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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再度融化在他的熱吻中,緊緊抱著他的頭,戰慄中輕喃著他的名字。
她愛的男人。
深深愛的男人。
以這種方式來回應她,他是在乎她的。
☆、3小時10分鐘
只是從那以後,我唯能靜靜地站在無人的角落看著你的模樣,在深秋漫天金huáng時,在落葉下熙攘的人群中,你的喜、你的怒、你的哀、你的樂,似乎可以與所有人有關,獨獨與我無關。你我像是被阻隔到了兩個世界,卻在我驀然回首時,你的目光於半空與我相遇,這才知道,你的一切qíng緒其實,只跟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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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從未有過停歇下來的安靜。
匆匆的背影,急促的腳步,行李車的車輪在光潔的地面上被沉重的行李壓得吱吱直響,這裡是上演聚散離合的最好場所,連航站樓中不停翻滾的航班信息都十分應景兒地來為即將的分離或團聚上演緊張節奏。
太多的影視劇和小說賦予了機場làng漫的色彩,卻更是突兀地加劇了現實中人們對其的失望,至少素葉是失望的。她是那麼渴望此時此刻能在這裡上演或電視劇或小說中常有的狗血片段,那些曾經她看了都為之嗤笑脫離現實的意外qíng節,可是,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沒有意外發生,沒有誇張的臨時事件,有的,只是坐在她身邊的年柏彥將一杯暖茶遞給她,輕聲地問了句,“想什麼呢?”
原來文學只是文學。
文學是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藝術,她可以想像著那些個作家或編劇們在某個深秋的午後,五脊六shòu地坐在機場上,點了杯咖啡便看著機場大廳中的人來人往,然後意yín出一個又一個或真心感動或只為了博人眼球令人嗔目結舌的誇張場面。
那些看過的誇張文學是假的,在她眼前出現的暖茶是真的,是杯花果茶,洋甘jú和雪梨混合的清甜,熱氣撲鼻時又隱約含藏白蘭花的香,jīng致的毛邊杯,瓷白色得如奶油般膩人。素葉接過來,捧在手心,這暖意蔓延血管流淌,卻獨獨地被排斥在心臟之外,左心房和右心房還像是深處寒武紀時代的寂寥。
打開蓋子,暖茶的浮面有細小的洋甘桔花瓣,悠悠dàngdàng地闖入了她的眼,像是無助的小船毫無目的地漂dàng在水面,她的也也如同這些個花瓣,無依無靠了。輕輕搖頭,再側頭看向年柏彥時,只給他留下最絢爛的笑容,“沒想什麼。”
年柏彥與她對視,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內心,她向來是怕極了他的巡視目光,趕忙笑著補充,“我是看到但凡能進到貴賓休息室里的男人不是啤酒肚就是滿臉發福,唯獨你看上去遺世獨立,不禁想到現在有很多年輕小姑娘,為了吊到金guī婿坐飛機也得咬著牙訂頭等艙,年柏彥,你是那些小姑娘們的重點攻擊對象。”
暖茶真對得起這個“暖”字,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話畢她喝了口茶,唇齒清香,像是幸福的味道,可她覺得,與年柏彥擁吻才是最幸福的事。
年柏彥似乎沒料到她會想這些烏七八糟的事qíng,聞言後竟有點哭笑不得,她抿唇淺笑了,他像是在逗她,開了口,“你想得倒也沒錯,的確是成群的小姑娘往我身上撲。”
素葉收斂了笑。
“但你根本就不用擔心那些小姑娘。”他話鋒一轉,似笑非笑。
她挑眉。
他眸底笑容加深,淡淡的光掠過是寵溺,“因為你就是小姑娘。”
素葉臉紅了,抱著暖茶遮住了臉,“我都28了。”
“年齡對我來說正合適。”年柏彥笑看她,“不會小到每天讓我費心去哄去勸,也不會大到面對男人世故圓滑。”
“謝謝啊。”素葉撇撇嘴。
年柏彥忍不住想要伸手捏她的臉,手機卻不合時宜響了。
接通,素葉聽到像是許桐的聲音。
識趣地主動閉合耳朵,埋頭於暖茶之中,卻在眸光不經意掃過時,見他的眉心蹙了下,喝茶的動作止住。許桐在那邊一直說,通話時間不長,末了他淡淡地說了句,他們想來就來吧。
上一刻還低柔的嗓音在這一刻寒到了冰點。
連身邊的素葉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待通話結束後她問了句怎麼了。
年柏彥收好手機,喝了口黑咖啡,良久後才跟她說,董事局的兩名老股東會跟著許桐一起來接機。
素葉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眉頭緊皺的原因,將暖茶擱置一邊,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間川字紋,笑道,“別皺眉嘛,你都不知道你一皺眉特別嚴厲。”
他的眉頭倒是鬆動了些,看向她的目光卻有些心疼。她依舊淡淡地笑,末了輕聲道,“沒事兒,到時候我不會讓那些股東們看見我,等出了閘口,我走慢點。”
聽了這話,年柏彥心如刀攪,他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還喝咖啡嗎?我去幫你添。”
年柏彥沒搖頭也沒點頭,她便伸手來拿咖啡杯,他卻伸手輕輕壓住了她的手背,若有所思,“知道為什麼我從南非到香港去找你?”
素葉緩緩收回手,“知道。”
他看著她,“當時在千燈鎮的時候我問過你,未來的路會很難走,我會拼盡全力來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但無法承諾讓你不受一點風雨,我問你,在這種qíng況下是不是還願意跟著我。當時靠在我的懷裡跟我說,不要丟下你一個人,這就是你的回答。”
千燈鎮發生的一切猶若昨天,這番話她怎麼會不記得?輕輕點頭,“我知道,所以你給出了承諾,你說你保證。也所以,你從南非追到了香港。”
年柏彥深深嘆了口氣。
“可是柏彥,這次回北京我真的沒事,你回公司我回家,咱們只是兩個方向而已,你不算違背你的承諾,不算把我一個人扔下。”她看著他,笑盈盈得甚至迷人。
殊不知,她笑得越是燦爛,他的心口就越疼。
半晌後,他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份沉重,輕嘆了聲“葉葉”,然後語重心長,“你應該清楚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她與他凝視。
“我只是擔心未來太多的滋擾會令你主動離開。”他靜靜地說出這句話。
素葉拼命搖頭,“不會的。”
“想都不想直接許諾嗎?”他無奈低笑。
她再度點頭。
“女人吶,諾言總是來得這麼快。”
她使勁咬了下唇。
“葉葉,我能相信你嗎?”他輕聲問。
素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能。”
“好。”他舒展了眉眼。
她的心卻悶悶的疼,有些承諾太悲愴,每個字符都是組成悲愴的因素。
“還有個要求。”
“什麼?”
年柏彥略微沉吟了下,淡淡道,“離紀東岩遠一些。”
“吃醋了?”
“不吃醋是假的,你是我的女人,而他,在窺視我的女人。”年柏彥的眸底有光浮沉,乍看上前有些深暗,在說這話時眉眼也轉為嚴肅。
素葉忍不住抿唇,側頭看著他的臉,見他不苟言笑,唇畔的笑更加深,卻故意道,“我可看不出你在吃醋,那天他還當著你的面親我來著,你都不生氣。”
“我生氣。”年柏彥如實相告,“但紀東岩這個人我了解,他在商場上勾心鬥角,在愛qíng中他倒是會公平競爭,當著我的面兒親你,總好過他背著我偷偷摸摸親你要來得放心些。”
“前後矛盾啊年先生。”素葉聽了心裡泛甜,嘴巴不饒人了,“上一秒還說他是窺視,下一秒就說他在公平競爭。”
年柏彥淡淡笑了,“在我眼裡,所有追求你的男人都可以用窺視來形容,紀東岩是個聰明人,怕是會利用這段時間堂而皇之地來追求你,所以你必須要給我離他遠一點。”
“人家說的話多感人呀。”
年柏彥意外嗤笑,用她從未見過的表qíng來諷刺了紀東岩當日的深qíng款款。“你要站在原地等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自大。”她甜蜜地笑著。
“我能向你承諾的是,如果面臨再次的別離,如果你想回頭尋找,就一定會找得到我,我始終會在原地。”年柏彥的嗓音低低的,卻給了她磐石一樣有分量的承諾。
素葉的手指輕輕一顫。是人是無秋。
“那麼,如果你一旦不在原地了呢?”
他笑了,清淺如水,“那就換做我去找你。”
“我真怕一語成讖,好像我和你永遠是在尋找。”
年柏彥忍不住覆上她的手,輕輕攥著,“給我些時間。”
她回握他的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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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時,年柏彥從外面打完電話回到休息室,見素葉眼睛半睜半閉的樣子後便坐了下來,側下頭對她說道,“在我身上靠一會兒吧。”
他知道,昨晚的她在chuáng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素葉輕輕搖頭,“貴賓室里都是飛往北京的人,萬一被你不認識的卻認識你的人看見了不好。”
她的懂事令他窩心。
下一秒伸手將她的身子攬了過來,扳過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柏彥——”
“閉眼休息會兒,一會兒上了飛機也可以繼續補覺。”他輕聲打斷她。
素葉便靠在了他的肩頭上,呼吸著熟悉的木質香,輕輕搖頭,“只有3小時10分鐘的時間,我怎麼捨得睡呢?”
從香港到北京,航行3小時10分鐘,這短短的三個小時,怕是看著他都不夠了。
年柏彥側過臉,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落下一枚輕吻,“下了飛機,去8號出口。”
她不解。
“剛剛已經安排好人去接你。”
“真的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聽話。”他怎麼忍心把她一個人扔在機場?
二十分鐘很快過去,頭等艙的客人要登機了。
年柏彥久久未動。
素葉也始終靠著他,良久後才嘆道,登機了。
年柏彥攥住了她的手。
久久的。
最後,在她耳畔落下,“回到北京,想我,就給我電話。”
她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下鼻腔酸脹。
“還有,別去主動招惹阮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