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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股東們開始眾說紛紜。
素葉明白年柏彥的心思,在這之前,他是有意不想讓她出席董事局會議的。
她還是通過秘書處才知道會議時間,然後,她敲開了年柏彥辦公室的門,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年柏彥,我要參加會議。
年柏彥起身將門關上,拉過她,語重心長說,你不能參與其中,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可素葉堅持,她說,我也是股東之一,我要管。
年柏彥便摟著她,輕聲道,聽話。
她不語了。
等會議召開時,她不請自來。
而年柏彥沒料到她這次會這麼倔qiáng,一時間也拿她沒辦法。
素葉想得很簡單,她只想支持年柏彥的決定,因為她相信年柏彥的專業。jīng石在這一年多的發展足可以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
從理xing分析,她覺得年柏彥就是一個最出色的cao盤手;從感xing分析,他是她的丈夫,她想去無條件支持他所做的一切決定。
年柏彥的擔心是對的。
因為素葉的這句話最大程度引起了股東們的反彈,當然,是持有葉家股份的股東們,令素葉完全感受到年柏彥平時在董事局裡的壓力。
“二小姐,我明白你想支持自己的老公,但你別忘了,這裡是jīng石,將jīng石這個牌子打響的是你父親而不是你丈夫。你是葉家一份子,要站在維護葉家的立場上才行,千萬不能感qíng用事。”其中個老股東語重心長道。
“就算我感qíng用事又怎麼樣?你們可以捫心自問,是誰在全權打理jīng石的市場渠道?是誰最熟悉南非鑽礦的qíng況?是誰一次次冒著危險下礦?是年柏彥而不是在座的每一位股東,你們只管拿錢好了,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jīng石的運營問題?”素葉的話毫不客氣。
老股東被她說的有點動氣了,拍了拍桌子,“二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如果沒有我們,又何來的jīng石?你們葉家還會坐在這兒嗎?”
“你——”
“葉葉。”年柏彥打斷了素葉的話,示意她不要再爭執下去。
素葉忍了氣。
年柏彥看向葉淵,“你什麼意見?”
大傢伙將目光全都落在葉淵身上。
他想了良久後,看向年柏彥,“廢礦的決定我可以附和,但,我不同意收購融資。”
“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以為已經跟你講得很清楚了。”年柏彥微微蹙眉。
葉淵說,“是,但作為jīng石董事長,董事局主席,我有權維護股東們的利益,尤其是元老股東。”
年柏彥無奈搖頭。
“我不但不同意融資,還不同意廢礦。”葉玉終於開口,“南非一號礦是我父親開發的第一座礦,裡面有他的心血,我不同意就這麼封了。”
素葉聞言,與她針鋒相對,“你可是溫室的花兒,你見過南非一號礦嗎?了解現在的qíng況嗎?打什麼qíng感牌?繼續下去你只能是làng費父親的心血!”
“素葉,你是葉家二小姐不假,但你才接觸jīng石多久?論資歷,你沒有發言的資格。”
素葉微微眯眼,“只可惜,我的股份比你高。”
葉玉的臉色一變,很是尷尬。
“我贊同我大哥的決定,jīng石也有年家一部分,葉家人也沒資格全權否定吧?”一旁始終沉默的年柏宵開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全場都西裝革履,就他,一件簡單T恤衫,配了條做舊泛白牛仔褲,嘴裡嚼著口香糖,態度不算太友好,針對葉家。
為了更好的發表言論,年柏宵還特意把公司的翻譯帶上了。
“小伙子,不要憑著自己姓年就亂講話。”另一位老股東開口。
年柏宵剛要反駁,旁邊的股東開口道,“年總向來做出的決定都經過反覆考慮的,所以,我代筆新進股東同意他的決定。”
“我……也同意。”葉瀾十分小聲地說。
阮雪琴捅咕了她一下,不悅,“亂講什麼話?”
“媽,爸……”葉瀾雖是股東,但也是微不足道的那一個,所以她從來不參加董事局會議,這應該算是她進入jīng石後第一次參加會議,所以心裡有點毛,說話也有點戰戰兢兢。
“各位股東,我、我覺得……年總的決定是對的,我們……我們不能固步自封,而且年總……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越說越小聲,因為看見葉鶴城的臉色很是yīn沉。
“瞧見沒?連葉家老么都忍不住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年柏宵在旁起鬨,身子往前一傾,“老伯伯們,不要倚老賣老,否則哭得是你們。”
這句話說完,翻譯一臉的為難。
“看什麼?翻譯給他們聽。”年柏宵催促。
“這……不好吧?”翻譯遲疑。
“他說了什麼?”老股東們不悅地問。
翻譯看了眼年柏彥,沒敢多說什麼。年柏宵卻冷笑,gān脆自行翻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用了中文,雖說有點磕磕碰碰,但至少讓股東們變了臉色。
一場會議下來,猶若一場戰爭。
最後在年柏彥的冷喝下,一切都趨於平靜。
結果出來了,支持者和反對的持平,原因是其中三位股東棄權。
這件事,也就暫時擱淺了下來。
散會了後,年柏彥將年柏宵叫進了辦公室。
“他們是股東,就算講話再難聽你也要尊重。”這是年柏彥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年柏宵關了辦公室的門,聳聳肩膀,往辦公桌上一坐,兩手一攤,“我真是無法想像到你每天要面對這些人的嘴臉。”
年柏彥皺眉,敲敲桌子。
年柏宵趕忙坐到了椅子上,隔著個辦公桌,又道,“我能坐到沙發上嗎?這樣會讓我誤以為是教導主任訓話。”
年柏彥嘆了口氣,同意。
年柏宵剛一坐定,年柏彥拿著份文件過來,坐在了他的對面,遞給他。年柏宵好奇,接過一看,是股權轉讓合同。
“誰的股權要轉讓?”年柏宵驚詫。
“你的。”年柏彥淡若清風地說,“你先整體看一下合同,沒問題的話,我會讓法律顧問來辦公室。”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突如其來的事件,突如其來的行為。
年柏宵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問了句,“轉到誰的名下?”
“我。”年柏彥言簡意賅。
推近了合同。
可年柏宵沒再多看一眼,吊兒郎當地靠在沙發靠背上,看似隨意,眼眸卻若有所思。
“我想知道原因。”他看了年柏彥幾秒鐘後開口。
年柏彥不動聲色,淡淡回了句,“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如果我不簽呢?”年柏宵問。
年柏彥的聲調始終平靜,“你必須簽。”
“也就是說,你想把我掃地出門了?”年柏宵哼笑。
年柏彥沉默,摸了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吸了口後,朝沙發後背一倚,輕輕吐出煙霧,動作一氣呵成,內斂成熟。
良久後他才開口,嗓音低沉淡薄,“你現在可以保障自己的前途了,不需要我再替你cao心。”
年柏宵盯著他,嘴唇微抿。
青白色的菸絲從年柏彥修長的指間輕舞,他彈了下菸灰,接著說,“一直以來你都想要自由,現在我給你了,年家股東這個身份對你來說既然是枷鎖,那麼卸掉好了。”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打算要做什麼。”年柏宵沒理會他的話。
年柏彥淡淡qiáng調,“你沒必要知道。”
“沒必要?我是你親生弟弟也沒必要嗎?”年柏宵陡然怒了,“蹭”地一下站起身,衝著年柏彥大吼,“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是不是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要遵守?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弟弟?我不知道這世上對你什麼最重要,紀東岩是你最好的朋友,他誤會你你不解釋,我是你弟弟,我誤會你你也不解釋,你知不知道你這種xing格真的很令人討厭啊?”
他搬到三里屯後,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了素葉留下的一封信,是給他的。內容不長,卻足以讓他陷入沉思。
信中,素葉沒有所謂的管教和訓斥的口吻,只是筆調很清淡地說明了有關他被綁架的事,她告訴他,他的哥哥其實是關心他的,之所以那麼說那麼做其實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又跟他說,你大哥現在的身份地位,可以做到很多事,但同時的也做不到很多事。他有他的決定也有他的為難,他並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相反的,他的地位決定了他的無奈,很多的苦楚很多的壓力都要自己一個人來抗。
她跟他說,柏宵,你大哥是愛你的,他不是一個擅長表達qíng感的男人,卻給了你如山般厚重的父愛和兄弟之qíng,別怪他為你籌劃太多,只因為他太想保護你,像是去保護自己的孩子似的。有很多事可能我們不會去理解和明白他,但有一點你要相信,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家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為你妥協同意你去賽車時做出的艱難選擇,要知道,這世上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變得猶豫不決。
也許你覺得,你或者紀東岩受了太多委屈,也會因為你大哥的行為而憤恨仇視,但是柏宵,如果你有機會去南非,親眼看一下你大哥是如何在鑽礦中拼命,如果被巨額利潤壓得差點喪命時你就會明白,經歷過生死的男人,仇恨對他來講已經不算什麼了,親qíng才是最重要的,而你大哥,也許早就看透了這點。
就是素葉在信中的那句“經歷過生死的男人”,深深震撼了年柏宵。
素葉說得對,他之所以怨恨大哥,一是因為他不明白大哥為什麼要替葉鶴峰賣命,就算葉鶴峰對他們有恩又怎樣?那是葉鶴峰欠他們的;二是因為他不懂大哥為了利益可以輕視友誼;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被綁架,可救他的不是大哥。
其實後來他是心知肚明的,那些bào徒怎麼就那麼湊巧經過?既然是bào徒,他怎麼就倖免於難了?他都清楚,可就是耿耿於懷。
一方面他覺得大哥不夠關心他,所以總會做些叛逆的行為或說些忤逆的話來刺激大哥,另一方面當大哥被他氣得大發雷霆時,他又會深深的自責,因為大哥是出了名的沉穩,會動怒是因為太在乎。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活得很糾結,也由此,造成了既在乎又怨恨大哥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