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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是這麼蠻撞!”他這話,說得是很多年前的邢小久。
“謝銘誠,謝銘誠,真的是你麼?”被他抱在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想念了許久的溫暖,邢小久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這時候才終於抬起頭來,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的臉。
一眼後,她的淚就掉得更厲害了!
他不僅黑了,還瘦了,胡茬子青幽幽的,但身上那種jīng悍的軍人氣質卻沒有少一絲一毫,還是那張又憨又正直的傻臉。
“謝銘誠!”
想到他這段時間有可能吃過的苦,小久姑娘那淚水一串一串的,收拾不住了!
這一下,卻把個謝銘誠急壞了。
“很疼是吧?小久,別哭啊,我給你瞅瞅,是頭比較痛,還是腳比較痛?!”
好吧,其實她是心比較痛!
“謝銘誠,你吃苦了是不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似的,她抱得他脖子那叫一個緊。
謝銘誠走得比較緩慢,走到病房裡,很輕地將她放到病chuáng邊上坐好,然後一邊兒蹲身來脫她的鞋,一邊兒仔細地觀察她的腳踝,老實地回答著:“我吃苦不是挺正常的嘛!你別管我了,我瞧瞧你的腳有沒有扭到!”
“嗯!”有些不好意思,但邢小久沒有掙扎!
脫掉她的高跟鞋和襪子,她光潔的小腳就那麼落入了他粗糙的大手中。
他的手掌好大,而她的腳好小,就這麼握在他的手心裡,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從他手上傳來的滾燙熱度,這種熱度以飛快地速度不知不覺地就傳遞到了她身體裡的每一段兒神經末梢。
不由自主的,她身體顫了一顫。
“很痛嗎?看上去不是很嚴重,我給你揉揉!這兒痛不痛?這兒呢?”
皺著眉頭的謝銘誠眼睛裡閃著的全是嚴肅的光芒,他一副認真的憨厚模樣兒,哪怕握著姑娘的纖纖小腳,似乎也沒有半絲不合時宜的遐想。
別說,這個傢伙,是真老實!
邢小久紅了臉,“謝銘誠!”
人家到是沒事兒,她卻羞得不行,鄙夷著自個兒那番心思。她在他不輕不重地揉捏下,覺得心跳速度越來越快,就跟十五個樂手在敲鼓似的,一雙手指死死地拽緊了被單。
沒了思維,沒了想法兒,鼻息之間似乎只剩下一種味道,那就是他身上那種好聞的男xing氣息。克制著這種念頭,她不停地提醒著自己——邢小久,冷靜點兒,冷靜點兒,別再丟人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間,謝銘誠猛地抓著她的腳踝,一扭——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出口後又覺得頗有些尷尬,一臉的窘迫樣兒!
“是不是很痛?我給你正一正骨!”
“唔,你還會正骨啊!”呲牙咧嘴的說著,她qiáng忍著那股子疼痛感,微笑著望向他心疼的表qíng。
“當然會啊,咱部隊的訓練,跌打損傷什麼的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哦,你真厲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的她,無意中就這麼說了一句特別沒有水準的話,說出口又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這種對話,全都是費話!
為什麼日思夜晚的男人到了自己的跟前兒了,她反而有一種無話可說的感覺呢?
“噝……”
“別亂動!忍著點兒!”聽到她又一聲疼呼,謝銘誠額頭都開始冒汗了。又替她揉了揉,略略思索後,他起身就往病房單設的小廚房去了。
高gān病房麼,就是這點兒好,什麼東西都是應有盡有,他記得剛才瞟到一眼兒,廚房裡有冰箱。
從冰箱裡取了塊附著上面的冰下來,又找了張毛巾包好回到了臥室。然而再次蹲到她的身邊兒,小聲兒哄著,不對,更嚴格來說有點兒像在對部隊裡的士兵下著命令似的。
“不准動啊,可能會有點兒疼!”
他要gān嘛!?
還處於疑惑狀態的邢小久壓根兒就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道他手裡拿著毛巾gān淨,而下一秒,謝銘誠直接就用那塊兒包著的冰的毛巾敷到了她剛才喊疼的腳踝上。
冰冷的觸覺來得猝不及防,她毫無準備之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有點兒疼,她卻沒有叫出聲!
“咬著嘴gān嗎,疼了就喊出來!”
大聲這麼說著,謝銘誠繼續給她冰敷著,不時抬頭凝神望她。不經意就發現她蓄滿水霧的雙眼裡越發的朦朧了,而那掛著淚水的長翹睫毛一眨一眨的,讓人疼惜得不行。
心裡又疼又暖,謝銘誠那滿是血絲的眼眸里不由自主的就沾染上了淡淡的溫存和濃濃的愛意。
“女娃子就是嬌氣,要是我部隊裡的兵,咔嚓,咔嚓,一扭一扯,完事兒!”
他樂呵呵的說著,聽上去像是說她嬌氣,可是每句話里,每個詞裡,每個感嘆的尾聲里都是在擔心她疼惜她。這樣直慡的男人,其實是充滿了不同於其他男人的那種獨特魅力的。
至少,在邢小久心裡是這樣。沒有任何人,比她的謝銘誠更好!
“今兒我先給你用冰敷,明兒再用熱水敷,會好得很快!”
聽了他言之鑿鑿的話,邢小久心底里那塊兒最柔軟的角落,像有片兒羽毛在輕輕地撩動似的,被他大手輕揉著的腳踝,真的就沒有那麼疼了,接著,未加思索的她便脫口而出。
“謝銘誠,謝謝你!”
“呵呵,不用客氣!”
她說得客氣,他回答得更客氣!
闊別許久再見面的兩個人,似乎都有點兒小小的尷尬。
又或者,他倆還沒有找準定位,互相都在彆扭。
每每這種時候,邢小久都會想到在他離開京都前的那個晚上,喝醉了酒的自己在他那間宿舍里發生的糗事兒。這讓她怎麼都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而視線,始終都落在自己不斷來回jiāo纏的十根手指頭上。心裡,明明就是喜悅的,卻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像是一夕之間就回到了她十八歲時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忐忑的,羞澀的,惶恐的,心裡時時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謝銘誠,咱倆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客氣了?”
這話她說得極低,而他聽見後,唇邊就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來,那笑容刻在他黑瘦了不少的俊朗大臉上,顯得特別的好看。
“嗯,好的,不客氣!”
清了清嗓子,邢小久知道他是個大木頭,她不找話題又得僵下去。
“咦,你這病房裡怎麼都沒有護士的?”
“有的。”眸子沉了沉,謝銘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剛才我急著上廁所,就讓她先走了……我不想讓人家幫我……”
這話讓邢小久詫異。
他都有力氣可以抱起她走過來,他的傷哪裡需要護士小姐幫著上廁所的地步?該不會是護士小姐對他有什麼心思,想趁機吃這個傻傢伙的豆腐吧?