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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來了?”
雖說嘴上把蔣斌當成客人,可年柏彥絲毫沒做出歡迎客人登門造訪的舉動來,他健碩的身子直接擋住了房門,雙手cha兜,看似悠閒輕雅極了,又成功地bī走了蔣斌想要進門的念頭。
素葉成了局外人,冷眼旁觀。
她承認自己這一刻挺卑鄙的。
蔣斌很快地便將眼中的詫異壓了回去,應付xing地看著年柏彥笑了笑,伸手道,“你好。”
“你是葉葉請到家裡的客人,照例說應該請你進來坐坐,但我剛剛下機,這個時間也想著早點休息,所以很抱歉,改日我回請。”年柏彥沒伸手與他相握,依舊佇立在光暈十足的燈光中,唇角似笑非笑,不動聲色地將一句聽上去很客氣的歉意實則話外有話的話甩了出去。
蔣斌也不笨的,聽出了他的弦外音,也讀懂了他告訴了自己,兩人目前是qíng人關係的事實。
就算年柏彥不說這句話,蔣斌從他穿著的隨意也能猜出個大概了。眼前這個男人雖說穿得尚算正式,但襯衫領口的扣子是敞開三顆的,露出些許胸膛,襯衫袖子也是挽上去的,露出小臂,手腕處還隱約有戴表的痕跡,卻沒有腕錶,說明他是將表摘下來了。
試問,哪個男人去女人家會這麼隨意?更何況還是像年柏彥這種身份的男人,除非,這裡是他住的地方。
蔣斌收回了手,笑容看上去略有尷尬,他看向素葉,卻見素葉目光明亮淡定,就倏地明白了,怪不得她會同意他上樓,原來是想著讓他徹底死心。
“小葉,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蔣斌說這句話時聲音也有點不自然,雖說是笑著,可眼裡有了一絲挫敗感。
素葉輕輕抿唇,開口,“不好意思啊。”
蔣斌努力擠出一絲笑,沒多說什麼,看向年柏彥,衝著他點了下頭,而年柏彥也微微點了下頭當做回禮,蔣斌便離開了。
關上房門,素葉低著頭換了拖鞋,沒吱聲,進了客廳。
年柏彥微微眯了下眼睛,跟了上前。
將包扔在了沙發上後,素葉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視而不見,轉身要走。
“給我坐下。”年柏彥不動聲色地命令。
嗓音很沉,像是壓抑著一場bào風驟雨的來臨。
素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獨斷獨行,直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誰允許你單獨出去跟男人吃飯的?”年柏彥秋後算帳。
素葉抬眼,極淡的口吻,“你給我的那些條條框框中,貌似沒有這條吧?”
年柏彥的臉色沉了,“我也要求了你的忠誠。”
“忠誠?”素葉忽地笑了,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臉上的笑深深刺痛了年柏彥,語氣愈發地不悅,冷諷,“還是你現在突然變得愛崗敬業了?我記得你說過,他只是你的一個客戶。”
“年柏彥,我就是跟他一起吃飯了,怎麼了?”素葉語氣犀利,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
年柏彥的拳頭悄然捏緊,手背上的青筋凸出,盯著她一字一句,“你好大的膽子,素葉,你想把綠帽子戴我頭上,有掂量過你的膽量嗎?”
以前的素葉,跟這個男人見面時至少還會對他有所顧忌,但今天,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將那男人帶回家的行為,在年柏彥的眼裡,無疑是在向他的權威挑戰,她這是公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挑釁!
素葉也豁出去了,言語之間毫不客氣,“我和你之間,有必要誰一定要忠誠於誰嗎?”她自認為忠誠是相互的,他想要她的忠誠,那麼他自己呢?
這句話是她對他行為的控訴,可年柏彥聽了,卻勃然大怒,大掌“啪”地一下拍在了茶几上,茶几上擺放著的花瓶也被這力道震得晃動了兩下身子,如這巴掌拍在素葉身上,可想而知後果如何。
“素葉,我一次次視而不見那是還相信你心裡有那條底線,我一次次容忍你的欺騙那是還相信我們之間的感qíng!我不說話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客戶嗎?你真當我不知道他是誰是嗎?他不就是跟蔣斌同名同姓的人嗎?但是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他是叫蔣斌不假,但他充其量只是個會點攀岩技術的公務員,你真當他是那個從山峰上掉下來的蔣斌嗎?”
素葉愕然,沒料到年柏彥會突然這麼說,更沒料到他會知道這個蔣斌的一些事qíng。
“就這麼一個男人,你先瞞著我跟他相親,然後又背著我一次次跟他見面,先是在公司,現在又是家裡,這是我看見的,還有我沒看見的!”年柏彥不是沒跟她發過脾氣,但像今天這麼抖之前的事還是第一次,更甚者,他的嗓音近乎可以將房頂掀起來了,這也跟他平時越是大怒就越沉默的樣子大相逕庭。
他起身,大手猛地扣住素葉的後腦,bī著她不得不直視他的雙眼,那怒火就明顯地在瞳仁間滋生竄起,不再那麼深邃難懂,顯而易見的動怒。
“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今晚他能把你送上樓,他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素葉,別告訴我你不清楚他想對你做什麼!還有,你真以為這世上有那麼多的巧合嗎?你以為你跟他很有緣,你以為他跟那個蔣斌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事實上都是他早就查好了故意接近你才那麼說的,當年你在尼泊爾出事的時候,他蔣斌還在國內進行公務員考試,你攀岩那天正好就是公務員考試的日子,他怎麼可能會在尼泊爾出現?”
年柏彥壓下臉,鼻尖近乎貼上她的,“就連他的名字都是假的,他壓根就不叫蔣斌,他戶口上的名字是蔣偉!”
素葉愣住了,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些事,而眼前的男人,很顯然是查明白了所有的事,只是始終保持沉默,一直不說罷了。
這個叫蔣偉的男人為什麼要故意接近她?為什麼要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說自己叫蔣斌?他是早就改了名字還是見她的時候改的名字?如果是後者的qíng況,那麼只能說他早就知道她,並且以蔣斌的名字來跟她見面,為什麼?
☆、你還想演戲到什麼時候
正想著,素葉的臉就被年柏彥掐住,他的手指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煙糙味,卻不再是蠱惑溫柔,疼痛令她皺緊了眉頭。
“看看你這張臉,美得讓男人忍不住去犯罪。”年柏彥加大了手勁,恨不得將掌心這張臉給捏碎,他眼裡的怒火成了汪洋,肆意蔓延,每一處骨骼似乎都叫囂著憤怒,一字一句道,“只可惜,美人面蛇蠍心!素葉,你仗著我對你的縱容,一次次瞞我騙我,一次次拿著我對你的感qíng來消遣,你好大的膽子!”
臉的疼痛讓素葉急於擺脫年柏彥,她用了大力一把將他推開,起身,怒視著年柏彥喝道,“沒錯,我是騙了你去跟蔣斌相親,我是騙了你說他只是我的客戶,我也佩服你的查人能力,你現在算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讓我知道他不過就是居心叵測是吧?但是年柏彥,你難道就沒騙過我嗎?你要我的忠誠,那麼你呢?你忠誠過嗎?你跟我談感qíng?你憑什麼跟我談感qíng?說到欺騙誰能做得比你更絕?”
年柏彥盯著她,聽她這麼說完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她在說安靜的事,努力地才將火壓下,脫口解釋,“安靜的確來酒店找過我,但是——”
“夠了!”素葉不耐煩地打斷了年柏彥的話,憤恨道,“我犯不上聽你們的風流韻事,你喜歡誰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年柏彥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再度爆發,一把揪住她,“什麼叫我喜歡誰是我的事?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年柏彥對你怎麼樣你心裡不清楚嗎?反倒是你,一次次玩弄我的感qíng,還膽敢打了我的孩子!素葉,我每次想起你竟能做出這麼yīn狠的行徑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大手隨著最後一句勃然憤怒的大吼一甩,素葉一個身心不穩摔在了沙發旁,茶几冰冷的稜角狠狠撞在了她的肩膀上,疼痛倏然擴散,她的眼淚也跟著鑽心的疼冒了出來。
她沒馬上起身,身體上的痛和心理上的痛jiāo織在一起,促使她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了。
“夠了!”眼淚聚滿了素葉的眼眶,很快就承受不住重量一顆一顆砸落了下來,“年柏彥,你還想演戲到什麼時候?你為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所謂的qíng聖,怎麼,你還真當自己是qíng聖了?沒錯,蔣斌的事我是騙了你,但跟你的欺騙比起來算什麼?在醫院裡,就在我爸的病chuáng前你自己說了什麼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是你親口說的,你根本就不愛我,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愛qíng對於你們男人來說是可以作jiāo換的!從始至終你只是把我當成個棋子而已,你對我的百般好不過就是一齣戲碼接著一齣戲碼來演,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已經在jīng石可以隻手遮天了,又何必跟我大談什麼感qíng?就算你想要對葉家做什麼,哪怕你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那麼我憑什麼活該就成了你的棋子?葉家的女人不止我一個,我憑什麼就要受這種苦?年柏彥你知道嗎,從我知道你真實嘴臉的那天起,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你每一次來接近我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噁心無比!因為你的虛偽,因為你踩著感qíng去不折手段達到你所謂的成功!你還好意思要我對你忠誠?你配嗎?”
這一次輪到年柏彥愣住了,他整個人像是截木頭似的杵在那兒,雙眼的怒火也停滯了,大腦也有一瞬地嗡嗡作響,他萬萬沒想到在醫院裡的那番話會被她聽到。
半晌後,年柏彥盯著她,才開口,可聲音已經變得疲軟,“所以,你是因為聽到了那番話才打掉了我的孩子?”
“是!”素葉哭得更凶了,泣不成聲,憤恨地對上他的眼,“我憑什麼要給你這種人生孩子?你壓根就不配!年柏彥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妄想我給你生孩子!你很想要孩子是嗎?你是想要孩子還是想再繼續拿著孩子做棋子方便你徹底吞了jīng石?你死了這個念頭吧!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拿著我的孩子做棋子的!你想要孩子我就偏不會得了你的意,在我做完手術的時候我早就種了避孕針,所以,不管你怎麼努力你都不會有孩子!”
哭喊完,素葉掙扎著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門。
年柏彥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跌坐在沙發上,良久後才反應過來,一下子起身,一手抄起外套,抓起車鑰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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