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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鑽石是這世上最堅硬的物質,所以在鋸切時,只有鑽石才能切割鑽石,她看到年柏彥接到鋸好的鑽胚後又輾轉於打圓部,這裡是鑽胚按照設計要求成型的地方。而起瓣和拋光這項最嚴苛的工作就真真是落到了年柏彥手中。

    到了這道工序是鑽石形成的重中之重,整整幾個小時下來,年柏彥就坐在塗有鑽石粉和潤滑油的鑄鐵圓盤旁邊,聚jīng會神地車磨著鑽石的瓣面,只有最jīng準的研磨,才能將鑽石最璀璨有人的光彩體現出來。所以說,每一顆璀璨的美鑽都凝聚了切割師的無盡智慧,是切割師給了鑽石第二次生命。

    而素葉也終於明白年柏彥xing格形成的原因了。

    他可以沉下心一坐幾個小時來規整一塊鑽石,從最不起眼暗淡無光的鑽胚最終經過他手形成價值連城的璀璨鑽石,不得不說這是個非常費神勞心的工作,稍有疏忽就會毀了一顆美鑽的未來。正因為他明白這點,又自小接觸這項工作,才造就了他在工作中不近人qíng、嚴苛沉穩的xing格。

    因為這這個地方,是不允許犯錯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差池都不可以。

    工作告一段落的時候年柏彥才推門出來,素葉避猶不及正好跟他撞了個正著,如此近距離的,也順便看到了他蔓延入眼的疲累。

    “你怎麼在這兒?”他沒料到她會出現,稍有些驚訝。

    素葉原本是於心不忍的,尤其是看到他眼底的血絲,但又想到巴納的遭遇便忍不住說了句,“聽說你把巴納給辭退了。”

    來往的皆是打磨中心的員工,這裡沒有所謂的隱私,也沒有可供談隱私的休息室或辦公室,兩人站在走廊,年柏彥親自走到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水給彼此。

    “就是為這件事?”他蹙眉,說話間有切工上前將樣圖拿給他看,他看後點頭簽了字。

    素葉也顧不上這裡是否適合談事,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他沒被辭退,你至少不會親自上陣。”

    “那你又知不知道因為他的手抖差點毀掉了一顆價值連城的鑽石?”年柏彥簽完字後目光直接落在她臉上,嚴肅苛刻,“而你,身為集團的心理顧問竟有意對我隱瞞巴納的qíng況,尤其是他手抖的qíng況,這不能逃脫責任。”

    素葉的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不經意想起在內蒙的時候他看向巴納質疑的眼神,她也知道巴納手抖是致命的,也試圖加以隱藏,沒料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過年柏彥的雙眼。

    “你不能辭退巴納,一來他是集團的老員工,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更何況他還是個頂級的切割技師。二來,既然你都知道了他的qíng況,就應該清楚他是全家的頂樑柱,你把他辭退了他要如何養家?他妻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葉葉。”年柏彥聞言後嚴肅叫出了她的名字,讓她有那麼一瞬認定了他就是連名帶姓地叫她,而並非是他那天在她耳畔溫柔說,這只是他叫她的暱稱。“我這裡不是慈善機構,在這個地方是不允許人犯錯的,哪怕一點點都不可以。工作是工作,人qíng是人qíng,你不是第一天出來做事,應該清楚明白職場的規則。”

    “規則是人訂的!”她皺緊眉頭。

    “替別人求qíng之前,首先要先看看自己能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年柏彥喝了口水,淡淡道。

    素葉聽出他的話中有話,“你什麼意思?”

    “辦公室里是怎麼回事?”年柏彥突然問了句。

    素葉先是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我只是希望你的員工不會每天在枯燥的環境裡工作,所以才讓他們在辦公桌上適當擺些自己喜歡的玩偶,這是心理暗示的其中一種方式!”

    年柏彥眸底的溫度接近零度,語氣雖淡,卻嚴苛到了不近人qíng,“你以為鑽石行業很輕鬆很娛樂?進入這行就註定要與枯燥為伍,只有耐得住沉下氣的人才會在這行立足。葉葉,你的工作職責是如何在枯燥中為他們指路,而不是想法設法去改變枯燥。通知你一聲,你半個月的工資已經被扣了。”

    “什麼?”

    “不單單是你,還有被你規勸著在自己辦公桌上擺放不該有的東西的員工,他們也照樣被扣薪水。”年柏彥鐵面無私。

    素葉心頭的火蹭得竄起來,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年柏彥你也太過分了!他們只不過是聽了我的建議照做而已,你憑什麼扣他們的錢?”

    “這就是要告誡你,守住規矩就等同於有飯吃。在工作中,你的任何決定都要事先通過我,不能擅自做主。”周遭的員工紛紛衝著這邊看,年柏彥卻沒被激怒,字字權威,“你先是對我隱瞞了巴納的qíng況,又擅自做主安排員工的工作習慣。葉葉,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你必須要記住在這裡工作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尊重行規的人才能看得遠走得遠。”

    素葉用力咬著唇,聽著他的長篇大論,恨得牙根都痒痒,待他說完後冷笑,“你倒不如直接把我給辭了。”

    “如果你犯了不可逆的錯誤時,我會這麼做。”

    “年柏彥,你拽什麼拽?連給你賣命的老員工都敢辭退你還有人xing嗎?”素葉的火徹底衝出了喉嚨,她的一嗓子更是引來不少人的關注目光。

    葉屬與屬但。奈何這般怒火也未能引起年柏彥的太多qíng緒波動,等她嗓音落下後,他看著她平靜道,“這裡,不是講究人qíng的地方。”

    “你——啊欠!”她剛一開口就打了個噴嚏,眼淚順著眼眶流了出來,拿出紙巾用力擦了眼淚和鼻涕後衝著他啞嗓道,“誰趟上你這個老闆誰倒霉。”

    不行了,她的頭暈沉得厲害,跟他爭吵時耳朵里像是鑽進了無數個蜜蜂似的嗡嗡作響,如果不是因為重感冒,她非得跟他大吵幾個回合不可。

    年柏彥站在她面前,眉頭微微蹙緊,見她的鼻子都搓紅了,半晌後淡然說了句,“你先到外面咖啡廳等我,忙完我送你回去。”

    “不勞您大駕,我可不敢。”素葉冷哼,火辣辣疼的嗓子已經註定了再跟他吵下去受傷的只是自己,攥緊了拳頭轉身離開。

    年柏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走廊的光傾斜在她的肩膀,罩在光線中的她看上去那般嬌小憐人,他布滿血絲的眼躍過一抹憐惜,又無奈搖頭。

    ————————華麗麗分割線——————————

    回到家的素葉簡直能把年柏彥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她不過是幫著巴納討回公道而已,萬萬沒想到搭進了自己半個月的工資?憑什麼呀!她真沒見過這麼沒人xing的男人。

    正怒罵著又接到房東電話,在聞言房東下達的通知後素葉一陣哀嚎,“薛阿姨,您不能這樣啊。”

    ☆、公私分明的男人

    薛阿姨,她目前視為的頭號敵人,從第一天租這女人的房子起素葉就沒得安生,緣由是在房租的jiāo納方式上,薛阿姨開口就要年付,而素葉萬萬是不能年付的,死磨硬泡地jiāo上個季度租金先住了進來,於是就開始了近乎隔三差五租金是季付還是年付的拉鋸戰。

    “素姑娘啊,我也只是個二房東,是替別人看著房子的,年付對你對我都方便不是?再說了,你也看到周圍的租房qíng況了,像你居住的那麼大面積還是豪華裝修的房子至少都是兩萬五打底,給你這個價已經便宜到家了。”

    素葉聽著頭更疼了,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可憐,剛被無良的老闆剋扣了工資,又被市儈的二房東催著jiāo納房租,而自己還在重感冒孤苦無依,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嗎?怕是沒有了。

    她一定是犯太歲了。

    “薛阿姨,我……”17V。

    “好了素姑娘,我今兒也不是跟你討價還價來了,能年付呢你就繼續住,不能的話就搬走吧。”

    通話結束。

    素葉愣愣地看著手機,一時天旋地轉。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扯過個抱枕壓住頭,一萬八一個月,一年就是二十一萬六,季付的話她至少還能看著自己存摺上的數字沾沾自喜一小下,但年付……想到這兒,她的ròu都跟著疼。

    緊接著噴嚏又開始狂打,眼淚鼻涕齊流。

    窗外,亮起了霓虹。

    素葉像個可憐蟲,使勁抽著鼻子,盯著窗外的燈光咬牙切齒,她又開始痛恨起了年柏彥,這個無良的資本家,是他害得她ròu疼。

    門鈴響了,有點不合時宜。

    她懶洋洋起身,趿拉著拖鞋,披頭散髮。

    開門。

    門口站著的竟是她恨不得挫骨揚灰的男人。

    是年柏彥。

    她抬頭盯著他,這個男人還敢不請自來?

    年柏彥站著門口,見她這副模樣後忍不住揚起唇角,她則不領qíng,伸手就要關門,豈料他一下子抵住了房門,低嘆,“葉葉,別鬧脾氣了。”

    一句“葉葉”,聽上去磁厚溫存,令她有瞬間的迷惑,以往她聽他這麼叫絲毫感覺都沒有,甚至會厭煩這個稱呼,可自從那天,就是那天,他在她耳畔的輕語,令她竟有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暖和感動。

    素葉鬆手,這才發現他手裡領著一個超市袋子,遲疑了下後什麼都沒說,轉身進了客廳。年柏彥走了進來,又隨手將車鑰匙放在置物架上,將袋子放進廚房後出來。見她抽著鼻子窩在沙發上,走上前於她身旁坐下,伸手覆上了她的額頭。

    她沒動,眼睛紅紅的。

    “看醫生了嗎?”見她不燒,年柏彥稍稍放了心,白天在工廠時就見她臉色蒼白鼻頭泛紅,天知道他是心疼的,如果沒有來來往往的員工,他說不準會控制不住將她摟在懷裡。

    其實在電話里得知她重感冒他就有點坐不住了,提前回來也不過是想看看她的病qíng如何,沒料到一下飛機就聽說了巴納的事,令他分身不暇。

    素葉搖頭,“夏季常見感冒,去醫院也不過就是輸液,我還要為你拼死拼活賣命,哪有時間去醫院?”

    年柏彥聽出她有賭氣的成分,不怒反笑,走到廚房後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些藥,又倒了杯溫水重新坐在她身邊,“如果我的態度令你很不開心,那我向你道歉。”話畢將分好的藥片和水遞到她面前,語氣似寵溺又似哄勸,“但先把藥吃了,病好了才能繼續罵我。”

    素葉看著他的目光,不同於在工廠嚴肅到不近人qíng,他是柔和的,是極耐xing和好說話的,心口有點隱隱扯疼,雷霆萬鈞的不悅倒也壓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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