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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來說,他想要的就是理所應當要去擁有的,他忽略了對方的意願乃至真實想法,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男女之間的關係上。正如他面對白冰或他其它什麼qíng人之類的,他在她們身上早就習慣了索取,這種的模式關係早就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所以當他對對方感到厭煩時才會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落下個冷淡無qíng的名頭。
實際上,這種人並不會認為自己無qíng,他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種相處方式。
而她,暫且不管這段感qíng是真還是假,不能是出於利益考慮還是真qíng可待,倒是敢肯定一點,對於他那些舊qíng人來說,她應該算是他付出jīng力和時間最多的一個。他付出的越多自然想要得到的也就越多,其中就包括孩子。
她打掉了他的孩子,這對於他這種男人來說,這種事帶給他的羞rǔ不亞於當他知道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而她將打掉了的孩子親手jiāo到他手中,讓他親眼看見自己血ròu模糊的孩子時,這種憤怒、悲痛和自尊心嚴重受rǔ的狀態相當於他回到家親眼看見自己的老婆在自己chuáng上偷qíng的程度!
一般男人都無法承受這種打擊,更何況是他年柏彥?
所以,重要的是,從此以後可以分道揚鑣,他有他陽光燦爛的生活,她有她要保存的小小自尊。
人xing雖複雜,但人都是善忘的,不是嗎?
年柏彥於她chuáng邊,沉默地佇立。
她不消抬頭,也能感覺的到他胸腔的怒火,這怒火怕是已經燒盡了他一貫冷靜的眸。
他微微眯著眼,死死盯著chuáng上的女人,目光落在了她的脖頸上時,那道淤青令他的眼眸更加黑暗,他手關節結了痂,卻還有一種傷口被撕開的疼。
在杭州,他恨不得掐死她。
現在,亦是如此!
“為什麼?”他冰冷地落下一句。
這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他想不通,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殺死他的孩子!
一想到這兒,他的胸口就悶得發瘋。
他還記得在杭州時當從醫生口中得知這事後的震驚,他近乎用殺人的眼神盯著醫生,恨不得將醫生的手給剁下來,咬牙切齒地問醫生,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醫生在他的怒視下瑟瑟發抖,一個勁地解釋說自己不知道,她來醫院態度很堅決,就是要解決掉肚子裡的孩子。
他年柏彥到底哪裡做的不好?到底還要對她怎樣?她怎麼能態度堅決到了殘忍程度?
“在杭州的時候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素葉儘量讓自己的語息平淡些再平淡些,一直平淡到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似的。
“年柏彥,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事到如今,我和你都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你什麼意思?”他咬牙。
素葉笑了,笑得很淡,加上她臉色的蒼白,宛若綻放在枝頭的白色梨花,風chuī過時就會飄零似的,她輕輕抬起了眼,與他的目光相對,很直接,也很“真誠”。
“其實,阮雪曼說的沒錯,一直以來我都是在利用你打擊葉家,我痛恨她奪走了我的一切,也痛恨葉鶴峰對我母親的背叛,更痛恨明明我也是葉家千金卻只有葉玉才有資格頂著葉家的頭銜,她可以輕輕鬆鬆地上名校,因為她有個有錢的爸爸,而我想要考進名校只能靠自己來努力,因為我沒有個有錢的媽媽所以我上了學那天就要在外面打工、努力學習爭取獎學金。我永遠忘不了我母親閉上眼的那一天,這種仇恨讓我變得盲目、變得自私冷漠、睚眥必報毫無感qíng。我回國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要讓葉家分崩離析,就像當初我的家一樣。所以,我必須要找個能夠陪著我演場大戲的人,很不幸,年柏彥,當我知道你就是jīng石總經理,是葉玉的丈夫,是阮雪曼誇讚個不停的乘龍快婿時,我就知道,你是最佳的人選。”
年柏彥硬朗的眉宇和眉心之間形成了嚴苛的線條,如冰川般鋒利,“這些話,在你第一次跟我分手時就說過。”
“一切只是yù擒故縱。”素葉唇角有一點苦笑,“阮雪曼帶著葉玉來公司鬧事,如果那個時候我再不以退為進怎麼能讓你相信我?我要打擊葉家,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最有力度的人配合我演戲,那麼年柏彥,如果我不在你身上下功夫,不讓你徹底相信我,我怎麼能實現計劃?”
年柏彥的牙根咬得咯吱響,“那麼,千燈鎮的重逢呢?”
“是假的。”她嘆了口氣,語氣誠懇,“我跟你提出分手也好,jiāo出我砸車的資料也罷,一切都是我想贏得你的信任,其實很簡單,你是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怕是沒有女人會跟你主動提出分手,我jiāo出資料替你解決麻煩,然後再主動跟你分手,目的就是讓你舍不下我,回頭找我。可後來,你真的放手了,那段時間我就開始調整我的計劃,從千燈鎮開始。”
年柏彥倏地攥緊了拳頭。
她看到他指關節上的結痂裂開了,又有血絲滲透了出來,那血,就像是當初林要要的,也像前兩天她的孩子的,刺痛了她的眼,挖空了她的心。
“千燈鎮的重複是我故意安排出來的。”素葉輕聲開口,接著說,“我報複葉家的計劃沒有完成,所以不可能輕易丟掉你這顆棋子。是我打聽到了你的行程安排,所以才故意去的千燈鎮,要不然你以為在酒樓的時候真的就那麼巧相遇了?”
“你跟我去南非?”
“是假的,因為我必須要有足夠的時間來讓你我的感qíng升溫,跟你去南非是最好的方式,那裡不會有人打擾。”
“回北京所發生的一切?”
“是假的,我真心做的就是依照qíng況來一步步實施我的計劃,其實從一開始你的角色就很簡單,我只要讓你愛上了我,那麼我就可以利用你做任何事,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搞垮葉家,但你有,我只能藉助你的力量來實現計劃。事實證明,你的確有這個能力。”
年柏彥悲涼地盯著她,冷意噙了嘴角,“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是為仆先知,我只是順著劇qíng發展隨時調整計劃而已。”
“這麼jīng於算計的人,怎麼又會累了?”年柏彥一字一句道,“你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怎麼又放手了?”
☆、你還真未必玩得起
素葉的眉心真的滲透一絲倦怠,許是身體也有點糟,她gān脆倚在了chuáng邊,唇角微揚,沒回答年柏彥的問題,反而問道,“你知道出殯那天葉淵讓我看到了什麼嗎?”
她沒等著年柏彥的反應,直截了當告訴他,“那把鑰匙後面我看到了好多木馬,我從小到大最想擁有的木馬,被葉鶴峰高價買了回來,然後,他在我每一年生日都親手做了只木馬給我,馬背刻上對我生日的祝福。年柏彥,其實你說得對,人這輩子總要停下來修整自己的人生才能繼續走下去,只可惜,當我真正明白這個道理時已經晚了,在報復這條路上我越走越遠,直到真的達到了目的才發現自己真的不快樂。我真的那麼希望葉家分崩離析嗎?真的那麼盼著葉鶴峰死嗎?我在那些木馬前哭了很久,再一次感受到了母親離開時的悲痛,才終於明白,其實令我執著的不是對葉家的仇恨,而是自小就缺失的父愛。你曾經跟我說過,當我失去的時候總會後悔的。沒錯,我現在就後悔了,如果我不那麼執拗,如果我可以早點想通這個道理,也許……”她深吸了一口氣,舒緩了哽咽的嗓音,“他也好,我也罷,都不會徒留遺憾。”
有些話似真似假,說得太過雲淡風輕了,連她這個當事人都分不清真假了。
她痛恨葉鶴峰是真,始終伺機報復是假;她去千燈鎮之前放棄了報仇是真,將年柏彥視為棋子是假;仇恨過後的空虛是真,jīng工算計是假;這番話說的qíng真意切是真,表現出的絕決是假。
可是,一經她這番語氣說出,從一開始就是個計劃的言辭來看,一切的報復、一切的算計都跟真的一樣,所以,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種仇恨是真的一開始就放下了還是說,一直延續到了葉鶴峰離世。
但有一點她是肯定的。
她必須要用這種口吻,這種悔過的、倦怠的語氣對著年柏彥娓娓道來,這樣,比歇斯底里或冷嘲熱諷來得更令人可信。
“所以年柏彥,我累了,我也想放棄了。”素葉輕輕攥著手指,指尖的微涼竄在了心頭,那個小小的胚胎當時就在她的這隻手中,涼涼的,失去了溫度,所以直到現在,她的指尖還是涼的。
年柏彥在沉默的時候臉色蒼涼得嚇人,額頭上的青筋都有明顯的凸出,他站在她的面前,盯著她那張美麗而蒼白的臉,所有的心疼化成了痛恨,痛恨這個美艷外表卻蛇蠍心腸的儈子手!
“它是一條生命!你怎麼忍心?”
素葉薄涼地笑了,凝視著他的憤怒,“當一個人在仇恨中長大,生命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吧?年柏彥,這個孩子來得很意外,如果我真的想懷你的孩子又何必去避孕?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想要孩子。現在我只想儘快結束你我的關係,還留著孩子gān什麼?我不想以後再跟你有任何的牽連,如果有了孩子,我還怎麼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年柏彥的身影壓了下來,大手壓在了她的髮絲上,她能感覺到他指尖的冷,那修長的手指沾了木質香和淡淡的血腥味,她的頸部又疼了一下。
他的大手就這麼倏地一扣,她不得不仰著頭直視他的眼。
她看到他的眸底深處像是有片暗黑的海,涌動著,像是隨時都能將她吞噬似的。
他一字一句問,“你為了報復,qíng願跟我上chuáng?”
“跟你上chuáng不是件委屈的事,說實話,你真的是個能令女人痴迷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不跟你上chuáng你怎麼會徹底把心放我身上?”
他的手勁加大了,眯著眼,“在香港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你,是你那麼qíng真意切地告訴我,我能相信你!”
當時的那一幕他始終記在腦海中,因為有了她,所以他才有了牽掛。
那一場對話有多麼bī真,bī真到他竟然信了!
……
“我只是擔心未來太多的滋擾會令你主動離開。”
“不會的。”
“想都不想直接許諾嗎?”
她重重點頭。
“女人吶,諾言總是來得這麼快。”
“葉葉,我能相信你嗎?”
“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