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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借著零星的光看向年柏彥,一時間夢境和現實難分,目光落在他的臉頰時差點脫口叫出蔣彬的名字,怔怔地看了他好半天才輕喃,“柏彥?”
年柏彥這時也徹底醒了,抬手輕柔地攏了攏她的濕發,又拉高了被子遮住她光luǒ的肩頭,溫柔低語,“沒事了,別怕。”
他的聲音與夢境中男孩的那句“別怕”重疊jiāo織,直竄她的大腦皮層。
素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眉頭皺地緊緊的,為什麼?在夢中蔣彬的樣子全都是年柏彥?這不是第一次了,曾經她也做過這類的夢。
“怎麼了?”年柏彥見她目光呆滯,便伸過手臂打開了chuáng頭燈。
摟緊她,抬手揉開了她的眉心,低笑,“做什麼夢嚇成這樣?”
他的手指沾染著好聞的木質香,令她熟悉和安心。
素葉這才徹底從恍惚中走出來,下一秒將臉深埋於他的懷中,輕輕搖頭,“沒什麼,就是夢見你不要問了。”
隨便搪塞了個藉口,只因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的夢境。
頭頂上是年柏彥低低的笑,手臂又將她圈緊了許多,“傻丫頭。”
素葉聽著他胸口的心跳,qiáng健有力,夢境中的畫面似乎如雲如霧般消失,可有那麼一個畫面始終徘徊腦中。
夢境中,她與蔣彬的纏綿。
那是太過真實的碰觸和痴纏,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她一遍遍說著愛他,那麼發自內心。縱使她現在醒著,再回憶起那一幕心窩都跟著疼。
可明明是蔣彬,那張與她親熱的臉為什麼就成了年柏彥?
“我討厭醒來還是黑天的感覺。”她悶悶地說了句。
年柏彥語氣寵溺,“有我在,還怕嗎?”
素葉抬頭,看著落在他眉眼間鵝huáng色的光亮,只覺得他眼底是化開的溫暖和柔和,輕輕搖頭,緊緊依附著他。
年柏彥滿足地笑了,大手輕撫她的長髮,低頭,輕輕吻上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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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時已是天亮。
年柏彥十點的飛機,他要飛往國外參加一個重要的國際珠寶會議。素葉起chuáng後為他收拾了行李,年柏彥準備早飯。
在備他衣服的時候,素葉特意跑到了廚房,門邊探出腦袋,“你想帶哪套衣服?”
年柏彥頭也沒回,“你幫我備哪套我就穿哪套。”
“知道了。”素葉像火箭似的“蹭”地沒影兒了。
年柏彥唇角泛笑。
可每一會兒她又竄了回來,“那襯衫呢?”
年柏彥轉頭,十分好耐xing地回答,“你做主。”
“嗯。”素葉又點點頭跑了。
他有預感,她還得跑回來。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鐘素葉的頭又探了過來,見他早就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嘻嘻笑道,“袖扣、領帶也沒要求嗎?”
“沒有,一切都聽你的。”他含笑。
素葉衝著他嬌笑一聲,飛也似地不見了。
等用早餐的時候,素葉說,“我額外幫你備了一套休閒服。”
“好。”年柏彥平和的時候向來好脾氣,“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穿。”
“哪能沒機會呢。”素葉一臉狡黠,“你幫我買禮物的時候總不能穿得西裝革履吧?”
“買禮物?”年柏彥憋著笑,故意揚眉,“我可沒承諾要給你帶禮物。”
“哎呀柏彥……”素葉發出如貓兒撒嬌般的顫音,抱著自己的碗蹭到了年柏彥身邊,“別人家的男朋友去國外都會給女朋友帶禮物的。”
年柏彥的心被她那一聲叫得痒痒的,卻還在故意逗她,伸手微微推開她,“那你去找別人家的男朋友吧。”
“才不呢。”素葉緊緊摟住他的胳膊,仰著臉諂媚說,“誰有我的年先生好呀,我的年先生又英俊又瀟灑的,對女朋友還溫柔體貼。”
“是嗎?”年柏彥忍不住唇角微揚,“可據我所知,年先生的女朋友對他還頗有微詞呢。”
清早這一幕是養眼的,只是敗壞在了素葉這顆“老鼠屎”上。
餐桌旁,年柏彥穿得利落整齊,深咖色襯衫彰顯得他愈發身形挺拔,拿餐具的手指修長gān淨,舉手投足儘是優雅,再看素葉,還是一身睡衣,長發隨意披散開來,像是個小拖油瓶似的摟著穿戴整齊的他,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怪。
“微詞肯定會多少有一些嘛。”素葉笑得狡猾,“如果年先生去了威尼斯後,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那麼一小點兒的時間去為他女朋友帶件禮物,那麼年先生就是完美先生了。”
☆、忘記是正常的
年柏彥自然是招架不住她的撒嬌,放下餐具,拿過紙巾擦了擦嘴,“好好好,一定會給你帶禮物。”
素葉笑得開心,“我是有指定的禮物。”
年柏彥聞言揶揄地看著她,“這叫不叫得寸進尺?”
她仰頭,主動親了他一下,“別那么小氣嘛。”
“說吧,你要什麼?”年柏彥眼底帶笑。
素葉就等著他這句話,話音剛剛落下,她就從睡衣兜里摸出張名片遞給他,一臉討好般地微笑,“到這家店幫我買一隻今年最新款的tringel。”
年柏彥疑惑地看著手中的名片,做得很jīng致,一面義大利語一面英語,每一個字母都優美得近乎是張翅膀輕輕飛舞的天使。他掃了一眼,是一家位於威尼斯的手工店,上面標有店名和店鋪地址。
“什麼tringel?”他不解。
素葉二話沒說跑出餐廳,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懷裡抱了七八個娃娃,全數擺放在他面前,“就是這種娃娃,吉神,也叫緣分天使,哎呀,跟你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到了那家店你就跟老闆說預定最新款的就行了。”
年柏彥知道這些娃娃,這些個奇奇怪怪的娃娃為她的魔幻裝飾風格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客廳還有很多東西都是她在國外淘回來的,每一個都怪異非常,他已經見慣不慣了,只是不知道原來這些娃娃還有講究。
隨便拿起一隻,小娃娃在他的大手間顯得嬌小極了,他挑眉,“不就是小丑嗎?還需要預定?”
“什么小丑?不懂別亂講。”素葉從他手裡奪過娃娃,jīng細地擺好,“跟你說了,它叫tringel。”
年柏彥哭笑不得。
“還有啊,得提醒你一句。”素葉又緊張兮兮地拿過名片,指了指,“你看好了啊,一定是老奶奶家的,千萬千萬別買錯了,雖然老爺爺家的也是正版,但我習慣在老奶奶家買了。”
年柏彥一頭霧水,“什麼老爺爺老奶奶的?”
“別問了,總之你就到我指定這家買就好了。”素葉生怕解釋太多真的給他弄懵了,趕緊一錘定音。一個大男人的,的確對這種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不懂。
年柏彥也就不多問了,反正他也不懂這些,將名片收好後抬手使勁蹂躪了下她的頭,“敢這麼指使我。”
她美滋滋地黏著他,“那人家不是你的女朋友嘛。”
“你哪是我女朋友?”年柏彥開著玩笑,“你都成我祖宗了。”
她樂出聲。
他衝著她一伸手。
“gān嘛?”
“錢。”看得出年柏彥心qíng極佳,跟她逗了悶子,“話說這種方式就叫做你口中的代購吧?把代購的錢給我。”
“啊?”素葉眨巴了兩下眼,白了他一眼,“哪有幫人家帶禮物還跟人家要錢的?”
“上次我記得你讓同事幫你在國外帶護膚品,貌似也給了對方錢。”年柏彥故作思考,又補上了句,“重要的是,那筆錢還是從我錢包里掏出來的。”
素葉又開始變成了鼻涕蟲,黏糊糊地膩在年柏彥身上,“那不是我同事嘛,給她錢才能證明不是親密關係呢。咱倆什麼關係呀,越是親密才越不分你我呢。論私你是我男朋友,帶禮物合qíng合理,論公你是我上司,賺得比我要多得多。那個娃娃也沒多少錢,犯不上動用我的錢包。”
“那到什麼時候才能動用你的錢包?”
素葉想了想,“等買大件兒的時候。”
年柏彥故作明了地“哦”了一聲,“前陣子有個新樓盤不錯,我看好了,素醫生,這算大件兒了吧?”
“哎呀柏彥,你討厭……”素葉gān脆摟住他的脖子開始撒嬌了。
年柏彥慡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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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到衣帽間穿外套時,素葉十分殷勤地替他拎包,這完全不同於以往她一副懶洋洋的、他出門她連正眼都不瞧一下的模樣,無奈低嘆,為了個什么小丑娃娃,竟對他這般千依百順了。
接過包的時候,他輕聲說了句,“如果還做噩夢的話就去看看醫生,否則影響睡眠。”
素葉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上前抱住他。
他低笑,吻了下她光潔額頭,“工作一完我馬上回。”
“還有我的娃娃。”她qiáng調了句。
年柏彥一臉無奈,“行行行,忘不了啊。”
她呵呵笑著,摟住他的頸部,“吃醋了?其實我是不捨得你了。”
“看不出來。”
她笑得更動人,主動拉低他的頭,與他凝視,“我是將悲傷留給自己嘛,更重要的是,一想到你回來之後能幫我帶回來一隻娃娃,悲傷就沒了,只剩下期待和喜悅了。”
“好吧。”年柏彥算是看明白了,他的地位是越來越低了。
到了玄關,換好了鞋,年柏彥又看著她道,“過來親我一下。”
素葉像是歡騰的小狗兒似的跑上前,在他臉頰上“吧嗒”一口,差點給他親出個唇印出來,末了倚靠在玄關,嬌滴滴道,“柏彥,人家等你回來哦,在chuáng上……”
“小妖jīng。”年柏彥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嗓音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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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尚算溫暖,素葉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gān一時陷入沉靜之中,這四季變換太快了,她還記得漫天紅葉及huáng金鋪路的美景,怎麼轉眼冬天就壓著秋天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