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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和內疚無孔不入,她抬手,想要去碰觸那道傷痕,他卻chuī了她另一邊的頭髮,她的手指僵在半空中。良久後,葉瀾開口,“今晚你真的那麼相信我嗎?萬一我……”
“有時候需要把你bī到一定份兒上,例如今晚,你知道你在開車,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出事兒,用素葉的話來說,人有時候會自我暗示催眠,這種力量大到很qiáng烈的地步上時,基本上就會夢想成真。”素凱笑道。
葉瀾輕輕笑了。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很美。
如天邊的淡雲,輕輕的,拂過天際。
令人心qíng舒暢。
頭髮也chuī得差不多了,他關了chuī風機,將其放到了一邊,而葉瀾想著將chuī風機拿走放回原位,兩人的手就一下子碰到了一起,她的身子略微前傾,也就不可避免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彼此的衣物都很薄。
然後,她的脊梁骨感受到他胸膛的滾燙。
“對不起……”葉瀾的臉紅了,趕忙坐好。
素凱看著她暈紅的臉,一時間覺得頭暈暈的,不自覺手臂一伸,輕輕將她摟進懷裡。
葉瀾一哆嗦。
以往毒癮發作時,他跟她必然是有過肢體接觸,可那時候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今晚不同,她能感覺到他手臂的力量,還有,胸膛的安全感。
她曾經是他的。
現在,她還值得他去擁有嗎?
“素凱……”她輕輕叫著他的名字,略有顫抖。
素凱沒應聲,低頭,埋於她的髮絲間。
距離的接近,能讓她清晰呼吸到他身上浴液的味道,還夾雜著很淡很淡的酒氣。
她的身子一僵,全身都繃直了。
懷中女人越是這樣,就越能讓素凱心疼不已。他想起很多的事,想起她賴在他辦公室為綠植澆花的模樣,綠植死了,她又買新的,總之,那段時間她成了常客;想起她在酒吧被他抓回警局的qíng景,想起她過生日時只是接到一枚小小首飾就樂得合不攏嘴的樣子……
那時候的她,像是一株嬌柔的不知人間險惡的溫室花朵。
素凱能夠感受到她肩頭的輕顫。
在燈光下,光潔的肩頭似乎有點涼。
他忍不住低頭,唇輕輕落在了她的肩頭上。
她的肩頭一激靈。
連他都能感受的到。
他發誓,他只想溫暖她微涼的肩頭,小小的、纖細的肩頭著實令人憐惜,可不知怎的,唇落下後就再也不捨得離開。
綿延而下。
隔著布料,他的唇灼燒著她的頸,她的脊樑。
葉瀾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心臟也咚咚咚地狂跳。
她能夠聽見他的呼吸也走了樣,變得粗重,渾濁。
酒氣裹著男xing的氣息,令人心裡發慌。
“素凱……”她緊張地叫著他的名字,身體微微動了下。
他含糊地應聲,卻收緊了手臂,唇迷亂,qíng狂亂。
當他扳過她的臉,唇尋到她的唇,剛碰到唇角時,葉瀾一下子推開了他,結結巴巴地說,“已經很、很晚了,你、你早點休息吧。”
話畢,跑進了臥室,“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素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該死!
他皺眉。
借著酒勁兒,自己活脫脫就像個發了qíng的牲口!
看著緊閉著的房門,他多少有點懊惱了。雖說他是得到過她,但不意味著現在他就能為所yù為。
良久後,他重重嘆了口氣,舒緩了流竄在肢體的熟悉yù望後,起身,走到臥室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沒動靜。
“瀾瀾。”他貼著門,輕聲道,“剛剛對不起。”
“我、我已經睡著了。”裡面,很悶很悶的動靜。
小小的,像是只跑進森林裡迷了路的兔子。
素凱聽了忍禁不住,無奈搖頭,然後說,“那好,你早點休息,晚安。”
臥室里。
葉瀾貼著牆壁站著,按著胸口,心臟還在不停地狂跳,想起剛剛的那一幕,她就臉紅心跳。她跟他有過chuáng第之歡,很清楚他動qíng時候的樣子。
一切都要重來,她有這個勇氣嗎?
不知道……
可她明明白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對他始終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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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個周末。
所有的節奏,似乎在這一天都慢了下來,秒針一格一格地跳動,就好像也放緩了腳步。
陽光衝破了yīn霾,從雲層里散下來。
夏日天亮得早,晨光很清新,毫不吝嗇地泛著明晃晃的金色。
四合院內的海棠枝繁葉茂,迎合著旁邊的含笑,高矮相稱,相得益彰。有鳥兒撲稜稜地落在了窗台上,啄了幾下玻璃後,又展著翅膀飛走了。
正值盛夏,一早的空氣里就會迅速染上熱氣。
可幸好四合院裡綠化眾多,氣溫到了這裡就似乎也寬容了一下,池中的錦鯉悠閒地游竄,晃動著水紋閃動著粼粼的光亮。
素葉睡了個好覺,等睜眼的時候,覺得沒由來地踏實。
或許,是她聽見了有鳥兒飛過的聲音。
或許,是她聞到了陽光鋪面的味道。
又或許,是她一夜好夢。
再或許……
她懶懶地想要伸個懶腰,卻覺地全身都軟軟的。
因為,她窩在了他的懷。
他的呼吸在她頭頂上,舒緩有序。
空氣還有清洌的氣息。
是他的。
還殘留著一點點的酒氣,只是,淡淡的。
好聞。
素葉睡不著了,她沒起身看時間,但從窗簾的光亮中粗略分辨應該是六七點鐘左右。以前,她習慣了用厚重的窗簾來保障自己的睡眠,哪怕是一點光,都令她在睡夢中都覺得不安。所以,在三里屯也好,在四合院也罷,年柏彥都備了厚厚的窗簾供她使用。
但婚後,在某一天裡,當夏花如數在院中綻放時,素葉突然覺得每天清晨一睜眼能看見清澄的陽光和盎然的綠意是件幸福的事兒,所以,她撤去了厚重的窗簾。
果然,生活是美好的,只要,是你的雙眼能夠捕捉到的,沉澱在心底深處是美好的東西,那就一定是美好。
身旁的男人動了一下,然後收緊了手臂,她便被他緊摟入懷。他沒睜眼,將臉蹭進了她的頸窩裡,舒服地呵了口氣。
素葉覺得耳根痒痒的,伸手輕輕撥弄了下他的耳垂,輕輕笑著,“早安,年先生。”
腰被他再次收緊,他沒動,閉著眼懶懶地低笑輕喃,“早安,年太太。”
☆、體貼的真正含義
這樣的清晨很少,所以難得。
金燦明媚的晨光,靜謐婉約的清風,輕薄的深咖色窗紗將光線和晨風均過濾得很是柔和。有歡快的鳥叫,沒有嘈雜的車鳴聲,有植物飄進臥室的氣息,淡淡的,像是一種幸福的味道。
這樣的清晨,如果是在面朝花圃,她定會折一束開得正艷的花兒放到窗子前,那花兒,不一定有多妖嬈,哪怕只是野花。然後,她坐在窗台上,光著腳丫,肆意地享受著這樣的陽光。
當素葉還在國外的時候,有一次利用假期到了位於西班牙東北部Teruel附近的lbrrcin小鎮。lbrrcin不大,卻處處如畫。
當時她到達小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推開窗子時才發現這座小鎮有多清甜。她在穿行於教堂與當地的民俗之間,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濃郁文化。而令她駐足的是,有一處開滿鮮花的窗子,有個少女倚靠在那兒,她穿得很簡單,淺米色的長袍,長而卷的發,頭戴手工編織的花束,花是白色,她的鞋子也是白色的,還有,身邊坐著的穿著白色衣服的少年。
那少年的皮膚異常白希,眼睛卻像是多瑙河似的深邃瓦藍,他有著gān淨迷人的亞麻色捲髮,還有如花瓣般嫣紅的唇瓣,他的手指修長,也很纖細,懷裡抱著吉他正在邊彈邊唱。
唱的是首qíng歌。
聲音輕柔低沉,像是喃喃的愛語。
唱歌的時候,他的眼時不時會落在身旁的少女,那少女的臉頰就如桃花般紅暈。
愛qíng,是這世上最純粹的感qíng,就如lbrrcin小鎮上的那對少男少女;但同時的,愛qíng,也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感qíng,就好像,她和年柏彥。
當時,素葉站在窗子的對街處,手裡拿著一杯咖啡,擇了一處石板而坐,她聽著從對面飄來的琴聲歌聲,想像著自己的愛qíng會是怎樣的顏色。
要是怎樣的顏色呢?
認識年柏彥這麼久,素葉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顏色來形容他們的這段愛qíng,也許,就像是她戴在脖子上的那枚鑽石界定的那樣:理智之愛?
素葉從未懷疑過。
因為年柏彥的愛,理智而又現實。
理想和現實總是會有差距的,正如她心目中想像的愛qíng。lbrrcin小鎮的那對少男少女,給了她愛qíng的框架參考。曾幾何時,她心中的愛qíng,就像是漫天飛灑的一場櫻花雨,文藝、清新,並且帶著點青chūn小疼痛。
她覺得,應該是這樣一個少年。
在花瓣輕揚的某天,他佇立在紛飛之中,頎長削瘦的背影,gān淨的襯衫,輕透的料子似乎還沾了陽光的味道。他或許還倚靠在樹旁,拉著悠揚的小提琴,他的側臉遠比女人還要gān淨柔美,那一串串的音符就從白希的手指間飛揚出來。
他帶著點小小的憂鬱,眼眸之中卻有晨光的溫暖……
這就是她想像中的愛qíng開始。
可事實上,她的愛qíng開始是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然後一頭栽進了陌生男人懷裡。
這樣的愛qíng開頭,遠比她心目中的現實多了,也俗氣多了。
年柏彥不是她心目中想像的少年。
好聽點說,他是個運籌帷幄穩重內斂的男人,往不好聽了說,他就是個熟透了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要求他站在紛飛的花瓣下為她拉小提琴?
事實上,年柏彥對音樂不懂行,別說讓他去拉小提琴了,他就連小提琴怎麼拿都不知道。
他的手,似乎只跟鑽石有關。
從認識到結了婚,大多數清晨都是她醒來時他就離開了,他起得永遠早過她,風雨不誤。
可今早,當她睜眼,就像是聞到了喜悅的風。
一睜眼就能看見他的感覺真好。
她和他的愛qíng,似乎一開始就沒有柏拉圖過。他不再是少男,而她也不再是少女,在相識相處的過程中,已經去掉了青澀,更多的qíng感,是在身體與身體碰撞間最直接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