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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遠征,沈雅如,琴瑟和鳴。”
聞言,沈老太太一哆嗦,剛才還蠻平靜的臉上再次驚慌失措了起來,手指緊緊捏在一起,直到捏得發白,然後猛地伸出手去就推開了他,那突然聚起的力氣大得直接將他推得踉蹌了好幾步。
“……你……你走……我不要……我不認識你……我不要你的東西……”
然後,她像個受到驚嚇般慌亂地將手上的戒指脫了下來,直接一揮手就丟到了地上,站在原地驚恐地看著他。
亂,她很亂!
腦子裡不斷地回dàng著那幾個字,‘邢遠征,沈雅如,琴瑟和鳴’,到底是誰曾經對她說過這話?
恍惚間,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畫面——
男子背向坐在滿是暖陽的大陽台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女子嬉笑著跑了過去,猛地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然而手指就蓋住他的眼睛。
“遠征呀,你猜猜我是誰?”
“還能有誰?在我心裡,只有我的雅如。”男子的手一點點撫著女子的手臂,然後拽緊拉到懷裡,不斷地開始纏繞,就像陽光纏綿著大地。
他在吻她,她閉著眼笑。
那是誰?那是誰?……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如雨下……
“雅如……雅如……”
“……你是誰?”
沈老太太那悽惶著淚流滿面的樣子,bī得邢老爺子一步都不敢再上前來。
見狀,連翹猛地反應了過來,上前輕柔地環著她的肩膀,然而在火哥的示意下輕聲的勸哄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老太太,你別怕,別怕啊……沒事兒了,咱們走……咱們回家再說啊……”
而邢烈火則死盯著他老爹,那眼神里滿是刺骨的冷意,如同冬夜裡的寒霜一般瘮人。
“她不願意你靠近,你不要bī她!現在懺悔,有用嗎?”
說完,他轉身就走!
邢老爺子看著被老太太丟棄後滾到了牆角的戒指,瞅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了過去,蹲下身撿了起來,又慢慢地系在那根兒紅繩上。然後直起身看著他的妻子任由連翹帶著一步一步的離他而去。
眼睛裡,再次一點一點地蘊滿了淚水。
而心裡,卻像有一把最鋒利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切割他的心臟,雙腿有些虛軟似的晃了晃身體,他一把扶著旁邊的牆壁,那一向剛硬的肩膀似乎也垮塌了下來。
“大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肩膀上扶上了邢子陽的手,還有他輕聲的安慰,“嬸娘她會明白的,你現在要給她時間……她需要時間去好好消化這事兒,急不得……”
拍了拍他的手,邢老爺子的眼睛自始至終都盯著不斷遠去的那個背影,望著她有些佝僂的腰,望著她老嫗似的腳步蹣跚著緩慢行走的樣子,一刻也沒有移開。
“子陽,這次謝謝你帶我來,要不然……要不然我也許永遠都不會讓我知道,雅如,雅如她還活著。”
“應該的,我也是剛知道這事兒。大伯,咱們走吧?”
……
由於老太太走得很慢,連翹扶著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到那停車的地方,因為是佟大少的地方,大武將車停在了花園別墅的外面。
不過,終究還是走到了汽車的面前。
“姑娘……”
望著打開的車門兒,沈老太太的視線突然凝在了她的臉上,輕輕問了一句話,“他是我的誰?”
“……”
連翹知道她問的是邢老爺子,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目光轉向火哥徵求他的意見,卻看到他輕輕擺動的頭,於是,她微笑著望著老太太,食指放到自己的唇上,輕輕地佯做‘噓’狀。
“老太太,我們把他當成是秘密,等你想起來了,就告訴你。”
呃……
這是她以前糊弄女兒常用的招兒,在三七小的時候還成,現在她長大了都不管用了。
等她想起來了,還用自己告訴麼?
可是沈老太太明顯的相信了,沉吟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還是輕輕點頭。
“我肯定認識他,看到他,我的心啊,老犯堵。”
聽到母親這話,邢爺攥了攥拳頭,然而吐了一口氣,才笑著扶了母親上車,“媽,那以後咱們不見他!”
連翹看著這樣的火哥,胸里悶悶地。
突然之間,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道理。
還記得剛剛跟火哥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的感qíng遠沒有現在這般的深厚,但是,那時候的火哥就一遍遍蠻執著的保證說——‘我絕不負你’。
現在再想起來,他原本是在父母的婚姻里受到了傷害,心疼母親,埋怨父親,所以才特別的篤定自己結了婚就不會出軌。
呵……
她望了望天空,金huáng的陽光暖暖地鋪灑在汽車上,而這幢花園別墅的四周,一片舒展著生機勃勃的植物水靈靈的生長著。
這日子,是那麼美好。
不過麼,瞧著今兒這qíng形,她想去看小姨的事兒得落空了,這種qíng況下,她怎麼著都不好再向火哥提起。
先等等吧!
……
正在大武發動汽車時,一輛騷包的紅色蘭博基尼駛到了旁邊停下。
沒得說,是佟大少爺到了。
搖下車窗,佟大少一臉陽光的望了過來,“翹妹兒,人看到了吧?”
老實說,這事兒連翹覺得自己辦得不是很妥貼,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打實的說了,她捅了捅火哥,率先下了車,走到佟加維的車窗跟前,將剛才這事兒挑簡單明了的jiāo代了幾句。
大概最靠譜的一句就是,這老太太啊是火哥他親娘,得帶走了,感謝你大少爺這麼多年的照顧云云,至於其中發生的費用什麼的,她隻字沒提,這事兒得留著男人會來解決。
更何況,這其中的恩qíng也不是金錢能夠償還得清楚的,人家佟大少麼,也不差錢兒。
他倆說話的時候,邢爺也已經下車了,老實說對佟大少,他的感激多於愧疚。
一碼歸一碼,他分得相當的清楚。
當初肖想他媳婦兒這事他沒啥內疚的,但照顧他老媽這事兒,他是巴心巴肝的感激。
他沒有說話,而是從兜兒里先掏了根兒煙給佟大少遞了過去,自個兒嘴巴上也叼了一根兒,替他打著火兒,兩個男人互相再對視了一眼,這就是男人之間打jiāo道最直接最果斷最有效的方式。
吐了口煙,邢爺開口了:“兄弟,話不多說,哥哥心裡都記著。”
淡淡地扯了扯嘴,現在的佟大少爺也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毛頭小子了,說話做事兒穩重了不少,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唇角都是笑意。
“沒事兒,你把我家翹妹兒照顧好,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