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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伎倆用過一次後,素葉當然就明白其用意了。
暗笑,原來這個男人在對付女人上也沒什麼太多新鮮的手段嘛。
“咱們先逛逛,逛到吃飯點兒回舅舅家。”素葉沒甩開他的手,而是低著頭,把玩著他的手指頭。
她特別喜歡看他的手指。
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圓潤gān淨,有時候就這麼與他的手指相jiāo相纏時,她總會平添一份自豪。因為是雙開採鑽石的手,因為是可以耐心將不起眼的石頭打磨成璀璨jīng華的手指,這麼值錢的一雙手,正與她的手指相扣,無名指上還戴著跟她同款的婚戒。
這樣的手指,可以創造出最美的鑽石,也可以擁她入懷,輕撩她的長髮,撫摸她的臉頰,甚至,在她身上掀起萬丈làng花。
她愛極了。
他的手指,他的人。
年柏彥見她一個勁兒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不知怎的又有點心虛了。
要不說人不能做虧心事,尤其是面對素葉這麼敏感的女人時,年柏彥甚至怕她在他手指上能找到他摟了許桐的證據,比方說,什麼纖維組織,再比方說,留下什麼氣息之類的。
但想想,又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她又不是勘測儀,怎麼能看出這些?再說了,只是擁抱了一下而已,怎麼會留下這些東西?
這麼想著,心裡多少放下點。
“還是別麻煩舅舅一家了。”年柏彥順風順水地接過她的話。
前方紅燈,他放緩了車速,停了下來。
素葉總算放開了他的手,懶懶地靠在座椅上,說,“別婆婆媽媽的行嗎?是舅舅讓咱們回家吃飯的。”
得,他最後還落下個婆婆媽媽的稱號。
他看著她的眼,寵溺而無奈,“行。”
又看了一眼時間,說,“買些東西再過去,今天就先別轉了,一會兒該堵車了。”
素葉鼓著腮幫子,“舅舅家都快能開超市了。”
“總不能空著手去,白吃舅舅家的像話嗎?”年柏彥很堅持,綠燈亮了後他便改了路線。
素葉原本想說就算白吃也沒關係,但話到嘴邊兒就咽下去了。如果換做平時,她斷然是會說這句話開玩笑的,但今天,她生怕觸碰到他的敏感,畢竟他剛剛辭職。
她相信他還是在意的。
這種在意未必要掛在嘴上,像年柏彥這種男人,也絕對不會說在她面前訴苦。但從細枝末節就能看得出來。
例如,他一上車就將她趕到副駕駛位上,再例如,這次他很堅決地要買東西去舅舅家。
男人有男人的驕傲,而這種驕傲,是龐大的,不容人質疑和笑謔的。
所以,素葉改變了戰略。
想了想,故意說道,“哦,你要是真想拎東西過去,倒不如去看看圍棋吧,我舅舅的那套圍棋白子兒可能被小嘎巴當玩具給玩沒了,看看能不能補上丟了的子兒。還有啊,上次舅媽說你帶去的點心特別好吃,這次去再給舅媽買點吧。”
這麼一說,年柏彥顯得挺高興的。
他說,“那就重新買一套送舅舅,補子也不配套。點心嘛,一會兒我打個電話預定一下。”
“嗯。”素葉輕輕笑著。
心裡想著,還真是個孩子啊。
車載音樂轉為流暢的鋼琴樂時,素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掏出一看,是許桐發來的短訊。
她稍稍挑眼看向年柏彥。
他正在開車,目視前方。
打開短訊。
“小葉,謝謝你允許我向他表白,現在,我的心qíng真的好多了。請放心,他是絕對愛你的,因為他是那麼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然後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愛的是你,心裡只有你。”
許桐的短訊讓素葉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看一遍,她的qíng緒都有不同。
有心酸、有安慰、有釋懷、還有欣喜若狂,最後,沉澱成滿滿的幸福。
她盯著“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愛的是你,心裡只有你”這句話,看得每個字都要活了。心中炸開了奼紫嫣紅的煙火,激動萬分。
雖說有點小小的卑鄙,雖說也知道不能踩著別人的痛苦來夠取自己的幸福,但是素葉還是在想,如果能夠親眼看見那一幕該有多好。
她不是想看年柏彥如何拒絕許桐。
只想感受一下,作為旁觀者,聽到年柏彥對別人說他愛她是什麼滋味。
那一刻,光是想想就很感動,如果親耳聽到呢?
素葉的心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敲動似的,微微晃動出一池的漣漪。
那麼,年柏彥襯衫上的濕就能推斷出來了。
如果猜得沒錯,應該就是許桐的眼淚。
再聯想到剛剛他有意地掩飾,素葉更能確定自己的推斷沒錯。
想著,抿唇,忍不住笑了。
“怎麼了?”旁邊的男人問了句。
素葉趕忙刪了短訊,收起手機,再抬眼看著年柏彥時,眼裡的笑意如同溢出來的水,收也收不回去。
年柏彥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掃了她一眼,挑眉。
“老公,我愛死你了!”突然的,素葉撲到了他身上,十分地熱qíng洋溢。
年柏彥被她這麼摟著,又聽見她說的這番話,心裡自然高興,忍不住笑出聲來,“寶貝兒,我還在開車呢。”
素葉這次反應過來,但心中總是抑不住喜悅。
湊過身,在他臉頰上“啪嗒”一口。
年柏彥有點受寵若驚,趁著車速減緩時,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qíng緒怎麼轉變這麼大?”
“哪有,人家就是愛你嘛。”她笑嘻嘻地說。
年柏彥也笑了。
眼角眉梢儘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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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夕陽斜下。
午後的餘溫還籠罩著北京這座城,哪怕只是離開數秒空調環境,也會熱得汗流浹背。
年柏彥和素葉兩人趕在了下班高峰期回到了東四舅舅家,雖說還不到六點,但道路也是開始堵得厲害了。停好車,素葉又在對面水果攤抱了個大西瓜,年柏彥見狀,將手包遞給她,“拿著我的包,瓜給我。”
“你已經拎了很多東西了,沒事兒,我能抱得動。”
年柏彥二話沒說接過西瓜,一併拎在了手裡。
素葉拿著他的包,跟在他身後。
過街時,年柏彥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挪在了左手,很自然地朝她一伸手。
素葉便將自己的手遞前。
他攥緊,牽著她過了街。
大槐樹下,有街坊鄰居在下棋納涼,看見他們後,紛紛主動打著招呼,“你們回來看舅舅啦。”
兩人笑著一一回應。
等進門的時候,有鄰居說,瞧瞧人家這小兩口兒,感qíng真好。
正是做晚餐的時間,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飯菜香。
素葉特意喜歡這個時候。
以前,老北京城還有很多未拆的胡同時,一到這個時間,載滿槐樹的深深胡同里總有柴火的香氣,不似煤球那麼嗆鼻,也不像現代的燃氣這般無味。
一個味道就是一處記憶。
而這記憶,一頭拉扯著年代的變遷,一頭還維繫著人對過往的懷念。
小嘎巴早早就迎了出來,歡快地衝著他們搖尾巴,年柏彥狗零食扔給它,它便歡快地去大快朵頤了。
推開門。
年柏彥沒料到今天來人會這麼齊,微微怔住。
除了方笑萍和素冬,素凱也回來了,他竟還帶著葉瀾,更令年柏彥想不到的是,年柏宵也在。
見年柏彥愣著,素葉笑了,將他拉了進來。
方笑萍正忙著摘菜,聽見動靜後出來一看,是他們回來了,笑著說,回來了?外面齁熱的,小葉,趕緊給柏彥盛碗綠豆水喝,我親手煮的。
“舅媽您也太偏心了,我都說我愛喝紅豆水嘛。”
方笑萍笑著責怪,“柏彥喜歡喝綠豆水不是嗎?”
素葉無奈地看著年柏彥。
年柏彥笑著謝過方笑萍。
客廳里,年柏宵正跟素凱下棋,目不轉睛的。兩人在年齡上相差不是太多,所以能玩到一起去。聽見年柏彥的動靜後,年柏宵眼睛也沒抬就開始大嚷著,“哥,快來幫我!”
“一屋子中國人,說中國話。”素凱沉穩說著,抬手,又吃了他一個車。
年柏宵一臉苦相。
在旁觀棋的素冬哈哈大笑,輕輕晃了晃手裡的大蒲扇,招呼著年柏彥,“你趕緊來救你弟弟吧,他已經輸紅眼了。”
“我眼睛是棕色的。”年柏宵沒明白素冬的意思,糾正了句。
素葉聞言,撲哧樂出聲。
年柏彥走上前,一看,好嘛,玩起象棋了。
“你會玩中國象棋嗎?”他問年柏宵。
年柏宵抬頭,苦哈哈的一張臉,“素凱教我,但是,我總是輸。”然後,拿起pào,不知道放哪兒好。
素葉也湊過來看熱鬧,抿唇笑。
“你會嗎?”年柏宵被她笑得有點惱羞成怒。
素葉聳聳肩膀,“半吊子,但一定比你qiáng。”
很顯然,年柏宵又沒明白半吊子是什麼意思。
年柏彥看了一眼棋盤,無奈搖頭。
年柏宵沒看見大哥的表qíng,始終舉棋不定的,素凱今天也難得悠閒,盤著腿兒,手裡敲動著吃掉的棋子,催促道,“趕緊的啊,等著生孩子呢這麼慢?”
他手裡的棋子被敲得咯唥咯唥地響,弄得原本就遲疑不定的年柏宵更是煩躁,“喂,不要製造聲音!”
“你這叫主觀不努力客觀找原因。”素凱笑道。
年柏宵抓了抓頭髮,頓時,成了馬蜂窩。
沒管。
然後抬頭,可憐巴巴地瞅著年柏彥,眼神大有求助之意。
年柏彥抿唇淺笑。
剛要開口,素凱在那邊馬上制止,“哎,觀棋不語真君子啊。”
年柏宵皺著眉頭,他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年柏彥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唇角的笑扯得更大,終了還是沒出聲幫忙。
年柏彥的這個舉動,讓年柏宵大致明白了素凱剛剛的話,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嚷嚷著,“比賽還有外援呢。”
“玩不過就認輸。”素凱激將法。
這招對年柏宵絕對管用,用力地撓了撓頭,gān脆將手中的棋子往下一放。素凱哈哈大笑,一下子將了他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