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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緊緊抿著唇,搖頭,他越是信誓旦旦,她越是沒有自信。
見狀,年柏彥著實惱了,起身,語氣略有煩躁,“素葉,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事qíng,為什麼你非得往複雜了想?”
“我……”她怎麼不顧慮?這件事簡單嗎?不,太難了,她怕的就是時間。
時間是最殘忍的,能無聲無息解決掉各種濃qíng蜜意,留下的只是冰冷冷的現實。
年柏彥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示意她不用多說。
“這樣,今天我還是把選擇權留給你。”
素葉抬起紅腫的眼皮。
年柏彥終於壓下了心頭的惱怒,聲音變得平靜,“要麼就嫁給我;要麼就離開我。”
素葉的心跟著他的話一哆嗦,尤其是聽到他最後說的那句:要麼就離開我。
“選擇嫁給我,我們就去註冊登記,舉行婚禮,但是素葉,如果這次你選擇離開我,那麼我也不會再去找你,從此以後你我不再聯繫,我會馬上娶了喬伊。”年柏彥語氣絕決。
什麼?
素葉愕然看著他,很快地,巨大疼痛襲來。
“素葉,如果婚姻跟愛qíng無關了,那麼,我娶誰都一樣。”年柏彥臉色yīn沉。
素葉的眼波震dàng了一下。
她知道,這是年柏彥的真話,依照他的xing格,這次如果分手了,那真的就是分手了……
手機響了,是年柏彥的。
他當著她的面接聽。
片刻,聽他淡淡說了句,好,我知道了,那就安排明早吧。
結束了通話。
“天氣的原因,今天飛機無法起飛,qiáng飛會有危險,明天一早我們回京。”
素葉咬著唇,輕輕點頭。
“葉葉,其實在很多事qíng上,自尊真的已經不重要了。”年柏彥收好手機,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是要我,還是推開我去堅持你所謂的自尊,選擇權在你,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尊重。”
話畢,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他離開了酒店。
外面房門“滴”地一聲闔上時,素葉整個人就趴在chuáng上開始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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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要要沒料到葉淵會親自開著飛機,帶她來到了曾經兩人相遇的那個法國小鎮,就是在這裡,她和葉淵的梁子結大了,也是在這裡,葉淵像是無賴似的往她房間裡跑,並且讓她觀賞了一次成人限制片。
小鎮沒有機場,需要開車到達。
飛機降落機場後,坐在頭等艙的林要要沒有動,待乘客都離開後,身穿機長制服的葉淵從機艙里走了出來,到了頭等艙接她。
林要要看著他,一時間覺得他還是穿制服好看。
“走吧。”葉淵衝著她伸手,笑容掛在唇角。
從他進jīng石後,他就沒這麼笑過了,今天看著他笑得明朗,林要要誤以為看見了當初的葉淵,也對,現在他已經離開了jīng石,又重回老本行,這笑,必然是發自內心的了。
她給出了手,他牽過,攥緊。
蜜月之行,葉淵選在了法國,因為公司將他的航線重新調整,這段時間都以飛法國為主。
傍晚,葉淵載著林要要到了小鎮,還是一如既往的悠閒自在。先回了酒店,稍作休息後,葉淵又拉著她出來用餐。
餐廳也很熟悉,是林要要曾經來過的地方。
☆、這就是人生
轉眼已是一年。
來到這裡,曾經的那些點點滴滴回憶又竄上心頭,一年前,作為jīng石的員工她到國外考察學習,在這裡,甚至是這家餐廳,她與葉淵針鋒相對;一年後,作為葉淵的妻子,她再度來到這兒,與葉淵共渡蜜月。
世事難料。
原來上天早就為每個人安排好了要走的路,只是我們並不知曉罷了。
葉淵對這裡較為熟悉,而這裡也不會像在中國,好的餐廳因為人多還需要預約什麼的,所以事前並沒有跟餐廳打好招呼,直接帶著要要就來了。
豈料餐廳今天的人還真不少,連現場樂隊都很歡騰。
葉淵便叫來餐廳老闆,意思是給他額外的錢,包下這間餐廳。老闆聽上去很為難,跟他說,如果是平時的話肯定沒問題,但今天是有人結婚,所以這麼做不大好。
葉淵沒有qiáng人所難,詢問要要的意思,如果她嫌人多的話,他會選擇另一家餐廳。
不遠處的新郎正在吻著新娘,全都是一些年輕人,歡笑著,祝福著,很顯然儀式是在下午已經舉辦完了,一般qíng況下,到了這個時間都是跳舞玩通宵了。
要要搖搖頭,看著那群年輕人,說,能遇上結婚是件喜事,很吉利的,不要換了,就在這家吃吧。
葉淵絕對尊重她的選擇,便同意了。
葉淵具體點了什麼,要要沒關注,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對新婚夫婦身上了。法語她能聽懂一些,但不大會說,從嘻嘻哈哈的言語中,她才知道新郎和新娘兩人都是彼此的初戀,今天終於喜結連理。
初戀。
是美好的。
因為我們會將對愛qíng的全部期許和嘗試都放在了初戀上,初戀往往就是一枚光鮮亮麗的糖果,撥開,是淡淡的檸檬甜味,是一段最天然最不帶任何目的的戀愛。
甚至在初戀,我們只會紅著臉對另一半說,我喜歡你。那個時候,喜歡,就是愛。
林要要想起了丁司承。
丁司承是她的初戀,而她也是丁司承的初戀。
在過去的幾年裡,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丁司承,他承載了她對未來、對幸福、對愛qíng的太多渴望和期待。
而最後陪在她身邊的,卻成了葉淵,這個跟她認識不過剛滿一年的男人。
愛qíng里沒有誰對誰錯,有的只是適合不適合。
她到現在還清清楚楚記得,當初丁司承追求她時說的那句話,他說,要要,我愛你,把你的未來jiāo給我吧。
肩頭一暖,她抬眼,是葉淵圈住了她的肩膀。
要要看著他的臉頰,一時間有點迷惑,結婚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哪怕到了度蜜月的今天,她時常還能忘了自己已經嫁給他的事實。
“要要。”葉淵圈緊了她,低低在她耳畔呢喃,“這一生,我都會用心來疼愛你。”
林要要的心臟,就這麼地不規則地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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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到了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窗外的雨還是很大。
年柏彥出門了後就一直沒回來,他只帶走了一部手機,車鑰匙、錢包和私人手機等物件全都擱在茶几上沒帶走。
素葉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去做什麼了,她只是陷在沉思之中,眼淚已經枯竭,年柏彥臨走時所說的話始終在她耳畔回dàng。
後來,她給素凱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素凱的聲音聽上去很沉重,她便問及舅舅的病qíng。素凱在那邊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姐,醫生說他的病qíng已經不適合動手術了,癌細胞轉移得很快,動了手術很危險。現在唯一的方式就是中西結合,化療加中藥。
素葉便道,一定要治,不管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素凱卻沉默了,好久才說,其實我和媽商量了很久,決定放棄治療。
素葉一個qíng急之下罵了素凱一句,她死活不同意。
素凱讓她冷靜一下,然後說,現在爸還不知道他的真實病qíng,全家人都瞞著他說是肺結核,所以他不會懷疑他為什麼咳嗽和發燒。我明白你的心qíng,剛開始我也是像你這麼想的,但你永遠想像不到做化療的痛苦,它不僅僅是摧殘人的身體,還摧殘了病患的心理。與其痛苦三個多月,倒不如讓我爸平平靜靜度過三個多月。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說我們能不能再去忍心看著他受罪的問題。
放下電話後,素葉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明白素凱的話,也理解他的選擇。
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需要掩藏,很多的謊言需要用一種很美的方式遮蓋過去,很多的決定都要一忍再忍無法付諸。
這就是人生,經歷的越多,隱忍的就越多。
門鈴響了。
素葉開了門,是許桐,她帶來了夜宵。
“雖說過了十點之後吃東西容易長胖,但我覺得你還是吃點吧,晚餐都沒怎麼吃呢。”許桐邊說邊放下夜宵,抬頭就瞧見了她紅腫的眼,嚇了一跳。
在她印象中,素葉向來jīng神抖擻,就算有難過的事也不見落淚的,怎麼哭成這樣了。
“你舅舅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年總找你之前打了通電話回北京了解了qíng況,也吩咐我去找最好的醫生會診。”許桐想了想說。
素葉輕輕點頭,“謝謝你許桐。”
“我只是聽吩咐辦事,要謝你也得謝年總啊。”許桐見她qíng緒懨懨,試探xing說了句。
素葉沉默了。
許桐便明白了,也明白了年總為什麼一出門就是一臉yīn沉了。
“來吧,吃點東西。”許桐將夜宵裝在了酒店送來的餐盤裡,逐一放在她面前。
素葉沒動筷子,卻看著糕點眼熟,許桐自然會察言觀色,瞧見她眉間的疑惑,便笑道,“是古鎮上的一家店,年總說你愛吃那家的糕點,特意吩咐我去買的,這不,我的褲腳還是濕的,你可不能一點都不吃。年總一直在樓上會議室忙工作,沒口福了,你可得多吃點。”
素葉喉頭堵了一下,拿過濕紙巾擦了擦手,從餐盤裡拿出塊點心送進嘴裡,剛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就迅速將她拉回到了曾經的記憶,畫面中也是這場淅淅瀝瀝的雨,她和年柏彥坐在那家餐廳里,他笑看著她láng吞虎咽的吃相,眼神輕柔寵溺。
想著想著,鼻腔就開始泛酸,緊跟著眼淚又下來了。
這可把許桐嚇了一跳,二話不說拿過紙巾,替她擦眼淚,“怎麼了?你別哭啊。”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素葉流淚的樣子,令她這個女人看了都心碎,更別提是男人了。
可能都是女人,再加上這幾天兩人走得又很近,而女人之間的友誼又很容易建立,素葉心裡始終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裂了。
“許桐……”她哭著摟住了許桐。
許桐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趕緊輕撫她的後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