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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偎在年柏彥身邊的樣子,直到現在還刺痛著她的心。
不……
光是這麼想想就太可怕了,她覺得,如果年柏彥真的娶了喬伊,到了那一天,她一定會發瘋的。
素葉這麼想著,便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赤著腳撲向了手機,顫抖著手指,撥通了年柏彥的電話。
豈料,茶几上的那部響了。
她這才料到自己很習慣xing地打了他的私人號碼,準備掛斷時,發現了上面閃爍著“寶貝”二字。
曾經,她見過他手機上的這個暱稱,她還以為,經歷了種種,這個稱呼已經不再了。
素葉忍不住哭出了聲,又用力的咬住了唇。
血,就從牙fèng里流了出來。
她馬上又換了年柏彥的另一部手機號。
打通。
對方卻掐斷。
素葉恐慌了,顫抖著手再打。
可對方還是給掐斷。
“柏彥……”素葉都恨不得衝著手機哭喊他的名字。
又給許桐撥了電話。
許桐那邊很快就接了,“已經收拾好了嗎?你——”
“他呢?他在哪兒?”素葉打斷了許桐的話,哭著問。
許桐愣了,好半天才“啊?”了一聲。
“年柏彥,他在哪兒?現在他在哪兒?”素葉急了。
許桐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年總他、他應該還在十七樓的會議室——”
沒等許桐說完,素葉就掐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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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17樓,會議室。
年柏彥已經工作了一晚上加一個清晨了,除了凌晨兩點多回房間眯了一小會兒,剩下的時間全都在會議室里度過。
昨晚集中討論的是技術攻破問題。
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這個小小的千燈鎮,在臨近古鎮的酒店會議室里,雲集了全球頂尖級的設計師,除此之外,還有蘇繡的高手。
凌晨兩點之前,有關技術討論才告一段落,送走了設計師和蘇繡高手後,他睡了能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樣子又鑽到會議室召開視頻會議。
在年柏彥手底下做事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習慣了,技術部和市場部重要成員全都聚在視頻,各個穿戴整齊,但年柏彥看上前很疲累了,眼睛裡布滿血絲,領帶被他煩躁地扯開扔到了一邊,襯衫扣子也解開了幾顆,露出少許厚實的肌理。
夏日,天亮得早。
雨水沒了,窗外有淡淡的光亮撇進來。
視頻里正放著紀東岩冠名奢華品牌文化的簽約儀式,還有那顆罕見的主鑽,在鎂光燈下熠熠生輝。
年柏彥沒看視頻,起身,遮下了百葉窗。
微弱的光線就這麼被徹底地阻攔在外,他的心,有了更多的煩躁。
視頻結束了,開會人員陷入沉默。
年柏彥點了一支煙,踱步到了電腦前,沒坐下,手把著椅背,吐了一口煙,“大家對這件事怎麼看?”
參會屬下各個面色有異,他們倒不是不敢回答年柏彥的問題,只是覺得到了清晨,他們的上司顯得有點急躁,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
其實他們更想提醒上司的是,現在是視頻會議,他這麼走來走去的,他們看著真挺暈的。
☆、那你要我娶誰
年柏彥雖有點心不在焉,但畢竟是在工作,在開會,所以還是在等待著各路答案。手下們也不敢對他的心思妄加猜度,便逐一說出自己的看法。
年柏彥終究還是坐回到椅子上,屬下們在說,他在聽。
等市場部的人發言完畢後,他將手裡的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淡淡道,“這枚主鑽,據我所知是在璽匯收藏了近十年光景,現在紀東岩對外公布,最要緊盯的就是他們的設計部和市場部。”
市場部王總監馬上匯報,“消息爆出之後我也讓手底下的人去盯著,但那邊的市場部還沒動靜。”
“嗯。”年柏彥若有所思。
“年總,也許只是紀東岩的一個煙霧彈呢?”其他屬下說。
年柏彥的目光變得穩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紀東岩,他絕不會做一些無謂的事來làng費時間。”
“那我們只能讓公關公司那邊做好監察了。”
年柏彥點頭。
視頻會議剛剛結束,幾位等待已久的設計人員和蘇繡大師便進來了,他們也只是睡了短短的時間,在進行短暫地休息後,又折回來繼續開會討論。
而這時,窗外已是大亮了。
太陽蹦出了地平線,金色的光影籠罩著整個千燈鎮。
酒店厚重的鋼化玻璃阻擋了一切雜音,將這裡的嚴肅安靜和酒店外的漸漸息壤隔成了兩個世界。
年柏彥又重新投入了技術攻破問題。
問題逐個解決地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時候,許桐打來了電話。
年柏彥接通。
許桐向他匯報說素葉已經起chuáng,她已通知她收拾東西。
年柏彥沉默。
許桐沒馬上結束通話,而是末了輕聲問了句,“年總,您真的不回北京?”
年柏彥緊蹙著眉頭,騰出只手抽出了根煙,叼在嘴裡,點燃,吐出的青白色煙霧迷了他的眼。少頃,他淡淡地叮囑了句,“她應該沒怎麼睡好,回去的路上多照顧一下她。”
許桐也聽出他的意思來了,說了聲好,也就不多問了。
手機放到了一邊。
可年柏彥看上去有點頻頻走神了。
連蘇繡高手都看出有點不對勁了,說了一番自己的見解後停了下來,看向年柏彥,“年總,您有什麼意見?”
是那家繡坊的老闆,曾經數次跟年柏彥打過jiāo道,在他印象里,年柏彥對工作極其認真,甚至可以用苛刻來形容他對工作的態度。
但今天有點反常,他像是在聽大家的意見,又像是若有所思。
年柏彥見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這才愕然自己已經愣神太久了,手指的菸灰已有大半截,他一反應過來,菸灰“啪”地輕輕落地。
“繼續吧。”收斂了心神,他試圖讓自己的qíng緒穩定下來。
與此同時年柏彥也在暗自責備自己,眼前的這些人都捨棄了休息時間來這裡開會,目的就是想要把事qíng做好,作為組織者的他竟然頻頻走神,著實不好。
可越是這麼想,他就越是控制不住思想的飄散。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愈發地明亮,他的思緒就越是不受控制。
眼前的設計圖漸漸走了樣兒。
成了昨晚上素葉窩在被子裡的模樣。
chuáng頭燈還開著,甚至連窗簾都沒拉上。
雨點瘋狂地敲打著玻璃,敲得讓人心慌。
他回房間時就是看見了這一幕。
拉了窗簾,調暗了chuáng頭燈。
卻發現她睡得很不安穩,枕頭有點濡濕,借著淡淡的燈光,他又發現,她的眼角殘留著淚痕。
心臟像是被一把鈍刀一片片拉割,疼痛無孔不入。
伸手擦拭了她的淚水。
她卻拉著他的手,嘴唇微微蠕動。
他俯身,想要聽她說什麼。
卻不曾想她聲音小小的,無助地呢喃,柏彥……柏彥,不要走。
就這麼一句話,攪得他到現在心裡都亂亂的。
“年總?”有人叫他。
緊跟著手指頭被燃盡的菸頭燙了一下,年柏彥皺了下眉,趕緊把菸頭扔進了菸灰缸里,掃走了煩躁的qíng緒。
“您……沒事吧?”設計師擔心。
年柏彥抬手按了按額角,示意大家繼續。
他儘量集中jīng神來投身工作,一遍又一遍地壓下耳畔不停回dàng著的“柏彥,不要走”,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令他無所適從,令他心煩意亂。
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瞟了一眼,是素葉。
心縮了一下,遲疑了片刻,拒聽。
他怕聽到什麼?
怕她到了白天還維護那個沒用的尊嚴,然後跟他說,我想好了,我離開你。
到了現在,他竟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足夠qiáng大的自信,讓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當著他的面說一句,柏彥,不要走。
手機再次響了。
年柏彥愈發地心煩,想都不想再次拒聽。
他怕自己,只要聽見她的聲音,就會毫不猶豫地陪著她回北京。
人的衝動是可怕的,他已經有多久沒嘗試過衝動的滋味了?但遇上了素葉,他的qíng緒失控似乎成了常事,這太糟糕。
而這一次,他真的很想去賭一把。
這種反覆拉扯的qíng感,總要有結局才行。
他承認,他憐她愛她,但不意味著永遠這麼縱著她。
“年總,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又有人提出建議。
他們是跟年柏彥面對面,自然看得清楚他眼裡的紅血絲有多嚴重。
年柏彥擺手,又跟大家道了個歉,這一次,將心思全都投放到了工作討論之中。
可好景不長。
就在終於看見曙光時,只聽會議室的門被“嘭”地推開了。
驚了會議室里的所有人。
紛紛回頭看過去。
而年柏彥也抬頭,目光落在站在門口還在氣喘吁吁的女人身上時,有微微的震dàng,但很快也恢復了平靜。
早上的電梯,向來繁忙,酒店也不例外,這個時間酒店的客人都紛紛乘坐電梯下樓吃早餐,所以,素葉坐等電梯也不來右等電梯也不來,gān脆跑樓梯上十七層。
只是,當她推開會議室的門後,壓根就沒料到這裡竟坐著這麼多人,除了一位老者穿得仙風道骨外,其他的幾位統統西裝革履。
可是,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收不住了,就在推門的瞬間喊了出來。
“年柏彥,我不要你娶喬伊!”
聲音很大,又字字清楚。
驚得會議室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身穿睡裙的女人就這麼推門跑了進來,眼睛紅腫,臉色蒼白,披頭散髮,腳上……還沒穿拖鞋。
如果不是見過素葉,他們一定誤以為是個瘋女人來鬧事的。
可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面面相覷間,令他們更愕然的事發生了。
年柏彥起身走向她,臉色十分平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雖說他們不是他的下屬,但這兩天也發現了他在工作上是挺難伺候的主兒,尤其不喜歡被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