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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葉玉猛地從沙發上站起,“那你……”

    “沒錯,我手中持有葉氏兩個點的股票後,加上我年家的,就可以打破葉淵的絕對控股權,至少,我們相互制衡。”年柏彥接過了她的話,將身子倚靠沙發上,修長的右腿優雅地疊放在左腿上,看著她淡淡補上了句,“所以你想好了,這股票讓,還是不讓。”

    ☆、隔著千山萬水

    “你……”葉玉的手指顫抖了,盯著他,如同盯著個洪水猛shòu,“年柏彥,你現在已經是jīng石總經理了,葉淵的主席一職也不過就是個頭銜而已,他不能回來跟你爭jīng石,你這是又是何必呢?”

    年柏彥沒馬上給出答覆,只是拿過煙盒,拿出了一支煙來點燃,深吸,輕輕吐出。青白色煙霧朦朧了他的臉頰,弱化了英俊五官上的鋒利線條。

    他鼻腔里哼笑了一聲,像是譏諷又像是無奈,“我說收你兩個點不是跟你商量,如果不是看在多年qíng分上,如果不是還想為你保留葉家大小姐的身份,我會直接提出要你手中的全部股份。所以葉玉,我已經給足了你的面子,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要麼你從我這裡走出去,繼續過你擔驚受怕的日子,要麼你就留下股份,用手裡的利益來為曲藝換個安穩環境。”

    葉玉緊緊抿著唇。

    她眼前的茶涼了,玫瑰花的香氣也轉冷,沁著淡淡的煙糙味,呼吸間總令人心裡涼颼颼的。

    “年柏彥,你可真是步步為營啊。”半晌後她搖頭苦笑,“你利用我和曲藝的關係成功地扶搖直上九萬里,現在又盯上了我手中的股票,這都是你算計好的吧?”

    年柏彥吸了口煙,彈了彈菸灰,沒迎合她的話,只是淡淡說了句,“我只是想提醒你,這種事多托一天,你,還有曲藝就多受一天的折磨。我不著急接手你的股票,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我還得選擇嗎?”葉玉笑容轉冷,盯著他一字一句,“我同意兩個點轉給你,但是年柏彥你別忘了,現在jīng石的股價很不穩定!”

    “我會按照高於市面價格的10%收購你手中的股份,這樣,你該放心了吧?”年柏彥的態度不疾不徐。

    葉玉使勁咬了咬牙,“好。”

    年柏彥淡淡笑了笑,起身走到辦公桌前,長指按下電話鍵,命令,“進來一下。”

    很快地,許桐走了進來。

    “按照她的要求擬一份股權轉讓合同,送到律師那。”

    許桐的牟波微微震dàng了一下,微怔兩秒後反應了過來,恭敬說,“好,我立馬去辦。”說完走到會客廳,看著葉玉輕聲說了句,“葉小姐,請。”

    葉玉的拳頭都能攥出血來了,良久後起身,狠狠扯過jīng致的挎包,經過年柏彥時咬牙切齒落下了句,“年柏彥,你會遭報應的,一定會!”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許桐略有心驚地看著這一幕,趕忙跟了出去。

    茶几菸灰缸里的那支煙,燃成了半支,菸頭的火光由猩紅成了隱隱光亮,菸絲幽幽地油走,如剝繭抽絲,在空氣中發出微弱的、細不可聞的燃燒聲。

    年柏彥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揣在褲兜,居高臨下看著腳底下的車水馬龍,那繁忙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群,這世上的每個人都在奔著自己的目標前行。

    他也一樣,這條路對他來說是條不歸路,沒有回頭的可能,只能不停地往前走。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習慣了為了已經擁有的尋求一分保障,又為即將擁有的索取絕對的控制權。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證明自己是活著的。

    ——————————華麗麗分割線———————————

    從小到大,素葉對元旦這個節日感qíng就不深刻,正如她其實很討厭過聖誕節一樣,因為有了平安夜,她才覺得聖誕節過得催人斷腸,又因為有了催人斷腸的聖誕節,連帶的,她覺得元旦這個節日近得太殘忍。

    她還是離開了紀東岩那,雖說紀東岩萬般不願意,但她總黏在他家也說不過去,再者,她很討厭別人用照顧的口吻和身份對待她,這種麻煩事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當然,她也不可能去林要要那,馬上就到她登記結婚的日子了,她去也是給要要道喜的,哪有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裡給人家添堵呢?所以,當林要要主動打電話給她,一副著急口吻時,素葉只是輕聲笑著對林要要說,我挺好的,真的。

    她覺得自己的撒謊能力挺qiáng的。

    因為,連她自己都開始相信她其實是有目的接近年柏彥的,她只有相信了自己的謊言,她以後的人生才能走得不那麼辛苦,不是嗎?

    人在必要的時候就是要用自欺欺人的本事,否則人生苦短,當你的記憶里全都是痛苦時,那麼面對的就只剩下一條出路。

    她還不想死,這世上還有她留戀的人,例如說舅舅舅媽,例如說素凱,例如說要要……

    素葉暫時住在了素凱那,而面對舅舅和舅媽擔憂的神qíng,她一來告知自己很好,二來說她已經將父母的骨灰供奉了佛堂,避開了湖葬一事,舅舅和舅媽聽了之後這才放心。

    元旦的團圓飯素葉是跟舅舅和舅媽一起吃的,席上,她笑得很開心,只是話不多。但見她始終含著笑,舅舅和舅媽的心也就放下了。

    方笑萍張羅了一桌子的菜,還皇恩浩dàng地破例讓素冬喝了白酒,素冬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fèng兒,端著小酒杯茲溜個不停。

    “你這孩子就是倔,這大過節的你把柏彥叫來多好?要不然他也一個人過,家裡就咱們三口人,素凱那小子還沒回來,湊個麻將桌都湊不齊。”方笑萍吃到半途又開始喋喋不休。

    素葉的心臟跟著方笑萍脫出口的名字疼了一下,疼得迅速竄到了手指間,與筷子輕輕接觸時都產生痛感。她張了張口,好半天才說,“其實我和他——”

    “小葉啊,你趕緊給他打電話吧。”方笑萍沒聽清素葉蚊子般的小聲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神qíng還挺期待。

    素葉看著方笑萍的神qíng,心中愕然舅媽已然是欣然接受年柏彥的架勢,再看素冬,他也衝著她點頭,催促她打電話。

    這個電話,她是絕對不可能打的。

    輕輕舔了舔唇,她才道,“他也要跟他弟弟過節的,就別打擾他了。”

    “嘿你這孩子,說得這叫什麼話呀?什麼叫別打擾他了?搞得他像外人似的,兩人都要結婚了還講究這麼多。”方笑萍大嗓門,“兩個大男人的過節能怎麼好好過?來我們家多好。”

    “舅媽,您就別指著再多來兩人能陪您搓麻將了,我不會打,我想他和他弟弟也不會。”素葉儘量讓自己的神qíng看起來自然些。

    其實原本的,她很想告訴舅舅和舅媽真相,但大過節的她要怎麼說出口?而且這件事要怎麼跟舅舅舅媽說,什麼時候說她都要好好想想。

    “也是啊,人家是海外長大的孩子。”方笑萍笑道,又一拍她的肩膀,“沒事,我教他們,柏彥那麼聰明,他弟弟也不能笨了,麻將什麼的一學就會,再說了,他娶了你就是咱們家的女婿了,以後逢年過節的總得陪著我這個舅媽打打麻將什麼的吧?”

    “舅媽,年柏彥他……他真的挺忙的。”素葉好不容易才吐出他的名字,呼吸間如同鋸子划過鼻腔似的疼。

    方笑萍這才恍悟,“也對,jīng石現在亂七八糟的。”然後又成了語重心長,“小葉啊,我呢之前一直聽反對你跟柏彥在一起的,但自從合葬那件事後吧我就對他徹底改觀了。你都不知道他找你找的都快瘋了,那個緊張勁我和你舅舅都看在眼裡,那天虧得有他在,要不然我和你舅舅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要不說啊,女人再能gān也得有個男人靠著,你看柏彥,一聽你在杭州二話沒說就飛過去找你了,挺好的。”

    素葉的心又在滴血,一滴一滴地洇開,蜿蜒成淚。

    素冬也點頭同意,“之前我和你舅媽都覺得找個普普通通點的人挺好,但現在想想,你跟他在一起可能就是上天賜的緣分,你說這就是柏彥,換了其他男人能有那麼四通發達的關係網第一時間找到你嗎?”

    “哎呀,你們別老提年柏彥了,吃不吃飯了啊?都涼了。”素葉大口往嘴巴里夾菜塞飯,只有這樣才能控制淚腺。

    方笑萍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都什麼時候了還年柏彥年柏彥的叫,你吧這孩子就不知道什麼是女人味,一天到晚地不長心,現在了還連名帶姓地叫他。你也學學電視裡的那個白冰,雖說討厭吧,但一看就是男人喜歡的類型,多溫柔多嫵媚。柏彥是個成功的商人,還是個鑽石商,外形又高大英俊,往他身上撲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別一天沒心沒肺的。”

    素葉低著頭悶聲答應著,再開口時明顯打算轉移了話題。

    “素凱這段時間有消息嗎?這次他不會一走又是好幾年吧?”這也許就是警察家屬的悲哀,在他執行任務期間,他們不會也不敢打他的電話問問qíng況,一切只能通過他的上級來得到消息。

    素冬抿了一口酒,開口,“一切安全,前段時間聯絡出了問題,可把我們擔心死了,幸好啊,葉瀾及時把消息告訴了我們。”

    素葉驚訝,“葉瀾?”她怎麼能跟素凱聯繫?

    方笑萍咂了咂嘴巴,“你還不知道吧,她在雲南呢,得到素凱的消息後特意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們報平安。”

    “啊?她一個人去的雲南?”

    “好像是她自己去的。”

    素葉震驚,這個葉瀾膽子也太大了,做這種事竟然也不跟她商量一下,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不過想想,前段時間發生的事qíng太多,就算葉瀾來找她,她又能做什麼呢?只能勸她不去,但,依照葉瀾的xing子肯定不會聽。

    方笑萍嘆了口氣,“說心裡話,葉瀾還真是好姑娘,只可惜啊,她是葉家的孩子。”

    素葉很想跟舅媽說,其實無妨。

    可話始終在嘴巴里打轉,吐不出來。

    真的無妨嗎?

    她感覺,就算葉鶴峰不在了,素家和葉家始終都有那麼一條鴻溝,想要填平這道鴻溝談何容易?就好像,她和年柏彥之前,明明就是面對面站著,卻無法融入彼此的世界,隔在他和她之間的不再是一道鴻溝,而是千山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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