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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凱忍不住上前,蹲下來,一把將她摟住,緊緊地,任由她如何推搡都不放手。
“瀾瀾,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絕對不會。”
他內疚,葉瀾弄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他,那些毒販明顯地就是衝著他來的,因為他抓過他們的成員,因為他破壞過他們的生意,因為他一直死盯著他們不放!
所以,他們要對他進行報復。
可他們報復就報復在他身上好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為什麼要折磨無辜的人?
他們是一群魔鬼,是一群能夠摧毀人的意志的魔鬼。
現在,他們正用最殘忍的手段來報復著他,蠶食著他的意志。
葉瀾這個時候qíng緒很激動,捶打著他,“我不要你的歉意,你走你走。”她最怕的就是這樣。
素凱一下子捧住了她的臉,目光嚴肅,“瀾瀾,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愛著!”
葉瀾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看著他,很快地,大顆大顆眼淚滾落了眼眶。
素葉悄然退出了房間。
她的鼻頭也發酸,眼眶紅紅的。
深吸了一口去,輕輕吐出。
卻覺得,愈發地壓抑。
她不知道這段時間是怎麼了,似乎所有人的命運都走向了低谷,那些看似美好的生活像是離他們越來越遠,她想伸手,卻無法觸及。
一時間素葉陷入迷惑。
這股子壓抑到底來自何處?
人的心理形成終有原因的,就好像人世間的因果。
內向抑鬱從來都不是天生的,很多時候都是後天形成。素葉深知一直在告誡自己要樂觀積極,可最近這段時間,她常常地恐慌,如同要面臨著一場洪災的到來。
是因為葉瀾的事嗎?
還是,即將還有讓她措手不及的困境發生?
葉瀾家的傭人放下電話後匆匆忙忙走向素葉,一臉焦急地說,“二小姐,先生和太太馬上就要到家了,您看……”
傭人是個很好說話的老人兒,雖說阮雪琴臨走之前叮囑她不讓任何人進門,但她是知道素葉的,所以一直悄悄放行。
素葉明白傭人的為難之處,而且這個時候她也不想跟阮雪琴發生正面衝突,因為從根本上來說,這次是素凱虧欠葉瀾的,怎麼說都是素凱的錯。
點點頭,便轉身敲了兩聲房門,推開。
她提醒素凱該走了。
可素凱不舍,他始終在勸葉瀾跟他走。
葉瀾聽到父母快回來了,推搡著素凱要他快走。素凱的倔脾氣上來了,說什麼都要等著阮雪琴和葉鶴城回來,要勸服他們同意葉瀾跟他走。
素葉急了,上前扯住素凱,低聲喝道,“你是瘋了還是腦袋被門擠了?現在不是你逞qiáng的時候,就算你要將葉瀾帶走,也得找個合適的時機來說。現在你是不經他們同意就來人家,你是個警察,人家可以告你私闖民宅的!”
“素凱你快走吧,算我求求你了!”葉瀾哭得厲害。
素凱心疼地看著她,她的淚水勒得他呼吸不上氣來,只覺得胸口像是壓了塊磐石似的。他的心被她哭疼了,緊緊攥著手指。
傭人又急急地敲門進來,說,“我看見先生和太太的車到地下車庫了,你們快走吧,讓太太看見你們來了可不得了。”
素葉催促,“趕緊走。”
素凱雖有不舍,但實在架不住葉瀾的眼淚攻擊,萬般無奈之下之後被素葉拉扯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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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往家回的時候,正是夕陽漫天。
大片的火燒雲綿延在雲際,像是普修羅偷了一把火種將天燃燒了似的。
不知怎的,這般壯觀的顏色,讓素葉想到了血。
心裡咯噔一下。
而雲端,又是層層疊疊的,那種紅深淺不一,平鋪開來。
這種天氣,註定第二天是要下雨的。
她回到家,進了屋,卻沒看見小雅的身影。
看了一眼時間,疑惑。
這個點兒應該是小雅做晚飯了,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換鞋入室,卻發現了年柏彥今早穿的皮鞋。
愣住,今天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書房有低低的聲音傳出來,從半掩的房門裡。
素葉覺得奇怪,踱步到門前,就聽是年柏彥的聲音,壓抑低沉,令人心生不安。她聽他說,“紀東岩,為了對付我,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好一句刺耳的年哥哥
從素葉認識年柏彥那天起,在她的印象中,他的時間永遠都是排得那麼滿,結了婚後,雖說他出了出差外都要回家過夜,但往往有時候到了家都已經是後半夜了。
似乎,他的應酬永遠是那麼多。
也似乎,他的個人時間永遠是那麼少。
對於這點,素葉從來沒有心生怨懟。
因為從一開始,素葉就知道自己愛上的是怎樣一個男人,也是從一開始,素葉就知道自己嫁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對她心懷歉意而又疼愛著,她知道,已是分身不暇的他在儘量做到最好。
所以,今天他這麼早就回來了,著實讓素葉倍感意外。
而更令她意外的是,年柏彥在書房裡所說的話。
剛聽見這句話時,素葉以為紀東岩來了,一時間僵在了門口,正納悶時,沒有聽見紀東岩的回話,才恍然,原來是年柏彥在通電話。
可是,他在電話里是什麼意思?
素葉驀地又心生不安。
從在大屏幕上看見紀氏新品上市開始到回家的路上,那股子不安像是鬼魅似的糾纏著她,令她心神恍惚,而現在,這種熟悉的不安又揪著她的心不放。
紀東岩在電話里說什麼她肯定是聽不見的,心裡告誡自己,別偷聽了,該gān什麼gān什麼去,但雙腳就像是釘在了地上似的一動不能動,隱約覺得,應該是有事發生。
年柏彥那邊沉默了會兒,應該是在聽對話講話,然後少頃,他又說,可惜,我沒興趣跟你玩這場遊戲。
這句話,聽上去可有可無,素葉沒明白年柏彥究竟是什麼意思。
然後,裡面通話就結束了。
有腳步聲傳來。
素葉這才反應過來,馬上快步竄到客廳,裝作剛回來正在收拾包的架勢。
心裡卻砰砰直跳。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其實她大可以推門進去直截了當跟年柏彥說,我聽到你跟紀東岩的談話了,你們到底怎麼了?
是的,她完全可以問出這句話。
因為他是她的丈夫,她關心他的qíng況天經地義。
可是,她總覺得讓年柏彥知道自己在偷聽,對他來說是件挺沒面子的事兒,他應該不喜歡女人這樣,即使她是他的妻子。
正胡思亂想著,年柏彥從書房到了客廳,見到她後,唇畔微微上揚,“回來了。”
他雖是笑著,可素葉總覺得他的眼裡透著一股子倦怠。
很難得的,她能從他眼裡讀出這種訊息來。
“嗯,小雅呢?”素葉命自己故作淡定。
年柏彥走到沙發旁坐下,探身倒了杯茶,說,“我讓她先回去了。”話畢,抿了一口。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晚上別喝茶,會影響休息的。”素葉挨著他坐下,伸手奪去了他手裡的茶杯。
她的緊張引來了年柏彥的淺笑。
“管家婆。”他雖這麼說著,但還是聽了她的話沒繼續喝,伸手將她圈過來,低頭,薄唇落在了她的脖頸。
他的下巴有新生的胡茬。
扎得她有點癢。
素葉笑著推他的臉頰,卻又被他趁機輕咬了手指。
“我不管你,你還想讓誰管你?”她嬌嗔,躲開了他的攻擊。
年柏彥向來是個心事不外泄的男人,她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事兒,而且能讓他對紀東岩說出那番話一定是不小的事兒,但她要怎麼去問?
聞言這話,年柏彥gān脆將她擁摟入懷,下巴輕抵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溫柔好聽,“誰都管不了我,除了你。”
這話聽著讓人心暖。
素葉便窩在他的懷裡,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沉穩有力。
在沒有結婚的時候,她總是會擔憂,甚至會誤解,會在質疑他對她的愛。結了婚後,有些神奇,她總是覺得他的每句話都發自肺腑。
正如剛剛的那句。
她是那麼深信著。
“葉瀾那邊的qíng況怎麼樣了?”他知道今天她去看葉瀾。
素葉重重地嘆了口氣。
引起了年柏彥的輕笑,輕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年紀輕輕的別總嘆氣。”
“因為生活總讓人不安啊。”她感概。
年柏彥意味深長,“不安的生活總會過去,誰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風順的。”
像是在說葉瀾,又像是在說自己。
素葉凝目看了他良久,然後說,“可葉瀾是無辜的,她不應該遭受那麼大的痛苦。”
“所以你和素凱都要幫助她。”
素葉無奈搖頭,“可是她拒絕去戒毒所,今天我看見他們兩個的樣子,心很酸。”
“也許,她不想讓素凱看見她毒癮發作時候的樣子。”年柏彥一語中的,凝著她時眉梢泛著柔qíng,“葉瀾平時看著文文弱弱,但骨子裡還是挺倔的。”
素葉靠著他,懶懶地點頭,“她肯定是這麼顧慮的,但是我覺得她的狀態不是很好,所以很擔心。”說到這兒,她抬頭看著他,“你說有沒有可能說服她父母呢?”
“看來很難。”
素葉擰著眉。
“這件事畢竟是由素凱引起,我想他會擔起這個責任。”年柏彥輕聲道。
素葉又輕輕嘆了口氣。
“出去吃飯。”他輕拍了下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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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是年柏彥一早就訂好的,環境自然不在話下。
他這個人,要是細說毛病也不算少,雖然好的歹的他都能吃,但對環境一定有著嚴格的要求,不能太吵鬧的環境,衛生qíng況服務態度不能太差的地方。
對於素葉喜歡吃什麼,年柏彥向來是了如指掌,但每次去餐廳,他還是很紳士地由她先看菜單兒,而每次,素葉也大大方方地拿過菜單兒,等將餐廳里的菜品從前面看到後面,服務生都站到腿肚子快抽筋時,她一般都會懶洋洋地跟年柏彥說,哎呀,我真的點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