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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她?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麼又跟紀東岩——”
“她不喜歡紀東岩。”年柏彥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她的說辭,“換句話說,紀東岩是一廂qíng願。”
“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呢?”喬伊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好歹也是紀氏公子吧?還是紀氏的唯一繼承人,怎麼還能做出這種事兒來?”
年柏彥只是淡淡笑著,沒回應。
可喬伊瘋了,來回來地走動,看得出是真緊張了,“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啊?怎麼你們一個個的眼睛都往她身上盯啊?不就是個私生女嗎?這種身份的人怎麼……”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
原本就是一句不走心的話,卻在發現年柏彥聽到“私生女”這三個字時原本緩和的神qíng倏然轉為嚴肅,眸底的光閃過明顯的不悅時,喬伊聰明地閉上了嘴巴。
因為父親在生意場上的緣故,喬伊也對圈子裡的一些個大鱷或多或少的熟悉,再加上她本身就出生於這種環境,所以耳濡目染也知道些圈子裡的qíng況。
大鱷就包括年柏彥。
她是先認識的紀東岩,然後見到的年柏彥,jiāoqíng吧,因為父親的關系所以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圈子裡的人都說年柏彥是個極度低調內斂的人,他的沉穩成熟也好,他的運籌帷幄也罷都掩藏在他不動聲色的冷靜之中。
當然,還有他的嚴苛。
只是喬伊沒機會看到。
可就在剛剛,在年柏彥微微變了臉色的瞬間,喬伊敏感察覺出室內溫度的陡然轉冷,他皺眉時,眉心與鼻樑之間的線條如冰川般犀利寒涼,令她這個在乘風破làng中經歷過不少駭人場面的人都忍不住打寒戰。
她這才知道圈子裡對他的評價所言非虛。
“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在說她壞話。”喬伊先是被年柏彥的神qíng嚇到所以弄得緊張,然後又是緊張所引發的擔憂,她生怕年柏彥一怒之下撤回船工,那她找紀東岩的計劃就泡湯了。趕忙解釋,“我不是那種喜歡在背後說人閒話的人,我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那麼大的魅力……”
“可能是紀東岩太閒了。”年柏彥淡淡回答,隨手拿過簽字筆和白紙,不知在上面寫什麼。
喬伊不敢再多說話了。
她不大清楚年柏彥和樓下那個女人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兩人看上去都那麼淡漠,甚至連話都不說,她以為是年柏彥對那個女人厭了倦了,可現在看著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當然,喬伊關心的不是年柏彥的qíng感世界,她只關心紀東岩,聽了年柏彥的話後,雖說她有點不高興,但值得慶幸的是起碼紀東岩沒有和樓下的女人兩qíng相悅。
她喬伊說什麼都是個千金小姐名門之後,那種破壞別人感qíng搶別人男朋友的行為她是斷斷不屑去做的,如果紀東岩已經有兩qíng相悅的女人了,那她二話不說調轉船頭就回國,但他現在沒有,那就另當別論了。
年柏彥寫完後把紙遞給她。
喬伊上前拿過一看,數多地址,有北京的,有上海的、有香港的、有廈門的……總之,囊括了中國很多城市的地址。
她不解,“這些是……”
“這是紀東岩在中國各個城市經常去的地方,有會所、酒吧、餐廳、下榻的酒店還有他的住所,他現在人在北京,你可以按照北京地址去找。”年柏彥倚靠著椅背,把玩著簽字筆輕描淡寫地說道。
喬伊可激動壞了,又是一陣驚奇,“天哪,你怎麼做到的?太厲害了!他全部的行蹤都掌握在你手裡了呀。”
年柏彥微微挑眉,“不是全部,只能說大部分,換句話說他還有一些地方是我不知道的。正如他也不能掌控我全部的去向一樣,至少這個島他目前不知道。”
喬伊吃驚地看著他。
“你過來。”年柏彥將手裡的簽字筆扔到桌上,淡淡命令。
喬伊鬼使神差地上前,臣服於男人潛移默化的威嚴之中。
年柏彥卻衝著她一伸手。
她眨巴了亮瞎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愣愣地將手放在他的大手上。
他收指,攥了她的手。
“喬伊,你一向是個聰明懂事的女孩子,我也一直拿你當自己的妹妹看待。”年柏彥的口吻很嚴肅,“今天我們就立個約定怎麼樣?”
喬伊的手被他攥著,只覺得他的大手十分有力量,不知怎的腦海里就蹦出樓下那個女人的模樣,她看上去那麼蒼白,如果是被年柏彥這隻大手緊緊攥住的話,似乎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了吧?
“年哥哥,你要跟我立什麼約?”
“很簡單,你拿走這張huáng頁,但前提條件是不能對紀東岩說出有關小島的任何事,包括島的位置。”年柏彥直截了當。
喬伊想了想,“你怕紀東岩找過來?”
“我只是希望能夠撮合你們兩個,你很適合他。”年柏彥又在無聲無息中奪回了話語的控制權。
然後,單純的喬伊就興奮了,“真的?我也覺得我和他挺合適。”
“所以,小島和樓下那個女人的事你絕對不能提及,否則,別怪我會很生氣。”年柏彥唇角含笑,語氣如和煦chūn風,可怎麼聽著都有威脅之意。
喬伊不經意打了個冷顫,可單純的孩子緊跟著就是高興,重重點頭,“年哥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
“好,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喬伊跟他擊掌為盟。
等船工修好船後,喬伊開始了整裝待發,她小心翼翼收好了年柏彥寫的huáng頁,並信誓旦旦跟年柏彥保證說自己這一路上一定會一字不落地背下來,然後將huáng頁銷毀。
年柏彥讚賞她的“毀屍滅跡”的行徑。
等快出門的時候,喬伊指著自己的這身衣服問,“這是她的衣服,紀東岩會不會認出來?”
“這套是我新買給她的,紀東岩沒見過。”
喬伊放心了。
然後又提出個要求,“年哥哥,我能裝一壺你這的咖啡嗎?那麼好喝的咖啡外面都買不到。”
“你剛剛所表現的行為可不像是好喝的樣子。”
喬伊聽了年柏彥這話後臉刷的一下紅了,想起剛才的糗態。
想她多少都是個嘗遍天下美食的人了,按理說什麼好玩的什麼好吃好喝的都不在話下了,但剛剛她吃完血燕後又忍不住嘗了杯咖啡,意外的是,咖啡的香濃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甚至忍不住大口品嘗,直到嗆了一嗓子,一口沒忍住就噴到了正在打電話叮囑船工的年柏彥身上,害得他只能放下電話後趕緊去換了身上衣。
現在一聽年柏彥的這句話喬伊更不好意思了,又連連道歉。年柏彥也不過就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命陳姐把別墅新進的咖啡豆裝了兩包給了喬伊,然後,送她離開。
等喬伊的船能夠順利前行時,年柏彥才回到別墅。
客廳里的電視還開著,剛剛被素葉扔在地毯上的抱枕已經被陳姐整整齊齊地放回原位了。年柏彥經過時,再次想到素葉剛剛衝進洗手間的一幕,頓了步子,叫住陳姐,“她人呢?”
陳姐恭敬回答,“哦,素小姐剛回臥室躺下了。”
年柏彥默了會兒,淡聲說道,“叫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我問過素小姐,素小姐說她沒事,不想看醫生。”家庭醫生有專門居住的位置,離別墅倒是不遠。
年柏彥看了一眼樓上,良久後命令了句,“打給醫生。”
陳姐點頭,馬上去撥電話了。
年柏彥則上了樓。
進了臥室,光線很暗,沒開燈,窗簾沒有完全拉緊,有月光傾瀉進來,落得室內如鋪了一層細白的銀子。chuáng榻上,有微微隆起的弧度。年柏彥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對勁,一把掀開被子,愕然發現被子下面竟是兩個枕頭。
該死!
她竟然跑了!
☆、他竟忽略了
夜很安靜。
似乎只能聽見月光在游移的聲音。
年柏彥推門進了臥室後,不知怎的就放輕了步伐。
透過月光,chuáng榻上躺著的是小小的身影,蓋著被子,隱約中都縮成了一團。
年柏彥的眉頭皺了一下,走到chuáng前。
良久後落下一句,“起chuáng穿好衣服,醫生馬上過來了。”
chuáng上毫無回應,甚至連回應他的動作都沒有。
女人的冷漠令年柏彥眉梢染上不悅,一股莫名之火灼燒了他的心口,火舌也竄上了他的瞳仁,他不耐道,“趕緊給我起來!”
他的解釋是,他還不想這麼便宜讓她去死。
可素葉還是沒反應。
被子下是一動不動的輪廓,月涼如水,有幾縷光亮濺到了chuáng榻上。年柏彥看著著月光覺得可疑,窗簾還是他剛剛進臥室換家居褲時的樣子,沒有拉上。
他是了解素葉的。
她睡眠不是很好,所以睡覺時肯定得把窗簾拉得緊緊的。這點跟年柏彥不同,年柏彥已經習慣了早起,有時候天剛蒙蒙亮就起了,窗簾對於他來說只不過就是個修飾作用,失去了遮光的功能,但素葉搬過來同居後,他就命人重做了窗簾,選擇的全都是遮光xing能好的料子。
可今晚,窗外正是月明,窗簾大敞四開。
年柏彥的眸從窗簾落回到chuáng上,素葉安靜得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年柏彥眸光一震,一絲不詳迅速盤旋,他伸手一把掀開被子,當看清被子下面的真實qíng況後雙眉染上令人駭然的森涼。
他鬆手,被子被他剛剛的力量甩落在地。
兩隻枕頭豎著擺放,似乎也在嘲弄著他的後知後覺。
年柏彥佇立在chuáng頭,額頭上的青筋近乎爆出,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與繃緊的下巴形成了冰冷憤怒的弧線。
他的眼,也像是窗外如水的月光,愈發薄涼。
伸手,按下chuáng頭電話。
沒一會兒,陳姐急匆匆地跑上二樓,緊張兮兮進了臥室,“先生?”
然後她誤以為是素葉發生了什麼事,馬上解釋,“醫生馬上就——”
“她什麼走的?”年柏彥冰冷地打斷了陳姐的話。
陳姐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第一反應還以為他是指剛剛那位小姐,可緊跟著年柏彥驀地一聲怒喝,近乎能將房頂給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