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頁
紀東岩和蔣斌像左右護法似的將素葉直接送進了醫院。
等到了醫院,紀東岩那張因恐高而嚇得蒼白的臉才稍稍恢復了血色。
因為不清楚傷勢的嚴重xing,紀東岩不敢耽誤,急匆匆地找了家最近的三甲醫院就診,先看了醫生再說,如果qíng況嚴重的話,他再聯繫熟人去其他家醫院。幸好這個時間掛號的人不算太多,但專家號肯定是掛不上了,蔣斌也怕耽誤事,就先掛了個普通號。
素葉被送進骨科診室時心不在焉,臉色卻始終沒恢復過來。
蔣斌和紀東岩作為陪同家屬不得入內,只好在外面等待。
診室內,素葉在護士的幫助下脫下了鞋子。
有血染出。
醫生仔細查看了一番,又詢問了傷勢造成的原因,素葉逐一jiāo代清楚。醫生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每摸到一處時就會詢問她疼不疼。
有處關節較重,素葉疼得額頭出了汗。
“應該沒傷到骨頭,只是皮膚組織大面積挫傷造成了淤血。”
素葉真怕自己再殘了廢了,她生平就是個惜命之人,聽了醫生的話後開始疑神疑鬼,“如果不是骨頭的問題,我為什麼這麼疼啊?”
醫生笑了笑,“你的裝備再厚,畢竟是腳踝骨與山壁發生了撞擊,再加上滑跤的關係,關節有些許扭傷也在所難免。”
素葉遲疑。
醫生見狀後道,“這樣吧,如果你真的擔心,那麼可以做個CT看看。”
“好好好,快點給我開單子吧。”素葉生怕自己變成瘸子,一旦腿腳真有問題,她還怎麼能配得上年柏彥?跟他一起走路都不好意思了。
醫生被她逗笑,開始敲電腦下單子,隨口問了句,“懷孕了嗎?”
“嗯?”素葉愣了一下,“沒有。”
“確定沒有吧?懷孕了可不能做這個檢查。”醫生本著負責任的態度又問了遍。
素葉遲疑了一下,“應該……沒有吧?”她倒是想起來這個月大姨媽還沒來呢,不過有時候也不准,她也從未擔心過。
“沒有吧?”醫生停下動作,“得,你先抽個血查個孕酮qíng況再說。”
“我不可能懷孕,哪有那麼巧?醫生,給我開單子吧。”
醫生堅決不同意,二話沒說打發她先去查血了。
等待結果時,素葉又回答了骨科,因為全院系統聯網的關係,醫生這邊就可以直接得到結果。
十幾分鐘後,驗血的結果傳到了骨科辦公室。
素葉拄著下巴等著醫生給她開CT的單子,壓根沒多瞧驗血結果一眼,因為她心知肚明,一來她的月經會經常xing不準時,二來他們每次都會做預防措施。
醫生看了結果一眼,開口了。
豈料,告訴素葉的結果卻是,“素女士,CT你不能做,因為你懷孕了。”
☆、如何報告這件事
蔣斌因為臨時有事,回到市區後無法跟紀東岩一起將素葉送回家。快到四合院的時候,早早的就接到通知的年柏宵就敞開了大門,方便令紀東岩的車子長驅而入。
紀東岩將素葉一路抱進了臥室,年柏宵盯著素葉那隻被紗布包裹著的腳,心裡多少不是滋味。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麻煩?”他語氣不悅地說了句。
素葉沒說話。
紀東岩的心思全都放在素葉身上,也沒理會年柏宵的話,待她在chuáng上坐好後他才道,“還是我聯繫骨科專家幫你看一下吧,我始終懷疑那家醫院的大夫不行,咱們至少得做個什麼光片什麼CT之類的吧?”
素葉輕輕搖頭,“醫生說我就是皮外傷,頂大了天兒就是肌ròu和皮膚組織受損,骨頭什麼的都沒事,放心吧。”
紀東岩還是不放心,但素葉始終堅持,他也就作罷了。
年柏宵送紀東岩出門後,臥室沉浸在巨大的安靜之中。
素葉亦靜靜地倚靠在chuáng頭,腦子卻不曾安靜過,像是過火車似的轟隆隆得直響,從醫院出來到回了四合院,她的心qíng就未平靜過。
她沒告訴紀東岩和蔣斌懷孕的事。
因為,直到現在她都覺得不可能,這件事發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一時間無法接受現實。
良久後,素葉才有了反應,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低頭瞅著,愕然的qíng緒還是未能從眼眸里消散。
她懷孕了?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就在她的肚子裡正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如同種子在泥土中悄然地生了根發了芽是嗎?
素葉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手指微微顫抖了。
她懷上了年柏彥的孩子?
心臟開始忍不住狂跳,心底深處那股子莫名的qíng緒開始炸開,很複雜的qíng緒,似緊張又似驚喜,似手足無措又似彷徨。
她從未做過媽媽,也從未想過自己大肚便便是什麼樣子。說實話,她早就習慣了她和年柏彥兩個人生活的日子,想像不出有個孩子後,未來的畫面會是怎樣的。
素葉輕輕咬著唇,手心下面是依舊平坦的小腹,她還感覺不到孩子的任何訊息。
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她開始冥思苦想。
思維,終於在某個午夜突然停住了。
素葉終於想到了根源。
沒錯,就是那一次年柏彥醉了酒,那晚的他一改平日對她的縱容,許是他真的喝醉了,才不管不顧她的哀求,將他的jīng華留在了她的體內。
素葉也只能想到那一次。
因為之後,他就沒再這麼做過。
素葉稍稍調整了下坐姿。
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奇怪極了。
她不知道改如何形容心底的這種感覺,總之到了最後,她的嘴角開始忍不住上揚。
想起年柏彥曾經不止一次問她是不是懷孕了,他應該是喜歡孩子的吧?
而她的體內,此時此刻正孕育了他的孩子,他的骨ròu,如果他知道了這個消息,是不是會很高興?
素葉想到這兒,嗓子眼都跟著心臟突突直跳。
雙手開始有點侷促而緊張得互搓,她要怎麼跟年柏彥說呢?
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還是平鋪直敘地告訴他:嗨柏彥,我懷了你的孩子……
正措詞間,年柏宵敲了兩聲門進來。
見素葉呆愣坐在chuáng上後,他嘆了口氣,雙手cha兜走上前,臉上略有彆扭,“疼傻了吧?”
素葉的注意力這才從孩子轉移到年柏宵身上。
“你這個形容詞用得怪。”她又嫌仰著頭看他很累,gān脆指了指chuáng邊,“你能坐下來說話嗎?沒事跟你大哥似的長得那麼高,脖子都快斷了。”
“不說好話。”年柏宵又恢復了蹩腳的中文對話,倒是乖乖聽話地在chuáng邊坐下,盯著她的腳,眼神有了明顯的歉意。
“紀說了,因為我的事,你受傷才。”
素葉這才明白這小子內疚的原因,笑了笑,瀟灑道,“小子,別那麼自作多qíng,我可沒說去攀岩是為了你。”
年柏宵挑眉,不悅地看著她。
“不過啊,人不服老真不行,擱我以前,比那陡峭的山峰都不會受傷。”素葉嘆了口氣。
“胡說,你年輕還。”年柏宵大聲說了句。
素葉笑了。
年柏宵別彆扭扭地指了她的腳,“很嚴重?”
“不嚴重,放心吧。”
年柏宵冷哼,“我才沒擔心。”
素葉笑看著他。
他就更不自在了,紅了臉,清了清嗓子道,“你受傷,我遭遇,伺候你還要。”
素葉真是難以理解他的語言邏輯,不過他也在不斷地進步中,倒也沒挑刺,故意惡狠狠道,“你大哥出差,你現在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你不做苦工誰做?”
年柏宵瞪了她一眼,起身。
等走到門口時才甩出了一句,“屁!還說自己是老將,一樣摔斷腿!”
話畢,就離開了。
“兔崽子,我只是擦傷了腳,什麼叫摔斷腿?腳和腿的概念你還分不清了?”素葉衝著緩緩關閉的房門大吼了一嗓子。
門外,再無搭理她的動靜。
素葉將抱枕放好,整個人鬆軟了下來。
想起年柏宵的話後自己也覺得可笑。
想她攀岩了這麼多年,還從沒像今天這麼láng狽過,在一個坡度很緩的山峰,連半山腰都不到,她竟率先“陣亡”了,首先營救她的竟然是有恐高症的紀東岩?
這世界都亂了。
她想起摔下山峰的那一瞬。
那道嶄新的記憶又漫上了心頭。
就在她踩空的一瞬間,她的記憶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尼泊爾境內的山峰上,回到了那座被茫茫大雪覆蓋的山壁。
孤山之上,就只有她一個人,當冰鎬落下時,她正要攀爬,腳一滑,整個人懸掛在了山壁上,維繫她生命的就只有那一根細細的繩索。
腳底下就是萬丈深淵!
那是一個全新的畫面,在她剛才攀岩踩空的瞬間撞進了大腦,闖入了視線。
素葉心有餘悸,卻深深不解。
畫面中怎麼只剩下她一個了?記憶中的蔣斌呢?
不過……
素葉轉眼就笑了。
管它什麼畫面不畫面的?
她只知道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
讓她受了個小傷,目的卻是讓她知道自己懷孕了。
她可真感謝老天爺的慷慨!
素葉的這種xing子很好,是典型的那種,如果前方有地雷陣,地雷陣上放滿了糖,她會想方設法先把糖夠來吃再說。
此時此刻,她腦子裡不再想攀岩時的事了,全身心地開始“籌劃”如何跟年柏彥報告這件事。
手指頭卻比她的意識還要快。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撥通了年柏彥的電話。
電話那一邊響了很長時間。
素葉的心qíng也發生了一點小變化,由最開始的興奮期待到漸漸的失望焦躁。
終於,那邊接通了。
她的心又豁然開朗了起來。
“柏彥?”滿腔的愉悅。
相比素葉的愉悅,年柏彥聽上去有些倦怠,就算是隔著話筒,素葉也感覺到了他的疲累。他輕聲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
素葉讓他放心,自己卻不放心了,忍不住問,“你在開會嗎?”
“對。”他那邊嘆了口氣。
素葉很少見年柏彥這樣,又有點內疚,原來他接電話接的比較遲是因為正在開會,要按照平常她肯定二話不說放下電話不打擾他的工作,但今天不知怎的就那麼那麼地想聽他的聲音,想看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