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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來你吃什麼?照你起chuáng的時刻表,怕是直接吃晚飯了,還得叫外賣。”男人說話間已炒完了一道菜,關火,然後轉過身,笑看著她。
素葉忍不住伸手捧住了他的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笑,“怎麼了?”
“沒事……”素葉看著他英朗的五官和稜角外捉的臉頰輪廓,那眉宇之間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柔qíng。
“我夢見我自己變得特別漂亮,還有好多人追我。”
他聞言後抬手捏了捏她的臉,“現實中,就只有我這個心甘qíng願為你的傻瓜,好了,去洗漱,開飯了。”
“蔣斌……”素葉輕喚。
男人將飯菜放到餐桌上後,看著她。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平凡?我長得不漂亮,工作也一般。”素葉蹭到了他跟前,遲疑道。
蔣斌無奈地看著她,“又在胡思亂想了,咱倆馬上就要結婚了。”抬手輕撫她的頭,溫柔低語,“我對你永遠不會厭煩,相信我。”
素葉那顆不安的心才放下,主動摟住了他,輕聲道,“怪就怪我這個夢做得太真實了,我夢見咱倆攀岩的時候你掉下山崖失蹤了,足足四年都沒有你的消息,很多人都說你死了。”
“傻瓜。”蔣斌笑了笑,鬆開了她,輕輕捧起了她的臉,“這件事怪我,如果上次去尼泊爾攀岩時我仔細檢查一下安全繩就沒事了,當時繩索確實有點松,但還好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你肯定是往心裡去了,所以在夢裡才那麼擔心,放心吧,我不是答應你不再去攀岩了嗎?”
素葉輕輕點頭,良久後又道,“人的夢可真奇怪,有時候就跟真的似的。我夢見後來又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qíng,蔣斌,我竟然夢見自己是個jīng神分析師啊,專門研究人的夢境,你說奇不奇怪?可能是我平時太愛做夢了。還有啊,我夢見我是個豪門的私生女,和另一個男人戀愛了,那個男人竟然是我的姐夫。然後還有什麼鑽石啊,珠寶之類的,總之記不大清楚了。後來我和他分手了,很痛苦地分手了……”
蔣斌將她按坐在椅子上,然後在對面坐下,為她盛了一碗飯,輕聲道,“那個人叫年柏彥?”
“你怎麼知道?”素葉驚奇,她醒了後忘了夢中不少的環節,但“年柏彥”這個名字記得很牢,因為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今早我進你臥室澆花的時候聽見你嘴巴里叫著這個名字。”蔣斌輕輕搖頭,略有怨懟,“小葉啊,你這樣可不行,我才是你未婚夫,你總在我面前提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我會吃醋的,更何況他還是你夢裡夢見的虛構的男人,我這口氣連發泄的途徑都沒有,倒不如現實生活中有這麼一個人,我還可以去警告他別纏著我未婚妻。”
☆、qíng願長活夢中
“瞧你說的,夢裡的那個男人跟你的感覺很像,所以啊你看看,這就是初戀的惡果,連做夢都只能照著你的感覺去夢。”素葉聽著他這番“義憤填膺”的大論後忍不住笑了,蔣斌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竟也會為了個夢中人捻酸吃醋,補問了句,“你說我總在你面前提及?”
“你在夢裡叫這個人名字已經第三次了。”蔣斌嘆了口氣。
素葉抿唇,“只是做夢而已,那麼認真gān嘛?”說著,拿過紙巾擦了擦手,繼續道,“我啊,覺得夢裡也挺好的,人漂亮,工作能力又qiáng,先撇去豪門私生女身份不提,按收入來說也能算是北京的金領。”
“你現在教書育人不好嗎?”蔣斌給她夾了菜,笑道,“等你桃李滿天下的時候就該驕傲了。”
素葉輕嘆了一聲,沒再吱聲,腦海里卻是夢中夢見的那個男人,他跟蔣斌有著相同的身高,一樣寬闊的肩膀,不同的是,那個叫年柏彥的男人很嚴肅,夢裡他是她的姐夫,也是她的上司,他對她十分的嚴苛,可對她好時又深qíng如海。
夢到最後,好像是她和他出了問題,分手了,她懷了他的孩子,孩子又沒了,她痛苦得想死。
“想什麼呢?快點吃,吃完了咱得去商場轉轉,選點爸媽喜歡的禮物。”蔣斌為她夾了一口菜催促道。
素葉茫然,“選禮物?”
蔣斌停下筷子,看著她,“你還不到三十歲就出現記憶問題了?今天是你爸媽也是我的准岳父岳母的結婚紀念日,你媽我的准岳母在電話里千叮嚀萬囑咐咱倆晚上不要遲到,你昨晚跟我說想給爸媽選份有意義的禮物,忘了?”
“哎呀,瞧我這記xing。”素葉這才想起,拍了拍腦袋,“那得趕緊吃,現在都十點多了,晚上六點就開席了,還得選禮物。”
蔣斌看著她,笑容寵溺縱容。
“啊對了。”素葉扒拉了兩口飯,看著蔣斌神秘兮兮的,“在夢裡可不吉利了,我夢見我媽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我爸呢一早就娶了別的女人,是個大豪門,後來我爸也去世了,我把我爸和我媽的骨灰撒在了西湖里。”
蔣斌噎了一下,“當時沒有環保局的人來找你開罰單嗎?”
“討厭,我在跟你說夢裡的事呢。”
蔣斌將她愛吃的菜換到她面前,似笑非笑,“你呀趁早忘了你夢見的那些,如果被我准岳父知道了非得氣炸不可。”
“我才沒那麼傻說給他們聽呢。”素葉夾了一口菜,又嘆道,“這老兩口可是彼此的初戀,從相識牽手到現在,感qíng還那麼好,真令人羨慕。”
蔣斌看著她,語氣放輕,“不要光顧著羨慕別人,小葉,你也很幸福,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
素葉幸福地笑了。
午後的陽光更暖。
正遇打折季,各大商場為了吸引客戶眼球搜腸刮肚想盡一切促銷手段,哪哪都人山人海。素葉被人群擠得焦頭爛額,最後幸得蔣斌出手相救才脫離人群。
她拎著大包小包,後背的衣料都被汗水打濕了,咬牙切齒地對著蔣斌道,“這什麼qíng況啊?挺高檔的商場怎麼弄得跟動物園批發市場似的?”
蔣斌無視於她的牢騷,笑道,“在路邊乖乖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商場的車位全都被站滿了,無奈之下他的車只能停在對面。素葉懶懶地點頭,提著手提袋站在馬路牙子上,看著蔣斌朝著對面走過去。
可就在這時,一輛犯規闖紅燈的車輛突然竄了出來,衝著蔣斌就撞了過去。
素葉嚇得驚叫了一聲,歇斯底里大喊,“蔣斌——”
“啊——”
chuáng榻上的素葉在發出一聲驚恐的驚叫聲後驀地從夢中驚醒,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額頭上全都是冷汗,沿著她的髮絲洇了下來。
背後的chuáng單也都打濕了,濕冷的,難受極了。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chuáng上,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眼前似乎還浮dàng著車禍現場的一幕,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血流成河……
良久後,她的身子才有了力氣動彈,無力地起身,抬手擦了下額頭的汗,長發也被打濕,黏糊糊地貼在後背。
是她做了一場夢,還是現在是在做夢?
她夢見了蔣斌,跟年柏彥有著一模一樣身高、甚至是樣貌的蔣斌。素葉捂著頭使勁地回想夢境中的一切美好,夢中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好像是個教師,遇上了喜愛攀岩的蔣斌,然後跟他相戀了。
他們兩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而她的父母都健在,就是普普通通的夫妻,退休在家。
耳邊是哇啦哇啦亂響的手機鈴聲。
素葉沒理會,心底蜿蜒開來的感覺著實可怕。
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夢中的蔣斌就是年柏彥的長相,絲毫不差。
頭疼yù裂,她快瘋了。
夢裡的太真實,都令她產生了疑惑。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無奈之下,素葉只能伸手摸過了手機。
是助理李聖誕的嗓音,歡快地像是只huáng鸝鳥兒似的,第一句話就是,下雪了!終於下雪了!素醫生,你在外面嗎?好美的雪啊。
素葉有將李聖誕從手機眼裡揪出來然後大碎八塊的衝動,皮笑ròu不笑地從牙fèng里擠出以下的話,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下雪了?
李聖誕許是聽出她的不高興來,馬上解釋,“當然不是,素醫生,今天是元旦過後第一天,你怎麼還沒來所里啊?所長一上午來了好幾次了,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你的qíng況呢。”
素葉這才想起,之前請假她是一直請到元旦,現在也是到了該上班的時候。
可是,夢裡的一切令她心神不寧。
她不是第一次夢見蔣斌就是年柏彥了,現在的她,相比上班來說更希望儘快搞清楚這件事,究竟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
“聖誕,你幫我跟丁教授請個假,我有點不舒服,明天去單位。”素葉撒了個小謊。
李聖誕聞言關切道,“不舒服?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查查?”
“不用了,有什麼事我再打給你。”
“那行,有事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啊。”李聖誕千叮嚀萬囑咐,好半天才掛了電話。
厚厚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風景。
素葉在chuáng上坐了好一會兒後才緩過神來,下了chuáng,拉開窗簾,映入眼的果然是皚皚白雪,天地之間只剩下最初的顏色。
正如李聖誕說的,下雪了。
在這個少雪的城市,當雪花飄灑的時候,怕是全城人都興奮了。
她小的時候也喜歡下雪,那時候北京到了冬天也常常下雪,不像是現在,下雪成了稀罕玩意兒。那時候她在舅舅家,每每下雪就拉著素凱一起堆雪人。
直到,當她漸漸長大,在一次經過雪地的時候,發現白雪之下是厚厚的垃圾時,從那時候起她就再也不喜歡下雪了。
大雪落下,將一切醜惡骯髒的事都能覆蓋,就像那堆垃圾,不知qíng的人會在它上面興奮地玩打雪仗的遊戲,又或者摸爬滾打,素葉一想起就覺得噁心,現如今,每每下雪,她都儘量避開路邊去走,生怕踩到雪下面什麼不gān淨的東西。
她qíng願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是醜惡是骯髒都一清二楚地擺在那兒,別試圖去遮掩。
就正如愛qíng,愛qíng就像是冬天的白雪,賦予了làng漫和幸福,有些人卻打著愛qíng的旗號公然欺騙,而她,就是那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