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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嘆了口氣,輕拍了一下她的手。的一所嘆按。
良久後,她才哽咽,“讓我考慮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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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了。
長街染了霓虹的顏色。
一些個老街坊三三兩兩地坐在槐樹下,手裡晃動著大蒲扇聊天喝茶下棋。
生活,其實原本就是簡單的,也因簡單而幸福。
如果素葉的生活從一開始就簡單枯燥,也許此時此刻就不用在母親的照片前長跪不起,她寧願以最枯燥最無聊的生活來換母親的生命。
她抬眼,眼角是gān澀的疼,卻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母親的照片,她很想去問問母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也很想問一句,為什麼在沒教會她如何去愛的時候就離她而去?
這麼多年,能夠支撐她的動力就只有恨,她喜歡蔣彬卻只是因為和他的志同道合,蔣彬令她想去依賴可她始終沒對他說愛;她暗戀丁司承,這份暗戀卻在早就萌芽時被她扼殺,因為她清楚知道暗戀藏在心裡就行了,一旦說出來她所失去的就會更多。
她不知道如何去愛。
所以,當這份恨也被抽離時她接下來要如何走下去?
她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甚至,她開始恐懼了。
夜的光順著長窗飛躍了進來,落得她臉頰是斑斑點點的光亮。客廳沒有開燈,素冬在廚房裡喝著悶酒,素凱始終相陪輕聲安慰,在臥室里的方笑萍時不時會探出頭看看qíng況,卻總被素冬怒喝。等夜色落下時素冬也喝得差不多了,趴在餐桌上一個勁地低喃著,姐,我對不起你。
素葉不是沒聽見舅舅醉酒後的呢喃,心口一陣緊過一陣。方笑萍進了廚房,大聲豪氣地喝著素冬的同時又給林要要遞了個眼神,林要要趁機竄到了客廳,見素葉整個人還直挺挺地跪在那兒自然是心疼,趕忙來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司承已經快到了,趁著你舅舅醉了,我們先送你回去。”
素葉輕輕搖頭。
“你真打算跪一晚上嗎?你看看你臉色跟鬼似的慘白,你別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林要要眼圈紅了,說完伸手要來拉她。
“要要。”她按住了她的手,眼睛依舊看著照片,聲音輕若無力,“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林要要見她死活不起來也只好作罷,陪著她一起坐在了地板上,輕嘆了一聲開口時嗓音低啞,“小葉,做姐妹們跟做哥們一樣,有今生沒來世的,我和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怎麼可能不了解你?只要是你不想說的我也不會去問,但你要明白,你無論做什麼,你都是我林要要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去質疑你,哪怕你真的做錯了,站在你身邊理解你的人一定會有我林要要一個。”
素葉的眼淚“唰”地下來了,延著眼眶跌落,滑至唇角,手指在顫抖,失去血色的唇也在顫抖,扭頭看著林要要yù言又止,好半天才哽咽了兩個字,“謝謝。”
林要要也哭了,用力擦掉眼淚,又抬手狠狠錘了她一下,好不容易壓下的哽咽又泛了上來,“你怎麼這麼傻?”說著淚霧再次蒙了眼。
素葉的心口像是被團棉花似的堵了個不透氣,悶悶的,甚至是脹乎乎地疼,也許她真的失去了很多,卻身邊還是有最想去關心的人,如舅舅舅媽、素凱,還有這個很傻很堅持的好朋友林要要。
客廳的門鈴響了,在安靜的氛圍內格外刺耳。
笑萍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林要要二話沒說起身去開門。因為有玄關,素葉看不見到訪者,卻聽得到林要要驚訝的聲音。
方笑萍覺得奇怪,趕忙走到門口,素葉也聽到她略感詫異的聲音,“你是?”
“你好,我是來找素葉的。”
是男人的嗓音,熟悉的低沉,熟悉的醇厚,令素葉的肩頭沒由來的顫抖了一下。客廳的燈“啪”地亮了,她下意識抬手遮住入眼的光,指fèng間客廳門口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年柏彥進了客廳入眼的就是跪在地上的素葉,她長髮披肩,襯得臉色愈加慘白,也許她的臉原本就是這般慘白,只是在黑髮的襯托下看上去更刺痛人眼,他愕然,二話沒說剛要上前卻被方笑萍猛地截住,“你到底是誰?”女人的第六感嗅覺令她覺得來者不簡單,甚至開始滋生不祥預感。1m9。
“我是年柏彥。阿姨,我要帶走葉葉。”他自報家門,卻又更重點地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素葉看著他,頸部的骨節都跟著躥疼。
“年柏彥?”方笑萍皺眉喃了句,驀地想起一把揪住他,“你就是年柏彥?不行,我不能讓你帶走素葉,你趕緊走,這裡不歡迎你!”
林要要在旁很著急,看了看年柏彥又看了看素葉,不知道是幫著舅媽好還是放任年柏彥的大膽行徑。年柏彥被方笑萍死死揪著一時間也無法上前,他自然是不能對長輩做出不敬的行為,只好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素葉身上,語氣凝重認真,“跟我走。”
素葉的眸波震dàng了一下。
素凱聽到動靜從廚房裡面走出來,見年柏彥竟主動找上門頓時愣了幾秒,然後下意識地擋在了素葉前面。
“你快走吧,別再來纏著我家小葉了。”因為阮雪曼的緣故,方笑萍對年柏彥這個名字也連帶的討厭。
“阿姨,我需要跟葉葉好好談談。”年柏彥這次是看著方笑萍說話,言辭懇切。
方笑萍對上他的眼時微怔了一下,良久後重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你和小葉的關係已經決定了你們無話可聊了,你快走吧,讓小葉的舅舅知道你來了還不定引起多大風波呢,快走。”她原本真的是對這個男人討厭至極的,但見到他本人後,他眉宇間的嚴肅沉穩令方笑萍覺得不像是個拈花惹糙遊戲人間的男人,尤其是剛剛他在說話時的眼神,堅定而有力量,口吻似懇求卻又權威厚重,她雖說是個大大咧咧的家庭婦女但也是過來人,開始隱隱覺得,小葉和這個男人之間也許不是單純得勾.引與被勾.引的關係這麼簡單。
年柏彥卻怎麼推也不走,見方笑萍態度堅決,又見素葉像是條快被風gān的魚似的無力跪在那兒自然心中著急,gān脆不管不顧地大步上前,還沒等擋在旁邊的素凱反應過來,伸手一把將素葉抱起。
素葉沒料到他會這麼大膽,驚喘了一聲,沒顧得上反抗就被他牢牢扣在懷裡動彈不得。
“年柏彥,你放開我姐!”素凱不悅地喝了一嗓子。
年柏彥這才將目光落在素凱身上,濃眉蹙起嚴肅弧度,“她再繼續這麼跪下去非暈了不可!”
素凱一時啞口無言。
“年柏彥。”素葉在他懷裡,無力輕喃了句,“你放我下來。”
“不可能。”他低頭看著她,眼裡儘是心疼,語氣卻重若磐石。
☆、更放心不下你
素葉想去努力看著他的臉,卻只及到湛清方正的下巴,她太累,只剩下最後一點力氣來聽他的心跳聲,還有渾厚嗓音撞擊胸腔的回音。葉臉太的給。
“年柏彥,你今天把我姐帶走能給她什麼樣的jiāo待?你什麼都給不了她,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就算你能為我姐離婚,受傷害的終究還是我姐!”素凱保持了冷靜,目光嚴苛。
年柏彥始終抱著素葉不肯放手,眼神一掠暗沉,看著素凱良久說,“我能給她的,至少是讓她就算昏倒也是在我懷裡,這是目前我能給的唯一承諾。”
素凱搖頭,“都瘋了。”
年柏彥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站住!你敢帶走小葉,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陡然,一把太極劍直接架在年柏彥的脖子上,緊跟著是酒氣衝天的氣流涌過。
方笑萍和素凱紛紛嚇了一跳,想上前阻止也晚了,林要要瞪大雙眼,她哪見過這般架勢?
年柏彥抱著素葉,脊樑僵直倨傲地挺著,一動未動,甚至沒回頭。素冬手裡的劍是開了刃的,鋒利無比,平時又保養得甚好,劍身的冷光近乎呈冰藍色,朝他下巴的位置伸過來時,劍刃甚至劃破了年柏彥的衣領。
素葉驚駭地看著那把劍緩緩落在了年柏彥的喉結位置,甚至都能感覺到這把劍的冰涼。
喝醉的素冬一反常態,手拿劍的力量自然不小,繞到了年柏彥的面前,劍依舊抵著他,醉醺醺道,“趕緊給我把她放下,她能跟任何走,就是不能跟你走。”
年柏彥目光平靜,可從素葉這個角度看上去,他的眸底似乎有暗流涌過,如寬廣的海域之下隱藏著洶湧澎湃的làng濤。
“如果給你們帶來了滋擾我很抱歉。”他緩緩開口,語調始終波瀾不驚,“但是,今晚我必須得帶走葉葉。”
最後一句話鏗鏘有力。
不但方笑萍等人,就連素葉也為之震驚了。
素冬被他的態度激怒,大喝一聲舉起劍,驀地衝著他揮下來,方笑萍和林要要嚇得驚叫一聲,連素凱也瞪大了雙眼,素葉下意識地揪住年柏彥的胳膊,剛一閉眼,劍風掃過她的鼻樑,堅韌冰冷。
一切都靜止了。
似乎連空氣中竄動的酒氣也凝固住了似的。
她聽到林要要倒吸冷氣的聲音,睜眼卻愕然,那把劍距離年柏彥的眼睛僅有幾毫米的距離,再近一點點就能將他刺瞎,舅舅攥著劍把的手捏得咯咯作響,目光如劍風似的冰涼。年柏彥卻始終未動,甚至她都沒感覺到他手臂的顫抖,依舊穩當有力地抱著她。
他的目光始終平視,躍過眼前這把劍的劍尖,她聽到年柏彥很是平靜地問了舅舅一句,“現在可以讓我帶走她了吧?”話畢沒等素冬的回答,抱著素葉就走。
“年柏彥——”
“舅舅。”素葉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想跟他談談,讓我走吧。”
素冬使勁咬了咬牙,一甩手將劍扔地上。
出門的時候林要要追了上來,看了一眼素葉後又抬頭對視年柏彥,“小葉她今天已經心力憔悴了。”雖說這是她首次與年柏彥的jiāo鋒,但都聽說這個男人十分聰明,聽明白她的意思應該不在話下。一直以來她都很反對素葉跟他走得太近,之前也不是沒有他們的流言蜚語傳出來,但她認為不過是女人間的嫉妒罷了,今天她看得清楚明白,這男人似乎真的動了qíng。
她不贊同他們兩個繼續這樣不清不楚下去,但也不反對今晚他將素葉帶走,可能,是他剛剛的表現令她心存希望,覺得,也許這個男人不會傷害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