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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小時後有人驚叫了一聲,紀東岩衝著那個方向跑過去,等看清楚眼前的狀況時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文佳死了。
是在逃跑的過程中失足摔下了山窩,山窩原本不深,卻有塊堅石突出來,文佳倒地的時候後腦著地,鋒利的石尖戳穿了她的後腦,月光下,山窩被血染成了刺眼的紅,文佳睜著眼,嘴角卻微微上揚。
也許,她以為自己真的逃了出來。
紀東岩痛呼一聲,歇斯底里的嗓音響徹後山。
在殯儀館,年柏彥見了文佳最後一面,在沉隱著一句話沒說的三個多小時後掄起拳頭狠狠打了紀東岩,而紀東岩也痛恨年柏彥到了極點,也大打出手。
從那天起,兩人就相互恨著。
年柏彥痛恨紀東岩,痛恨因為他的自以為是害死了文佳;
而紀東岩更痛恨著年柏彥,痛恨因為他的自私自大將文佳送進jīng神病院,導致文佳最後因jīng神失常而身亡,在紀東岩認為,哪怕當初就算是跑路,一輩子過著被人通緝的日子也好過從此香消玉損。
就這樣,仇恨一直蔓延到了今天。
因為彼此都疼愛的妹妹,因為彼此都在意到骨子裡的摯友,一對曾經要好的朋友不但分道揚鑣更甚至是在行業中相互廝殺。
糙原上,晚風清冷。
有溫涼的篝火餘味飄散在空氣中,更是徒增了一絲yīn霾。
光如佳眼鋪。紀東岩冷笑過後,目光頹然,望著夜空上的月亮,語氣沉痛,“文佳死的那晚,月亮也是這麼圓。年柏彥,你沒有見到文佳死得最後一刻。當時,她就躺在山窩裡,鋒利的石尖從她額頭穿了出來,月光將她的臉照得慘白,可她的腦後是大片大片暗紅的血,她睜著眼,眼裡還有一絲月光,是笑著的,那麼期待地笑。”
年柏彥聽了,跟著鑽心地疼,手指倏然攥緊,直到攥到麻木才稍稍鬆開,良久後說,“我們都錯了,所以今天才會彼此怨恨,這也許就是文佳對你我的懲罰。”
夜風再次襲過,亂了兩人的發梢。
他們不再說話,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盛夏愛事
盛夏,黏黏糊糊地熱。
蟬鳴聲響徹了大街小巷,如有荷田便是美好,只可惜,熱風拂過臉頰只是汗津,沒有荷花的清涼香氣。
葉瀾坐在警局門口,於一棵槐樹下面,百無聊賴地拿著一根小棍兒在摳泥巴玩,有隻扛著個大米粒的螞蟻經過,她看著好玩便用手中的小棍擋住了它的去路,那螞蟻很淡定,繞過小棍兒繼續爬行。
她又伸手將米粒從螞蟻身上摘下來扔到一邊,那螞蟻又飛快地衝著米粒爬過去,吭哧吭哧地將米粒重新背了起來,大有愚公移山的jīng神。
葉瀾看著開心,不再為難螞蟻,倒是將螞蟻前方的小石子全都掃光,讓它可以一路暢通無阻,不再受跋山涉水之苦。
螞蟻漸行漸遠,她的心思也變得更加堅定。
“你怎麼還在這兒?”頭頂上突然揚起男人的嗓音。
葉瀾趕忙抬頭,葉fèng間穿過的陽光斑駁地落在素凱臉頰之上,面色愈加英俊不凡。她看著一時貪戀,竟忘了回答。
“你的包拿到了吧?”素凱不知道她在瞅什麼,微微揚眉。
這一揚眉倒是把葉瀾的紅心全都掏出來了。
“哦,拿到了。”她結巴,臉頰有點燙,不知是熱的還是什麼原因。
素凱點點頭,二話沒說轉身離開。
葉瀾一愣後連忙起身,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句,“餵。”
素凱頓步,轉頭疑惑看著她。19Rbp。
葉瀾走上前,抬頭大膽問了句,“你gān嘛躲著我?”
“我?躲著你?”素凱覺得好笑。
“是啊,今天你連見我都不見。”葉瀾一臉沮喪。
素凱怔了怔,幾秒後抬腕看了看後道,“對不起,我還有事。”今天素葉回京,他是想著去接機。
豈料葉瀾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認真問道,“你對我冷淡了,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是葉家的人?”
“你誤會了。”素凱回答的口吻有點公事公辦。
“我是真的有事。”話畢抽出胳膊準備去開車。
“素凱!”她在身後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素凱沒停步亦沒回頭,陽光下高大的背影透著一股子涼漠。葉瀾攥了攥手指,憋紅了臉,又跟著突然大喊了句,“我喜歡你!”
這一句話成功地令素凱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甚至是震驚地看著身後的女人。
葉瀾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上前,在他面前停住腳步,抬頭與他的目光對視,整張臉是溢滿陽光的清脆和光潔。
“素凱,我喜歡你。”她又輕聲說了句,仔細聽著,嗓音還有點發顫。
如果不是偶遇螞蟻,她壓根就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出這句話,她喜歡素凱,喜歡他換衣服時讓她迴避的尷尬,喜歡他拿槍對著歹徒的英勇,喜歡他在用餐時的風趣,喜歡他幫著她找回錢包時的淡定,喜歡他的一切的一切。
喜歡一個人不是件可恥的事。
她想告訴他,大聲地告訴他。
然而,素凱聞言了這話後卻無動於衷,看著她良久後說了句,“你瘋了?”
如同一盆涼水從天而降,葉瀾張著眼,眼角閃過一絲類似星子般迷離而困惑的光,她張了張嘴巴,半天后反擊,“我喜歡你怎麼就瘋了?”
一句話嗆得素凱啞口無言。
“素凱,你不喜歡我嗎?一丁點都不喜歡?”葉瀾直截了當問。
素凱沉默了一會兒說,“葉小姐,你有大把的時間我沒有,你想消遣誰是你的自由,但,別來招惹我。”
“說到底你還是在乎我的身份是嗎?”葉瀾反問,“你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顧左右而言他,素凱,我是葉家人不假,難道就因為我是葉家人就沒資格談戀愛了?”
“你有資格,但最好找個門當戶對的。”素凱皺眉,“找個能跟你一樣有大把時間làng費的人。”說著又要離開。
葉瀾一聽急了,衝上前伸手攔在了他的前方,“你把話說明白了,什麼叫門當戶對?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我喜歡你還不行了嗎?”
“行,但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素凱失去了耐xing,伸手將她撥到一邊。
只是他忘了,他是個練家子又常年跟罪犯打jiāo道,葉瀾不過就是個手無縛jī之力的弱女孩兒,哪能經得起他的手勁,一個腳步不穩摔倒在地,痛得直叫喚。
夏響樹了可。素凱一下子傻住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趕忙回身上前攙她起來,眉宇懊惱,“對不起對不起。”他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想著將她推開他能脫身。
因為,她突然的表白令他有點心煩意亂。
“我的腳斷了。”葉瀾再獨立也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孩子,剛剛著實是崴腳了,稍稍一動就疼得厲害,臉一皺,眸底很快盈了淚水。
素凱最見不得女孩子哭,見她一副快哭的模樣更是不知所措,二話沒說將她一把抱起走向車子。等上了車,他才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腿,仔細查看她腳踝處的傷勢。
“沒事沒事,只是崴到了,沒斷。”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將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試圖替她揉腳。
“疼……”葉瀾的眼淚下來了。
這麼一哭可完全將素凱給哭慌了,七手八腳地找紙巾,替她擦眼淚,“別哭別哭,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你不是說只是崴到了嗎?那幫我揉揉,我不去醫院。”葉瀾淚眼看著他。
素凱看著那張被淚打濕的臉頰,自然不忍心拒絕,點頭,“好,我幫你揉一下,你忍著點。”
葉瀾點頭。
他便伸手。
她是luǒ足,小腳清涼白希,與他粗糲的手指形成明顯對比,當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踝骨,只覺得她纖細得近乎都能被他一手摺斷,心頭不經意竄過一絲異樣。
“素凱,輕點……”她嬌滴滴了句。
著實是素凱不大會用力氣弄疼了她,但她的聲音和言語內容聽在他的耳朵里卻格外曖昧,放鬆了手勁,低頭看著擱置自己腿間的小腳,五根腳趾細白得如同羊脂玉,令人忍不住想要輕撫逗弄。
許是他的力道又輕了,引得她又咯咯直笑,“素凱,好癢……”
這一聲叫得素凱小腹驀地緊縮了下。
“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他覺得喉頭有點gān,胸口有點燥。他不是未經風qíng的毛頭小子,自然明白自己的這種生理變化。
葉瀾卻主動勾住了他的頸部,“我不管,不論你要把我送到那兒,今天就是不能丟下我,你弄傷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素凱只覺得芳香撲懷,她的唇離得他很近,近到低頭便可採擷。
“好吧。”他還是將她拉開,卻在態度上妥協了下來。
葉瀾得逞,抿唇輕笑。
—————————我是分割線小妞兒——————————
素葉的弟弟素凱,遭遇了富家千金猛烈求愛,而素葉的好友林姑娘也未能倖免於難,這一頭,她的冤家才剛剛出現。
因為要參加一次珠寶鑑賞大會,林要要沒等素葉回京便踏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班,沒料到因巴黎天氣緣故啟動了暫時封閉計劃,不得已航班只能在法國安德爾機場迫降。
安德爾機場位於圖爾市東北部,而圖爾是位於法國中西部的一座古來小城,又因被譽為法國花園而聞名,在這座城市,每一座花園都是獨一無二的,這裡留下了文藝復興時的jīng髓,有了羅亞爾河谷的滋潤,圖爾風格各異的花園成了重要的文化遺產。
當然,前往巴黎的乘客未必有心qíng欣賞圖爾的美色,被通知需要轉停時一時間客艙壓力陡增,最後還是副機長親自出面調節大家的qíng緒。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林要要只覺得聲音有點耳熟,扯開眼罩,一眼就瞥見站在不遠處身穿機長制服的高大男人,微微一愣後緊跟著冷嗤。
圖爾離巴黎不遠,機場方面又為這些滯留的乘客坐了相應的安排,而林要要因大會的時間未到也不著急,準備在圖爾逗留兩天,順便享受一下圖爾明艷的陽光及清透的空氣。
圖爾的午後慵懶散漫。
林要要沒顧得上倒時差,沖了澡後就出了酒店,不成想在小鎮街角的咖啡館遭遇了那個冤家。他依舊一身機長制服,正與同事喝咖啡聊天,慡朗笑容間倒是風度翩翩瀟灑迷人,引了不少當地少女們的頻頻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