chuī走yīn霾的雲。
年輕人將年柏彥送到大澳後就原路返回了。
年柏彥站在岸邊,遠處可見漁船,再遠處就能看見隱約的山形,他看著遠在的山形,不知怎的就感覺到有點壓迫,如同什麼死死壓著他的胸口似的,令他透不過氣來。這時,手機震動了下,他掏出一看,是坤哥給他傳送的手下名單,帶頭的叫阿鬼,看上去很jīng神。
他撥打了阿鬼的電話,對方很快打通了,但語氣很是焦急,“年先生,咱們的人也剛到沒多久,但四下問了這裡的居民,都說沒看見夫人呢。”
年柏彥聽見心臟在胸腔里“咯噔”一聲,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他壓住不安的qíng緒,儘量平靜問道,“你們多少人?”
“坤哥派我們來了30人。”
著實不少人,陣勢很大。
年柏彥告知了阿鬼他所在的地址,沒一會兒,阿鬼就帶著浩浩dàngdàng的一群人找過來了。各個都很jīng明能gān,穿得利落整潔,乍一看壓根不會想像他們是道上的人。
只是,這麼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著實會令人感到疑惑,引起了不少當地人的關注。但年柏彥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了解了一些qíng況後,便將三十人分成兩隊,一隊跟著阿鬼,一隊跟著他,分開尋找。
年柏彥有種預感,不單單是素葉遇上了麻煩,也許就連紀東岩也處於不利的境況之中。他現在唯獨只能祈求上天讓他快點找到素葉,別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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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個艷陽天,可很快地就掉了雨點兒。葉瀾站在尖沙咀的街頭,茫然地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過往匆匆,走路的節奏很快,周圍夾雜著各地的語言,國內的、國外的,落在她耳朵里的卻都是嗡嗡的聲音,如一群蜜蜂在耳畔飛過似的。
直到一滴雨砸在了她的眼睛裡,冰涼,酸澀。
葉瀾低下頭,捂著眼,輕輕揉著,眼睛是舒服了些,但心又酸了。有人走了上前,關切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抬眼,是個陽光大男孩兒,很gān淨的一張臉,也很gān淨的板寸頭,還有,很gān淨的笑容,舉著一把傘,遮住了她的頭頂。
恍惚間,葉瀾的腦中閃過了一種假設。如果她愛的是眼前這類型的男孩兒,是不是一切都不會變得這麼辛苦?
輕輕搖了搖頭,說了聲不用謝謝,那男孩兒見她沒帶傘,便好心地將傘塞在她手裡,自己跑進了雨里。
葉瀾的心堵了一下。
其實今天她出來不是為了見朋友,更沒什麼同學聚會。她是聽說素凱來了香港,便跟母親撒謊跑了出來,她覺得自己很想他,出了奇地想,所以,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可是,素凱在電話里跟她說,他現在忙得無法抽身,對她說抱歉。
不知是不是最近的事qíng太多,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變數,她總覺得,素凱給她的感覺很怪。他像是對她隱瞞了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她無從知曉。
葉瀾知道,其實她和素凱之間有了一些問題,是現實上的問題,更是心理上的問題。自從她被注she了毒品後,好像一切都變了。她深愛著素凱,卻又對這份感qíng望而卻步。她想牢牢抓住,結果總是力不從心。
似乎,上天總喜歡逗著他們玩,恩賜了一些緣分給他們,而又設置了重重關卡試圖衝散他們之間這點緣分。
雨點砸在傘面上,淅淅瀝瀝的,砸在地面上的水花又濺了起來,落在腳踝骨上,一片生涼。葉瀾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酒店,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想哭又哭不出來,便一直安慰著自己,素凱來香港是為了公事,其實,兩個人就算見了面也沒什麼可說的不是嗎?
他們之間,沉默了很多。
酒店的房間裡很安靜,只有淡淡的茶香,還有揉著空氣中淡淡的甘jú味,很清甜。
“媽,我回來了。”她無jīng打采地將傘放到了一邊,進了房間。
沒人回應她。
剛開始葉瀾沒注意,整個人窩在了沙發上,靜靜地待了五六分鐘後才察覺出來不對勁兒,房間裡太安靜了,沒有母親的身影。
“媽?”葉瀾又輕輕叫道。
還是沒人應聲。
她以為母親睡著了,便起身進了臥室,卻見臥室里也沒人。想了想,有可能是去逛街了,想到她很可能沒帶傘,便打了手機。
無法接通。
葉瀾沒多想,重新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節目,全都是些粵語,她聽得不是很懂,便專心看了放在房間裡的書。
直到天黑了,也不見阮雪琴回來,葉瀾又打了她的手機,意外的是,依舊無法接通。
葉瀾這才急了。
她想起母親這陣子心qíng一直很低落,今天她出門時母親還問了她一嘴,什麼時候能回來,當時她只想著要跟素凱逛逛香港,因為得知素凱在香港能待多日,她便跟母親說可能會玩個兩三天才回,母親當時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叮囑她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現在想想,她留母親一個人在香港著實是太不孝了,萬一她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越想越害怕,忙打了電話到前台,詢問有沒有工作人員看見母親,有工作人員反應說,在她離開後不久就看見阮女士出門了,但具體去哪兒了,酒店裡沒人知道。
葉瀾想到了種種可能,甚至還想到了母親是不是逛街的時候出了意外被送進了醫院?但想來也不可能,香港這邊的醫療機構辦事效率很高,一旦有醫院接收到了病患,必然是會想法設法聯繫家屬的,沒理由她的手機沒有接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