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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放下杯子,起身走向素葉。
就算調酒師依照吩咐降低了酒jīng量,但架不住素葉能喝,她又點了兩打,如此一來,整條吧檯都幾乎擺滿了北極光,乍一看像是鑲了一長串的夜燈似的壯觀。
調酒師咋舌,怎麼看素葉怎麼都覺得她真是不花自己的錢不心疼了。
素葉有點醉了,但只是微微那麼一小點的醉。
眼前是個中年男人,自認為瀟灑風度,跟她說話咬文嚼字間倍是討厭。她剛要開口打發,卻見有人不動聲色地接過了中年男人手裡的酒杯,放下。
耳畔混著音樂,是熟悉的嗓音。
“不好意思,這杯酒她不能喝。”
猶若大提琴在側。
素葉微微挑眼,睨著終於走上前的年柏彥。
中年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她……”
“是我的。”年柏彥接過話,三個字低沉而又有分量。
來這裡買醉的不過就是圖快活,誰都不會主動找麻煩,中年男人看來也是泡吧老手,見狀便識趣離開了。
素葉這次沒避開他,端著酒杯,細細的笑從喉嚨里擠出來,像是諷刺,“現在,是全場最受歡迎的男士和全場最受歡迎的女士的對決時間嗎?”
年柏彥沒惱,伸手壓下她的杯子,順勢奪走放到一邊,在她身邊順勢坐下。
如此一來,成功地阻擋了之後的搭訕者。
“葉葉,差不多該回去了。”他輕聲道,目光里是深邃的,隱隱耀動的光亮,如一枚星子。
素葉凝著他,揚唇,“來這種地方,至少你要學得跟那些男人一樣油嘴滑舌才是。”
年柏彥伸手,手指輕輕捏起她的下巴,端詳著,“醉了?”
她撥開了他的手,沒理會他的話,起身,想要坐得離他遠點。
可高腳椅坐時間長了,腳剛落地有點麻,她趔趄了一下。
很快地,腰間一暖。
是他眼疾手快勾住了她的腰,又順勢地,將她扣在胸膛。
“鬧也鬧過了,彆氣了。”他低低在她耳畔落下勸說。
素葉再次將他推開,不用他來攙扶,摸著另一把椅子坐下。年柏彥看著她,無奈嘆了口氣,又跟了上去。
她低頭,手指搭在酒杯邊沿,譏笑,“差點忘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油嘴滑舌嘛,你是年柏彥,我是素葉,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得乖乖聽命,不是嗎?”
年柏彥凝著她,沒吱聲。
素葉喝酒。
良久後,他抬手。
大手輕覆上她的頭頂,然後,順著她的髮絲輕輕摩挲著她的小臉,嗓音輕柔,認真。
“葉葉,我從沒拿你當qíng人這麼簡單。”
“是嗎?”素葉諷刺,“那麼,愛人?你在媒體面前那麼說的?”
“不可以嗎?”
“你褻瀆了這兩個字。”她輕聲說。
年柏彥不怒反笑,“用在你身上卻最合適。”
“你的確是jīng神領袖,很適合在眾人面前演講。”她亦笑,可心口有扯動的疼。
年柏彥的大手繞到了她的後腦,微微用力,命她靠近他,而他也壓下臉,目光一瞬不瞬,“你認為,我有必要做場秀嗎?”
素葉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眸光深邃,光亮如煙花般絢爛。
但,煙花易冷。
年柏彥微微挺直身體,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覆上。
他的心臟,隔著胸腔,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手心。
“我,一直都把你放在這裡。”年柏彥的大手壓著她的手,按著他的心臟,這個位置里只有你,不曾有人來過。”
素葉的手心被震得疼痛。
又卷了她的心口,如同碾壓了磐石,呼吸,有些艱難。
良久後,她抽回手,斂下眼,一改剛剛或譏諷或冷笑,只是靜靜地說一句,“可是年柏彥,我再也不知道怎麼去相信你了……”
☆、怕會最後愛到發瘋
“那麼,你到底還相不相信他?”餐廳里,林要要鄭重地問向對面坐著的素葉。
素葉拿筷子的手滯了下,然後沒回答,輕輕斂下睫毛,夾了一口菜,沒滋沒味地吃著。
林要要嘆了口氣,“或者這麼問你,你覺得年柏彥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他?”
素葉停了筷子,咬了咬唇,想了半天后又輕輕搖頭,“要要,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
周四,不管素葉多麼排斥這一天的到來,它還是有條不紊地來了,踩著過往傷痛人的尾巴,然後高調地入駐了時間表。
素葉是踩著正正好好九點的時間來的公司。
果不其然,一進公司就先得到了前台小姑娘們的注目禮,她硬著頭皮視而不見。明明錯不在她,她為什麼要在人前也擺出鴕鳥的架勢?
一路挺直了脊樑,自動屏蔽到諸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直到快進辦公室的時候,有經過的員工看見了她,神秘兮兮地問了句,“素醫生,你和年總和好了嗎?”
素葉噎了一下。
從酒吧離開後,他帶著她回了三里屯,昨晚,他沒回四合院。
微醉的她在酒吧里說完那句話後就一句話不說了,回到家,也沒說什麼,她太累了。而年柏彥也選擇了沉默,到了家後,默默地摟住了她,吻也隨之默默地落下來。
素葉沒掙扎,只是緊緊地閉著雙眼,順從了他的意圖。
一切都像是在上演默劇似的。
年柏彥沉默地將她抱進了臥室,沉默地褪去了她的衣服,然後,沉默地壓上了她。
整個過程,素葉都在緊緊咬著唇。
失去了視線的掠奪,落在她耳畔的喘息聲卻愈加明顯。
她感覺到身上的男人愈發亢奮熱qíng的力量。
最後,她,卻始終不敢看他的眼。
她知道頭頂上的目光該有多炙熱。
越是這樣她才越不敢看,只怕,一眼,心就沒了……
等素葉再醒的時候天色大亮,昨晚與她繾綣的男人不見了蹤影,身側是微涼的溫度,看了一眼時間,他應該是早兩個多小時就起chuáng離開了。
直到素葉在jīng石待了一上午,也沒見年柏彥的身影,她不知道他是沒來公司去了工廠還是一直在辦公室里忙碌沒出來,總之,她始終沒能問出口。
快到中午的時候,林要要打來電話問她,一起吃飯嗎?到外面吃。
素葉想都沒想起身就離開辦公室。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作為好朋友,素葉也不忍心讓林要要成為最後一個知道實qíng的人。所以,不用林要要多問,素葉便一五一十地將這段時間的事都告訴了林要要。
林要要這次找她出來,就是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聽到素葉描述了在醫院發生的事,以及後來在小島和現階段她與年柏彥的關係等等後,林要要的心裡眼裡滿滿都是對素葉的心疼。
她沒想到年柏彥會用一個小島來圈著素葉,也沒想到素葉和年柏彥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所以,在素葉終於將心事一股腦倒出後,林要要很想知道她的決定。
“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還會相信他嗎?”素葉反問。
林要要想了想,“設身處地地去想像,我也許也會像你這種心思,對像年柏彥這種男人,無法做出最真實和直接地判斷。”
素葉嘆了口氣。
“當時jīng石上下都知道,董事長病倒前就與年柏彥的關係惡化,他甚至還削了他的權,這樣,年柏彥當著他的面兒說了句氣話也能理解,再者,他昨天在媒體面前公然表態,也著實不像是在演戲。”林要要幫著她來分析,見素葉張口,她馬上又道,“我知道你想說,像他這種一直在成功路上勇往直前的人,怕是任何人任何事在他面前都用作了棋子,你的心qíng我能理解,但是……”
她話鋒輕輕一轉,試探xing地說,“你終歸是現在還愛著他的吧?”
素葉的眸光輕輕一顫,良久後,苦笑,“我覺得我挺沒出息的。”
這話也算是直接的一種承認。
“那麼你看這樣行不行。”林要要拉著她的手,舔了舔唇,“既然你們有了一年的約定,反正這一年你怎麼著都不可能離開他的吧?他不可能允許你有出爾反爾的機會,那麼,你就試著先相信他一年。”
素葉愕然地看著林要要,“什麼叫試著先相信?”
“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之前你是怎麼勾搭年柏彥,想引他上鉤的念頭我可不是不知道。”
“要要。”素葉無奈。
“我只是想說,那個時候你敢做出那種舉動,完全是相信了他能夠上鉤,那麼現在呢?”林要要盯著她的眼神像是盯著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似的,“你說你相信他也得相處一年,不相信他也要過一年,你倒不如選擇前者。還有啊,老天賜你一張如此漂亮的臉蛋其實是用心良苦的,既然你忘不了他,還愛著他,那麼憑著你的要qiáng勁就沒想過要讓年柏彥徹徹底底對你死心塌地?就算他是利用你,那你就不會利用這段時間把他的心抓住?”
“我以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但現在,真真假假的事太多,真的看起來假,假的看起來又那麼真,要要,我覺得我的心理學白學了,我現在沒法判斷,甚至是不敢判斷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林要要輕輕點頭,“我也會有這種感覺,所以才覺得,有時候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真假都不重要,那什麼重要?”素葉反問。
林要要沉思了一下,“覺得開心才是最重要,哪怕是自欺欺人。”
素葉看著她,“你說出這番話,我不知道要恭喜你走出之前的yīn霾了還是要擔心你會不會病qíng加重。”
“詛咒我的話就別說了吧,我好得很。”林要要喝了一口奶茶,“只是在跟你說人生道理,哦不,是感qíng道理。我談戀愛的時間比你長,總歸是比你有經驗吧。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那你何不一天都選擇笑呢?你要在年柏彥身邊待上一年,那這一年你gān嘛一定要選擇自nüè的方式呢?倒不如先別想那麼多,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他做什麼你就迎合好了,哄得他開心,你的日子也好過,這不挺好的嗎?”
“你這是痛得領悟還是說跟在葉淵身邊近墨者黑了?”馬上臨近五一,她和葉淵的婚禮開始倒計時了,而素葉也有點糟心,因為伴郎和伴娘已經擬定了人選,是她和年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