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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玉日前申明假結婚一事,是不是迫於無奈?”
“素葉,身為葉董事長的私生女,你恨你父親嗎?”
這一個個問題像是冷箭似的she向年柏彥和素葉,毫不留qíng。
素葉氣得掙扎了一下,很想衝著記者破口大罵,但奈何年柏彥始終收緊著手臂,令她動彈不得,外套將她的頭裹得嚴實,只留下一道小fèng兒可以看見地面。
於是她看到年柏彥的舉步維艱,看到一雙雙鞋子在他們面前擁來擁去。
她的喉頭突然一堵,鼻頭髮了酸。
周遭嗡嗡的人聲,吵得反而讓她聽不清大家究竟在問什麼了,那些類似“包養、qíng婦、殲qíng、第三者cha足及私生女”等字眼撞進耳朵里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原來真的就是縱使有萬箭穿心,習慣了也就不覺得什麼了。
面對記者們的刁難,年柏彥始終保持沉默,最多就是說一句,請讓一讓。
他是如此冷靜,素葉覺得自己永遠學不會控制qíng緒。
突然,有尖銳的聲音揚起,緊跟著素葉聽到像是有什麼東西打在年柏彥肩頭上似的,那聲音毫不客氣。
“臭不要臉的殲夫yín婦,從我們小區里滾出去!別影響我們這兒的和諧氣氛!”
“對,你們兩個趕緊從這裡滾出去,別讓整個小區的人都跟著你們丟人顯眼!”
“滾!”
有東西接二連三打在年柏彥的身上。
素葉拼了命地想要伸出腦袋看清楚誰這麼缺德,可是年柏彥也拼了命地使勁按著她,始終讓她的頭埋在他的懷裡,她沒受到攻擊,卻能夠感覺到整個過程都是年柏彥用整個身子在擋著她。
“柏彥!”她急得大叫。
“閉嘴。”年柏彥低低命令,撥開人群的手臂用了力氣。
小區里突然冒出這麼一群“伸張正義”的戶主,成功地分散了記者們的注意,許是知道從年柏彥沉默的態度上撬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消息,所以大部分記者又湧上了那些戶主,開始七嘴八舌旁敲側擊。
前方的路好走了些,素葉努力抬頭,透過衣fèng兒瞧見不遠處的那些大爺大媽們,心寒到了極點。她不認識這些人,自認為沒得罪過他們,可他們憑什麼這麼對待她?
只聽其中一個戶主大聲豪氣道,“看上去人模人樣西裝革履,誰知道還能在外面背著老婆包養.qíng婦,呸!那個女的也太不要臉了,明知道男的有老婆還搞在一起,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麼教育她的!”
氣得素葉恨不得衝上前理論。
“別自己找氣受,快到停車場了。”年柏彥伸手壓了壓她的頭。
她縮頭的瞬間,眼角瞄見有個大媽說到憤恨之際竟朝著這邊扔出個jī蛋,她大驚,還沒等反應過來,jī蛋就砸在了年柏彥的後背上。
“柏彥……”她驚呼。
“沒事兒。”年柏彥摟緊她快走了幾步,終於到了車子前,一用力撥開了幾名還粘著他的記者,將車門一拉,命令,“上車。”
素葉趕忙鑽進了車子裡,也順便的,看到年柏彥擋在車門前的瞬間,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向他,有jī蛋,也有白菜葉子,還有圓滾滾的土豆。
如果不是他為她擋在車門前,這些東西會一股腦砸她身上。
車門一關,年柏彥快速繞到了駕駛位,離開的瞬間,有枚jī蛋“啪”地砸在了車玻璃上。
年柏彥微微眯眼,緊抿著唇,二話沒說踩下油門。
☆、誰都別想把她帶走
車子開出了危險地帶,年柏彥方向盤一打,車子順勢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胡同,停車,熄了火。
打從上車到現在,素葉的心qíng就沒沉定下來,腦子還丟在了小區院內,不停地重複接收著jī蛋、白菜和土豆砸向年柏彥後背的畫面,那些記者們手中的相機成了殺人的工具,讓她知道,原來,記者們的鏡頭不是用來撲捉正義的。
素葉牙根直痒痒。
土豆!
該死的,她又想起年柏彥在廚房裡說過的那句話:làng費是可恥的行為!她再口重,也自認為沒有小區裡的那些個大爺大媽們吃得鹽多,怎麼連她都懂得的道理他們活到老了還不懂呢?那個土豆的體積大小她目測了一下,足是一頓清炒的量,當然,如果加點青椒,可以拼到一盤半。
正氣憤,就聽年柏彥淡淡開口,“紙巾拿給我。”
素葉這才反應過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按開了主物箱,拿出紙巾,主動替他擦拭了襯衫上的污漬,憤恨道,“我真恨不得馬上掉頭回去跟他們吵個痛快。”
“不需要跟兩種人làng費時間。”年柏彥抬手鬆開了領帶,抽出,捲起扔到了後車座上,“一種是被利用的,一種是看熱鬧沒事找事的。”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閒的業主。”素葉又連續抽出幾張紙巾,使勁蹭他的襯衫一角,咬牙切齒。
年柏彥則冷靜地回答,“他們只是很不幸地滿足了前後兩個條件,所以你就算跟他們置氣也無濟於事。”
素葉頓了動作,“你懷疑是誰?”
年柏彥默了會兒,眸底深處不經意暗光掠過,很快,如飛燕輕輕躍過平靜的水面惹起了微不可見的漣漪。稍後他微勾了唇,看著她,“看樣子,你已經排除阮雪曼的嫌疑了。”
素葉攥了攥手裡的紙巾,良久後嘆了口氣,將髒掉的紙巾裝進了小袋子裡。
“說實話,我特別希望這次的事是她做的,這樣我真就有理由跟她大打一架,事後冷靜下來我也想過,阮雪曼都承認了串通小雅拿了鑰匙這件事,就沒必要隱瞞艷照的事了吧?”
年柏彥若有所思,“也許,事qíng看上去沒表面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
年柏彥看著她,淡淡一笑,伸手,“紙巾給我。”
嗯?
素葉愣了數秒,乖乖jiāo出紙巾。
他接過,卻車門一開下了車。
這邊還等著他給出答案的素葉木漲漲得看著他走到車玻璃前,用紙巾將上面的污漬擦了gān淨。
眨巴了兩下眼,素葉下一秒推門也下了車,“話還沒說完呢。”
“說什麼?”年柏彥倒是不解了。
yīn涼的冬風chuī過,素葉裹緊了衣服走到他跟前,“你剛剛說事qíng沒那麼簡單,然後呢?”
“沒了。”年柏彥將髒了的紙巾攥了一團,輕描淡寫。
“啊?”這男人什麼邏輯?
“趕緊上車,太冷了。”年柏彥推了她一下,“已經跟你說過,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別那麼多好奇心。”
“可照片的女主人公是我。”她試著奪回主動權。
年柏彥看了她一眼,見她凍得嘴唇泛白,gān脆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命令,“上車。”
問不出答案雖說心不甘,但素葉也絕對沒有達到自nüè的傾向,車外的冷風剝奪了她刨根問底的勇氣,回到車上,車廂的暖風才終於讓她回了魂兒。
在車子裡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年柏彥上車,正在搓著雙腿的素葉倍感奇怪,透過擋風玻璃看去,卻見他迎著陽光一動不動地佇立在車子前,倨傲的脊樑挺得僵直。
素葉微微偏頭,目光偏過年柏彥的背影看過去,下一刻也愣住了。
胡同的入口不知什麼時候停放了一輛車,車門敞開,從上面下來一人,那人步伐老態龍鍾卻異常堅定,拐杖一聲聲碰觸地面,身後跟著兩名保鏢。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葉鶴峰。
寒風chuī了他的頭髮,兩鬢的白髮略微凌亂,卻也不失權威。
素葉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但見年柏彥高大的身軀都挺得僵直,也察覺出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不經意想起在葉家時葉鶴峰說過的話,在葉鶴峰心中,艷照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年柏彥。
心中敲起警鐘,深感不妙。
趕緊開門下車,剛走到年柏彥身邊就見他眉頭一皺,低低喝道,“回車上去。”
“不。”素葉在他身邊站住,倔qiáng回答了句,如果真有什麼事qíng發生,她也要跟他一起面對。
年柏彥聞言後,眉頭皺得更緊。
而這時,葉鶴峰已經走了過來,在距離兩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腳步,權威肅嚴的目光從年柏彥臉上落在素葉身上後,不悅悄然蔓延眼仁。
他沒跟年柏彥多說什麼,只是微微轉過臉命令了句,“帶小姐上車。”
身後的保鏢二話沒說竄到了前面,衝著素葉的方向就過去。
素葉沒等反應過來手臂就被兩名保鏢抓住,一副押送犯人上刑場的架勢,心中一驚,剛打算秀一下自己的功夫底子時就見身旁的年柏彥有了反應,他橫過來一條手臂,牢牢擋在了素葉的前面,低沉的嗓音揚起不耐,“鬆手!”
聲音很冷,堪比刮在臉頰上淒涼的冬風。
保鏢們自然都認識年柏彥,聽他這麼一冷喝,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了。
葉鶴峰見狀怒喝一嗓子,“還愣著gān什麼?把小姐帶上車!”
“是,董事長。”保鏢們這次顧不上那麼多了,gān脆來qiáng的。
可下一秒年柏彥就用力撥開了保鏢們的手,大手一抓,素葉像小jī似的被他扯了過來,緊跟著頎長的身子擋在了素葉面前。
保鏢們一臉地為難,他們不可能跟年柏彥大打出手。
“年柏彥,你想造反是不是?”葉鶴峰怒了,拐杖重重地拄了一下地面。
素葉的心都跟著哆嗦一下,不知是因為一陣冷風突然襲過,還是因為此時此刻的緊繃氣氛。
她站在年柏彥的身後,所以看不見他的神qíng,只聽到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堅決,“很抱歉董事長,葉葉得跟我走。”
風chuī在臉頰雖冷,但素葉偏偏就覺得有股子暖流一點點融進了心口,她知道在這種氛圍下突然有了這種心境有點不合時宜,可就是覺得聽到年柏彥這般肯定帶她走的言語和態度就倍感高興。
然而,葉鶴峰的臉色變了,甚至說是鐵青,眉間的溝壑更深了,目光如炬地盯著年柏彥,不悅喝道,“如果不是你,事qíng能鬧到今天這步田地嗎?柏彥,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做事沉穩有分寸的孩子,怎麼會犯了這種低級不可饒恕的錯誤?現在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你以為你現在是保護小葉嗎?你這是在害她!你是在把她往火坑裡推!”
“我犯下的錯誤我會負責,但葉葉絕對不能離開。”年柏彥還是一副鐵打不動的冷靜,平淡的語調浸在冷風中也似乎透上了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